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君臨天下篇 第二章 兔尾巴的用法

春夜悶雷陣陣,窗外雨打芭蕉。

龍首山莊修建在芭蕉湖的湖灣內,依山傍水,本是楚地豪門周家的產業,周家是楚王老丈人,隨著楚王逃到江南後,山莊自然也就『收歸國有』,劃在了許家的名下。

夜色已深,龍首山莊外掛著兩個大紅燈籠,數百王府護衛在周邊巡視,卻無半點嘈雜聲,連周邊的景點都暫時清空,避免喧嘩聲吵到了靜養的陸紅鸞。

馬車駛過青石路面,在山莊大門外停下。

許不令從車廂出來,先檢查了下衣袍,確定沒被夜鶯弄得衣冠不整後,才撐開傘下了馬車,囑咐過來迎接的護衛,別驚動了已經休息的媳婦們。

夜鶯從車廂里鑽出來,依舊臉不紅心不跳,把小麻雀放在肩膀上,腳步輕快走在前面帶路。

許不令跟著進入山莊,穿廊過棟走了許久,才來到山莊的臨湖別苑,周圍漸漸多了些女子的說話聲。

許不令好久沒見媳婦,心裡肯定有點激動,距離尚有百餘步,便側耳傾聽,些許熟悉的交談聲遙遙傳來:

「死婆娘,你能不能坐著?都來回走一下午了,腿抽筋不成?」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覺得礙眼你回樓船呆著就是了。」

「我憑什麼回去?你怎麼不回去?」

「我是大夫,我回去了誰照看紅鸞?你又幫不上忙,待會許不令回來,你站在跟前只能礙眼……」

「誰礙眼了?」

「我說的是實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麼歪心思,你剛才洗了半天,還準備哪些個不著調的物件,晚上肯定想把許不令拐去荒郊野外;你說你啊,連門都沒進,好意思和我們這些姐姐爭搶?今晚上怎麼也不可能輪到你……」

「你……」

「誒誒誒……合合,我說著玩的……」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傳來,也不知打得哪裡,反正聽起來很有彈性。

許不令挑了挑眉毛,倒也沒進去拉架,真打疼了待會幫玖玖揉揉就是了。他駐足聽了片刻,便來到了芙蓉院。

芙蓉院是主院,種著滿院芭蕉,面朝芭蕉湖,哪怕是夜晚,在燭光燈籠的點綴下依舊景色唯美怡人。

夜鶯在院門外停下腳步,帶著小麻雀去了玖玖居住的牡丹院。

許不令稍微整理了下衣衫,輕手輕腳的進入游廊,遙遙便能看到臨湖水榭內亮著燭光。

初春下著小雨,天氣不冷不熱,透過窗戶,能看到屋外的露台上,放著兩張躺椅、一張小案。

月奴和巧娥,身著藕色春衫,側坐在地上,手裡拿著針線,旁邊還放著幾件做好了的小孩衣裳,和一件大人穿的白色公子袍。

陸紅鸞靠在雕花軟榻上,手裡也拿著針線,風風韻韻氣質溫婉,算起來懷孕也才兩個多月,單從外表也看不出來什麼區別,頂多是小腹有微微隆起,本就比較壯觀的衣襟,看起來又大了些。

蕭湘兒斜靠在旁邊的軟榻上,身著艷麗紅裙,妝容華美,輕薄的春裙把傲人的身段兒勾勒得淋漓盡致,不用考慮肚子,坐姿要慵懶得多,手兒撐著側臉,打眼看去峰巒起伏,視覺衝擊力極強。

許不令嘴角輕勾,本以為湘兒是在照顧交情深厚的姐妹,可走近幾步,聽見的話語卻讓他有些無語。

蕭湘兒斜靠在軟榻上,蔥白玉指轉著紅木小牌,眉眼彎彎,稍顯調侃地說道:

「紅鸞,許不令馬上回來,高興吧?」

陸紅鸞心裡肯定高興,認真給許不令綉著新袍子,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

「高興也沒用。」

蕭湘兒把紅木小牌一收,搖頭嘆道:

「你有了身孕,不能動胎氣。往後一年,你家寶貝疙瘩都不能碰你,你看得見吃不著,只能眼睜睜瞅著我和你家令兒卿卿我我,我要是你,醋罈子都得氣炸了。」

「……」

陸紅鸞抿了抿嘴,輕哼的:「那種事兒,也沒什麼意思,你以為都和你一樣?」

「你覺得沒意思,許不令覺得有意思呀。」

蕭湘兒眼神柔媚,輕輕拉起裙擺,露出光潔的小腿:

「都是姐妹,得互相幫襯。方才姐姐我洗了好久,還專門擦了你最喜歡的香粉,味道應該和你差不多,待會兒讓許不令把我當作是你就行了,可以讓你在隔壁房間偷聽解饞……」

陸紅鸞深深吸了幾口氣,眼中醋海翻波,心裡默念『不生氣不生氣』。

蕭湘兒眼神玩味,想了想,又嘆了一聲:

「不對,許不令怕打擾到你,肯定會讓你早點休息,和我去外面,你連聽都沒得聽,嘖嘖嘖……」

「死湘兒!」

陸紅鸞忍無可忍,拿起繡花針,作勢欲扎。

蕭湘兒半點不怕:「來吧來吧,把我扎疼了,心疼的還是你家寶貝疙瘩,待會還是他幫我揉。」

陸紅鸞差點被氣哭,嘴仗打不過,正醞釀著措辭反擊,結果抬眼就瞧見許不令站在了房間里,含笑看著她倆。她眼前一亮:

「令兒!你回來啦!」

蕭湘兒以為紅鸞使詐,依舊慵懶地靠在軟榻上,打趣道:

「當姐姐傻不成?我又不怕許不令,他來了也沒法給你出氣……氣……」

蕭湘兒正說話間,軟榻靠背的上方,便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臉頰,低頭看著她,眼神微眯,意味莫名。

蕭湘兒話語頓住,如杏雙眸眨了眨,微微坐起身來,含笑道:

「許不令,你怎麼回來了?我和紅鸞聊天呢,沒注意……」

許不令沒有說話,從屋裡取出狐狸尾巴,在湘兒跟前坐下,抬手撩起裙子。

蕭湘兒表情一僵,本就不怎麼強硬的氣勢頓時軟了下來,連忙按住許不令準備掰開粉糰子的手:

「寶寶錯了,說著玩的……啊!好哥哥,我真錯了……」

巧娥和月奴臉色漲紅,都不敢去看,只是悶著頭無聲無息地跑了下去。

許不令在臀兒上拍了兩巴掌,才心滿意足點頭:

「這還差不多。」

蕭湘兒獨守春歸兩個月,哪裡受得了許不令亂來,不過拍了兩下臉兒就紅了。見許不令收手,連忙坐起身,把裙子拉下來,瞪了許不令一眼:

「你這色胚……啊!好好好,天色已晚我回房了,你和紅鸞慢慢聊,本宮以後再收拾你。」

說著把許不令手上的尾巴搶過來,扭頭就跑出了水榭,走路都有點腳步不穩。

陸紅鸞笑意盈盈,大為解氣,連忙嘲諷一句:

「怕什麼呀?又沒外人,你不是和楚楚學了點西域那扭腰的舞嗎,帶著尾巴給我和令兒跳跳多有意思?」

話沒說完,蕭湘兒就已經不見了。

許不令知道湘兒是給他和陸姨獨處的時間,心裡暖暖的,在陸姨身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

「陸姨。」

陸紅鸞收回目光,瞄了許不令一眼,柔美臉頰也紅了下,本來準備低頭,可想了想,又用手指頭在許不令額頭上戳了下:

「還『姨』,沒大沒小的,以後讓娃娃聽見,還不知怎麼看我倆,以後要改口,不許再亂喊了。」

許不令呵呵笑了下,十分輕柔的把陸紅鸞抱起來,放在腿上坐著,摸了摸墨綠春衫下的肚子:

「好,聽你的。」

陸紅鸞自從被發現有喜了之後,基本上就和瓷器一樣,被一大家子人寵著,連上個台階都有兩個人攙扶,喘氣聲大點玖玖都往跟前跑,心裏面其實有點彆扭,卻拗不過家裡的姑娘。

見許不令也是如此小心翼翼,陸紅鸞輕輕蹙眉道: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懷個胎哪有這麼弱不禁風。鄉野上的百姓,懷胎八九個月照樣下地幹活兒,不照樣代代相傳。」

許不令輕輕摸了下,笑容明朗:「小心點沒壞處,娘親要是健在,知道你懷了我的娃兒,估計比我還緊張。」

「……」

陸紅鸞聽見自幼『義結金蘭』的肅王妃,臉色更加古怪了,抿了抿嘴:

「哎呀,別說這個了,越說我越覺得對不起姐姐……婆婆。你這次出去,沒受傷吧?外面的消息,蕭綺她們怕我擔心,都不告訴我,我就怕你在外面打打殺殺,又受一身傷。」

許不令搖了搖頭:「我能受什麼傷,就出去逛了一圈兒罷了。北齊現在內亂,這仗估計也打不了多久,以後我就在跟前好好陪著你。」

陸紅鸞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許不令待在一起,但出身世家大族,也知道大是大非。她搖頭道:

「還是正事兒要緊,我才懷上兩三個月,哪需要你天天守在跟前。再者,你即便守在跟前,也被湘兒拉走了,看得見摸不著,還不如和湘兒一起獨守空閨……」

話說著說著,就帶上了些許醋味,顯然被蕭湘兒方才的話酸到了。

許不令面帶輕笑,把陸紅鸞橫抱起來:

「湘兒不也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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