第143章 火箭齊發

孫皎見丁立居然蠢到在江中拋錨停船,興奮地哈哈大笑。

對面……

是了,關羽的主力還沒返回,劉禪軍根本沒有人會打水戰。

他們居然還在用陸戰的蠢辦法集結自守。

這麼打,你們上岸不是更好嗎?

他心頭狂喜,立刻指揮全軍朝劉禪軍發動進攻。

吳軍軍中,幾個山越山越士兵一邊划船,一邊竊竊私語。

「彭兄,劉阿斗的手下不會打水戰,這會兒敗局已定了啊!」

姓彭的寬臉漢子一臉惆悵,嘆道:

「這也是無可奈何,劉禪兵少,本來就要應付諸葛瑾的大軍,後來又分兵斷了夏口,這城中哪還有多少人馬?自然是抵擋不住。」

他見眾吳軍已經螞蟻般開始圍攻劉禪的船陣,不禁又是一陣惆悵。

「哼,此戰之後,無論勝負,吳狗必然元氣大傷。

咱們想辦法逃回鄱陽,再舉義旗如何?」

那個寬臉漢子默默無語,看著越來越近的劉禪軍戰船,嘆道:

「還是先把眼前之事度過再說吧!」

荊襄水軍本來比東吳水軍也只是稍弱一籌,但劉禪軍的水師主力大部分都被諸葛喬帶去夏口,

剩下的人數太少,多由於禁龐德的降兵充數,戰鬥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吳軍在密集的箭雨掩護下,不斷跳上劉禪軍的鬥艦。

劉禪軍弓弩倒是不缺,可因為不少人不會水,不敢跳過去進攻,也只能被動挨打,舉著盾牌一邊跟敵人周旋,一邊等待敵人跳上船在進行搏殺。

因為劉禪軍大船拋錨,吳軍可以肆無忌憚來回遊盪,如一堆堆蝗蟲一樣上船近戰,

一艘艘小船與劉禪軍的鬥艦撞在一起,發出沉悶而恐怖的響聲,聽得于禁陣陣心悸。

「丁將軍,不能這樣打啊!」于禁苦著臉勸道,「我軍缺少大船,應該靈活應付,分外小心。」

「如此結陣自守,我軍如籠中之鳥,四面難逃。

若是吳狗樓船從正面撲來,我軍有全軍覆沒之憂啊!」

丁立看著四面紛亂的戰局,咬牙道:

「我就是等敵人的樓船過來。」

劉禪這會兒似乎也意識到不對,他見吳軍小山般的樓船緩緩挺近,己方卻被敵軍圍困難以動彈,頗有些驚恐地道:

「火箭,用火箭!」

丁立眼中精芒一閃,喝道:

「就用火箭!」

砰!

幾乎是話音剛落,這江上傳來一聲猛烈的碰撞聲,緊接著,一陣格拉格拉的恐怖響聲傳進所有人耳中。

所有正在搏殺的士兵都下意識的停下手上的格鬥,輕輕轉頭看著江面——

孫皎那艘巨大的樓船,剛才還在拚命前進。

可巨響過後,那艘巨大的樓船不僅停下了它勢不可擋的步伐,而且……

它居然在緩緩下沉!

船頭的孫皎剛才還興奮地指揮坐船衝鋒,可劇烈的碰撞讓他差點從船上直接翻了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孫皎扶好頭上的兜鍪,大罵道:

「怎麼回事,爾等又在作甚!」

「將軍不好了!咱們的船……擱淺了!」

孫皎一張臉立刻變得一片煞白,驚奇地道:

「這不可能啊!」

夏水是自西向東流淌,就算是枯水期,下游都能行樓船,上游憑什麼不行?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樓船擱淺,船底還在緩緩進水,竟有些要傾覆的跡象。

無奈之下,孫皎只能抓緊叫士兵用裝袋的河沙堵塞船底的破洞。

見主將的坐船居然在緩緩下沉,剛才還士氣高昂的吳軍立刻一片大亂。

丁立趁勢命令士兵反擊。

「快,用火箭,用火箭!」

前文說過,火箭這種東西在面對移動目標的時候基本沒用。

就算是樓船這種大號目標,船上肯定塗抹一層防火地泥漿,船艙的重點位置肯定用硝制牛皮覆蓋。

火箭的射程太短,就算敵人拿出這招,樓船也完全可以強行頂住,

不等敵人第二波火箭下來就殺入敵陣。

這簡直是輕而易舉。

可現在孫皎的樓船莫名擱淺,居然定在江上一動不動。

丁立手下早就嚴陣以待的弓箭手立刻列陣,

他和于禁親自舉起火把點燃火箭,數十支火箭雨點般射向孫皎巨大的樓船。

一輪射完,緊接著又是第二輪、第三輪、第四輪!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大的目標,手藝再差的弓箭手也能射中。

吳軍船上的弓箭手在剛才的擱淺的碰撞中已經東倒西歪。

等他們爬起來拉弓瞄準,大量的火箭已經開始發揮作用,火苗緩慢而堅定地開始燃燒起來。

孫皎軍雖然準備了不少河沙預防火攻,但剛才漏水,孫皎已經命人把河沙搬去堵塞漏洞。

樓船中箭,緩緩的火苗開始一點點燃燒,他們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

如果是從前,這幾支箭根本無傷大雅,

但丁立準備的大量火箭全都招呼過來,星星之火從船身匯聚,緩緩炙烤著巨大的樓船。

濃煙如惡魔的大手從底部升起,將整座樓船覆蓋其中!

一邊是水,一邊是火,我看你該如何應付!

寒風陣陣,火借風勢開始呈蔓延之勢。

有泥土的覆蓋,大船的燃燒速度很慢。

可濃煙已經滾滾升起,吞沒了孫皎掛在船上的符籙,也吞沒了孫皎最後一點僥倖。

他感覺自己胸口疼的厲害,不住的連聲咳嗽起來。

「不要了,不要了,快走,快走啊!」

巨大的樓船造價高昂,是吳軍最好工匠的得意之作。

不到萬不得已,孫皎根本不願放棄這艘船。

可現在樓船不能動彈,又是水又是火,還有那最要命的煙,孫皎也只能溜之大吉。

樓船上的弓箭手只來得放完兩輪箭雨,見濃煙升起,大火匯聚成一片,也知道不好。

聽見主帥說要撤,他們趕緊背上弓箭,提起刀掩護孫皎撤退。

剛才鬥志高昂,孫皎並沒有感覺到身體不適。

可現在倉皇逃竄,他才邁出一步,就感覺胸口痛的厲害,情不自禁連連咳嗽起來。

「我的符籙,我的符籙!」

果然,沒有符籙身體就撐不住。

眼看大火開始蔓延,已經逃了一半的孫皎居然扭頭回去,虔誠地踮起腳尖,將掛在船艙上的符籙輕輕取下。

「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他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可隨即胸口又是一悶,抑制不住地連聲咳嗽起來。

「彭兄!起火了,起火了!」

吳軍大亂,除了少數江東出身的子弟還憑藉戰鬥本能和劉禪軍周旋,其他山越出身的士兵都開始且戰且退,準備逃跑。

也不能怪吳軍的戰鬥意志實在是不行。

從他們制定這個奇葩的軍制並大量使用山越士兵開始,就幾乎註定了今天的場面。

山越並不是一個部落民族,而是很廣闊的地盤上大量山中百姓的統稱。

連當年為了避禍逃入山中的江東百姓也被劃入了山越的行列。

他們被吳軍用長矛短刀驅趕著種地、服徭役、當兵打仗,

除了一點點難以下咽的粟米,幾乎不會得到任何的報酬。

戰亂不息,他們每天不是死,就是在送死的路上。

立再多的功勞,也不會有晉身的機會。

指望他們跟這些江東出身的子弟並肩作戰,實在是白日做夢。

劉禪見剛才還在猛進的孫皎大船突然擱淺,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于禁看著被火箭覆蓋,被滾滾濃煙包裹的樓船,發出一聲長長地感嘆。

「世子的謀劃,竟然如此深遠。

末將……心悅誠服啊!」

劉禪之前說用火箭的時候,于禁還真是頗為不服。

要是火箭管用,當年濡須口水戰曹軍早就用了。

當時他還在琢磨劉禪不是本事通天,為何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今天一戰,孫皎突然擱淺,船上火箭齊發時,于禁心中終於恍然大悟。

打了一輩子仗,于禁佩服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出來。

那些人無一不是久歷沙場的名將猛士,都跟于禁年齡相仿。

而今天見了劉禪,于禁已經不敢說佩服二字……

「世子居然能用煙來破敵……

今天末將方知這世上真有神鬼莫測之能,雖韓白弗如。」

「孫皎不自量力,竟敢挑戰世子,末將請率軍駕船,取此獠首級獻於世子帳下!」

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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