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清早的你們鬧騰啥呢

宋謙在孫策時期就已經是東吳重要的武將,

他從一個沖陣先登的武夫成長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猛將,

雖然不算孫權的嫡系,也不算什麼萬夫莫敵的絕頂猛人,但同樣江北出身,諸葛瑾也必須給他一個面子,稍微聽聽他的意見。

「這……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是死戰還是灰溜溜地撤退,

在歷史上,知道後路被切斷的關羽也面臨過這樣的選擇,

諸葛瑾一時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著身邊的眾將。

朱然徐盛等人當然不願接鍋,都選擇垂頭不語,

倒是駱統當機立斷,道:

「陸伯言說的有理,

我軍雖然敗了一陣,但眼下糧草足支一月,足以和劉禪一戰。

眼下之計,唯有抓緊封鎖臨湘遇襲的消息,

先看看能不能一鼓作氣攻破油江口。」

「如果某猜的不錯,丁奉現在應該已經佔了巴丘。

我等倉促回軍,也照樣得不到輜重補給,

還不如拚命一戰,看看能不能攻破油江口,逼丁奉投降。」

「此戰可命陸伯言當先,宋子和壓陣,

若是再有敗績,殺陸伯言不遲!」

眾將一直都很佩服駱統的謀劃,

潘璋也點頭道:

「是啊,伯言一家都在江東,

他又能跑去何處?

將軍,就給伯言一個機會吧!」

諸葛瑾的驢臉頓時又拉長了幾分。

孫權牽制關羽,讓諸葛瑾率領數萬人進攻江陵,

可沒想到連江陵的城門都沒見到,三世老臣韓當戰死,孫權的心腹周泰被活捉。

現在連後路都被抄了。

就這麼走,他不甘心啊。

「既然如此,

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子和,汝和陸遜共同出兵,攻北門,

文向率軍攻南門,

其餘眾軍坐鎮東門如何?」

不得不說,這是此戰以來諸葛瑾最好的一次安排。

油江口城東緊貼大江,上岸非常困難,在此布置一軍最多也只能起到牽制的作用。

徐盛佯攻南邊的工事,能稍稍牽制一下城中劉禪軍的視線,

而最後的希望,就賭在宋謙和陸遜攻打北門的鐵軍上了。

……

最後一搏,眾將都沒有輕舉妄動。

趁著諸葛瑾不備,駱統請陸遜、朱然、徐盛、宋謙、潘璋一起坐下,交流一番此次攻城之策。

陸遜先謝過各位的信任,

他嚴肅地道:

「諸君,此戰當真不容有失,

若是我軍能攻下油江口,生擒劉禪,我等還有與敵人周旋的機會,

若是再敗,只怕連回巴丘的機會都沒有了。」

眾將都點頭稱是。

駱統喟然道:

「子瑜將軍不通軍事,

他先入為主,一直認為伯言有鬼,此番大戰,倒是洗脫伯言冤屈的機會。」

「伯言以為,我軍該如何攻城?」

陸遜苦笑道:

「諸位將軍可還信我?」

「自然是信!」朱然怒道,「我若不信汝,早一刀砍過來,還能坐在此處和你談天?」

陸遜感動地道:

「那我就獻醜了。」

陸遜把地圖放在地上,認真地給眾將講述了一番攻城的方案——

他認為進攻油江口最大的難題就是上岸。

只要能把吳軍的主力全部登陸成功,油江口必破無疑。

可現在劉禪先在南城修建了大量的工事,強攻不太現實,

他認為,應該採用吳軍屢試不爽的傳統藝能——

火攻!

「天可憐見,這些日子秋雨已停,

我軍存的魚膏倒是還有不少,

明日四更,我和子和攻打北門,

文向則率輕甲緩緩上岸,在南城繞營放火。

我看蜀軍連營一片,只要點燃一營,其餘眾營定然一片大亂。

到時文向可以擇機殺出,攻其不備。」

眾將都是知兵之人,聽陸遜謀劃不錯,都是連連點頭。

「至於北門……」陸遜緊皺眉頭,道,

「劉禪不可小覷,他在北門應該別有布置,

說不定在西北會有伏兵,上岸之後,這阻擋援兵之事,還請子和……」

宋謙搖搖頭,肅然道:

「伯言,謀劃戰事,我不如你,

可先登攻城,你可差我太多,

上岸之後,我來攻城,你來阻援,

若是敵人沒有埋伏,你再來和我共同殺敵如何?」

陸遜也知道宋謙說的不錯,

他感動地道:

「勝了強敵,我在來和子和把酒言歡。」

……

哀兵必勝。

雖然大多數的吳軍士兵還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後路已經被截斷,

但所有的吳軍將領都知道這是事關生死存亡的格鬥。

雖然沒有特意動員,可軍營中的氣氛已經變得沉默肅殺,

所有人都在做著最後的戰鬥準備。

步騭站在船板上,靜靜地看著夜幕籠罩下黑漆漆的油江口小城,

突然覺得那裡正潛伏著一隻恐怖的怪獸,

隨時都能將吳軍一切的希望徹底吞沒。

「但願,此戰能勝吧!」

從心裡,步騭還是不願相信內奸就是陸遜。

陸遜出身江東陸家,才學和品行都是無人可及,

他若是背叛孫權,代表陸家仍然沒有忘記當年的仇恨。

不好辦啊。

哎,當年至尊就不應該一意孤行,硬是把陸績發配去鬱林,

現在陸績命在旦夕,愣說陸家毫無怨言,誰也不可能相信。

但願明天,陸遜能交出一份讓人滿意的成績吧。

……

深秋,四更天冷的怕人。

東吳的士兵被一一喚醒,打著哈欠吃完冰冷的炒米,被迫拿起兵器列陣,垂頭喪氣地向小船走去。

上次的廝殺對士氣的影響很大,

以驍勇無畏著稱的敢死營幾乎全軍覆沒,

在東吳士卒的眼中,南城那修的錯綜複雜的連營簡直是天下最堅固的城寨,

不想死,最好還是不要靠近。

徐盛披掛上陣,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頓時精神抖擻,

此次雖然是負責佯攻,可徐盛認為自己並非沒有一戰攻入南城的機會。

只要火起,營中的蜀軍在睡夢中定然亂作一團,

到時候,就是我徐盛揚名的機會了。

寧靜的夜裡徐盛不敢有過多的動員,

借著模糊的月色,徐盛緩緩舉起火把,叫士卒划船緩緩前進。

畢竟這個年代沒有自動打火設備,

為了防止到了敵營前打不著火的尷尬情況,火攻時都是提前一段時間把火點燃,

不只是徐盛,每個舉火的吳軍士兵身邊,都有另外兩個吳軍拿盾牌稍稍遮擋火光,

江上寂寂無聲,

他們終於靠近了蜀軍的營房。

這個時間,是人在生理上最為疲憊的時候,

劉禪軍的軍營一片寧靜,顯然沒有發現徐盛的蹤跡。

徐盛緩緩地喘了口氣,終於高高舉起火把,

頓時,火光照亮整片天空。

「殺!」

他左手擎著火把,右手緊握長矛,

靠近劉禪軍的營寨,他手下的士兵立刻將一桶魚膏潑上去,而徐盛也當機立斷,緊跟著把火把投了出去。

魚膏碰到熾熱的火苗,立刻掀起一片熱浪,

滾滾怒火一下就吞噬了眼前的木寨,熾熱的火苗盡情舞動,徐盛已經聽見了劉禪軍中響起一片片驚呼。

成了!

「殺!」

借著火光,徐盛咆哮一聲,勇猛地殺入劉禪軍的工事,

看著兩邊連營的木欄上斑駁的血跡,徐盛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喝令眾兵向兩邊潑灑魚膏盡情放火。

「燒,燒啊!」

對火的恐懼是人類的本能,

連營燒成一片,神仙也抵擋不住,

劉禪修的這片連營層層疊疊,打起巷戰來很方便,但是逃也不好逃,

徐盛獰笑著舉起鋼刀,他已經準備好屠殺那些慌不擇路的劉禪軍士兵,

然後趁勢攻入城中了!

可他才走了兩步,愕然發現面前不遠處一個壯漢逆火而來。

他手中,捧著一個徐盛從沒有見過的奇特玩意。

「大清早的,你說你們鬧騰啥啊?」

那個大漢打了個哈欠,手中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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