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君臨天下篇 第十章 好姐妹的背刺

陽春三月,密林中草木成蔭,瑩白月色灑在山林間,野花隨風輕舞,在地面上投出參差不齊的光影。

踏踏踏——

腳步聲匆匆。

許不令橫抱著陳思凝,來到稍微平整的空地,把她平放在花叢里,壓倒了幾束野花。

陳思凝閉著雙眸,方才連遭重擊,加上大蛇纏繞,肯定受了內傷,臉色發青嘴唇微紫,貼身黑色衣袍,肩膀處的布料已經破碎些許,能看到裡面銀白色的軟甲,光潔無痕,但一直從軟甲下滲出血水。

許不令從外表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只能在旁邊蹲下,抬手去解陳思凝的腰帶。

陳思凝睫毛顫了顫,手指微動,卻並未醒來。

畢竟陳思凝醒來也得治傷,她重傷力竭,根本無力自己包紮,到時候面對面的更加尷尬,還不如這樣裝暈,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的好。

只是……

許不令皺著眉,把貼身黑色外衣解開,呈現在面前的,是一件銀白色軟甲,天衣無縫,和後世保暖內衣差不多,捂得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衣襟,從長褲邊緣來看,還是連體的。

??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上下掃了眼,沒找到脫軟甲的地方,便準備把黑色長褲扒拉下來,只是手剛觸及陳思凝的腹部,陳思凝就微微『嗚~』了一聲,似醒非醒,略顯吃力的翻了個身。

許不令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軟甲綁縛的繫繩在背後,他連忙把陳思凝翻過來,趴在了地上,抬手將黑色褪下,然後解開了軟甲的繫繩。

陳思凝身材修長,但身為女子,肩膀並不算寬,隨著銀白軟甲解開,便能看到光潔脊背,肌理均勻細膩,只可惜染了很多血跡,沒能展現出本身的美感。

許不令小心翼翼把右肩的軟甲挑開,軟甲緊貼著皮膚,血漬和傷口黏在一起,可能是因為刺痛難忍,陳思凝身體微微繃緊,輕哼了些,卻沒有多餘動作。

許不令暗暗嘆了口氣,把軟甲挑開後,仔細查看。

陳思凝的肩膀被小莽蛇咬了一口,鉤牙未能刺透軟甲,但咬合力的重壓下,還是壓破了肩膀周圍的皮膚,看起來就和被狼牙棒砸了一下差不多;好在軟甲的作用很明顯,傷口不深,隔絕的蛇牙也不會感染,僅僅是傷了筋骨。

許不令暗暗鬆了口氣,過來打架提前就有所準備,他從懷裡取出金瘡葯的小瓶子,把白色藥粉倒在了創傷處,又用紗布按住,然後把陳思凝翻了過來。

陳思凝軟甲背後的繫繩解開,肯定就沒法附著在身上,這一翻身,自己就滑落了下去,露出白底青花的肚兜,肚兜上秀的是兩條追逐繡球的小蛇,看起來還有點二龍戲珠的味道。

陳思凝察覺軟甲滑落,閉著眼微微抬手,又把軟甲拉了起來,遮擋住了衣襟。

許不令嘆了口氣:「傷口在衣服下面,要不你自己來?」

「……」

陳思凝好似暈著,沒有回應,捏著軟甲的手,遲疑了下,還是鬆開了。

許不令把她扶起來些,靠在自己腿上,然後把青色肚兜拉開了些許,露出半抹圓弧,眼神並未亂看,認真把前面的傷處理好後,用繃帶包紮了起來,又準備繼續脫軟甲,看看腰腹等地有沒有受傷。

陳思凝腰部被大蛇抽了一尾巴,又被大蛇纏住差點勒死,腰上有多處烏青,不過並未見血,看起來不是很嚴重。

許不令稍微放心了些,準備把連體的軟甲全取下來,再往下看看。

只是拉到肚臍下的時候,陳思凝終於忍不住了,連忙抬起手把衣服摁住,閉著眼稍顯無力的道:

「下面沒受傷,不用看了。」

許不令神色嚴肅:「看下好點,萬一有傷怎麼辦?這時候可顧不得男女之防。」

陳思凝好歹是半步宗師,有沒有傷還能感覺不出來?

她微微睜開眼帘,瞄了許不令一下,小聲道:

「真不用了……沒什麼好看的。」

「唉,誰想看好看的?我這是給你檢查傷勢。」

許不令拉了拉軟甲,一副非要里里外外檢查一遍的模樣。

陳思凝則像是羞於啟齒的患者,臉色紅的發紫,就是拉著軟甲不放,最後實在撐不住,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許公子,我真沒事,我自己看吧。」

許不令這才放手,在旁邊坐下,目不轉睛盯著。

陳思凝抱著軟甲遮擋,瞄了許不令一眼,本想低頭查看,可許不令不迴避,她怎麼看?

陳思凝猶猶豫豫,糾結許久後,還是沒敢把軟甲拉下來。她可不相信,許不令連這點男女之防都不知道,有些嗔惱的道:

「許公子,你……你怎麼這樣啊?」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見陳思凝真沒啥大事兒,也放下心些,轉身背對著盤坐,處理胳膊上的些許擦傷:

「醒都醒了,裝什麼暈?」

陳思凝也轉過去,和許不令背對著背,低頭在腿上檢查,眼神稍顯複雜。她方才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到許不令把嘴湊了過來,那種情況下,想推開手都使不上力氣,不吃藥又不行,除開裝暈眼不見為凈,還能如何?

方才喂葯的事兒,陳思凝到現在還沒完全緩過來,喂葯就喂葯嘛,餵了還不分開,雖然只持續了片刻,但在她的感覺里,雙唇相接的時間就好似過了半輩子,把往日相處的每一幕都回想了一遍,若不是那個討人厭的打岔,估計還會持續更久……

陳思凝思緒飄忽,猶豫了下,才輕聲道:

「你親我,我又沒法躲,不裝暈,還能作甚?」

許不令聽見這話,好像有點不滿:

「事急從權,那種情況下,你醒了自己吃不就行了?非要裝暈,那我不是只能喂你?事先說好,這是為了救你,不算親,別賴上我,我不負責的。」

??

陳思凝神色微僵,回過頭看了眼,有些惱火:

「你親都親了,也知道我裝暈,而且餵了葯不分開,還親那麼久,豈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許不令也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

「那怎麼辦?」

「……」

陳思凝話語一噎,是啊,那怎麼辦?

陳思凝沒敢和許不令對視,眼神躲閃了下,又轉了回去,憋了許久,才小聲道:

「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為了救我,方才被大蛇纏住,為了護著我拼盡全力,我也看在眼裡,不該用這種事兒無理取鬧。」

許不令滿意點頭:「這才對嘛,你我是江湖知己,生死關頭親個嘴怎麼了?方才的事兒你忘了即可,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也別和人家提這事兒,不然你未來相公准多心。」

???

陳思凝深吸了口氣,拉扯肩膀傷口,又連忙放鬆了身體,緊緊蹙眉:

「許公子,你……你豈能如此?」

許不令微微攤開手:「又怎麼了?」

陳思凝心亂如麻,沉默了下,糾結道: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我已經和你有了肌膚之親,豈能再嫁別的男人?這不是禍害人嘛,我好歹是南越三公主,要臉的……」

許不令做出頭疼模樣,皺了皺眉:「是啊,這可如何是好?」

陳思凝遲疑片刻,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順水推舟小聲道:

「嗯……其實吧,我從南越出來,本就是受父王之命,和公子談談和親的事兒。現在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許給外人,公子家裡好像也不缺一雙筷子,只要公子能保我陳氏一族安危,我……我也沒別的條件了。我跟著公子走南闖北,雖說作用不大,但沒有功勞,也有點苦勞,是吧?」

許不令摸了摸下巴,做出猶豫模樣:

「這個嘛……」

陳思凝本就是鼓起勇氣才說出口,見許不令猶豫,額頭上汗都出來了,連忙又道:

「當然,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如果公子非要始亂終棄,我也不介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咱們還是朋友。」

許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轉過身來,拿起軟甲的繫繩:

「喜歡我直說就行了,何必搞這些拐彎抹角的?」

!!

陳思凝微微縮了下,心跳的聲音連許不令都能聽見,她眼神忽閃,笑容僵硬:

「什麼喜歡不喜歡,我只是聽了父王的話……」

「那就算了,我不喜歡不喜歡我的姑娘。」

「誒……喜歡。」

陳思凝連忙回頭,只是察覺到許不令調侃的語氣後,又連忙把頭轉了回去,不說話了。

許不令幫忙系著軟甲的繫繩,滿意點頭:

「天天晚上做春夢叫我名字,滿船的姑娘都看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繼續裝呢。」

?!

陳思凝臉色又紅了幾分:「怎麼可能,我……我不是沒說夢話嘛?」

「說沒說你心裡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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