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北域游龍篇 第三十九章 順藤摸瓜

東方的天還沒亮,街道上的嘈雜聲便響了起來,各色鋪子里霧氣蒸騰,剛出鍋的美食散發著誘人香味,從窗戶的縫隙間飄入了屋裡。

幔帳之間,祝滿枝躺在被窩裡,八爪魚似的抱著崔小婉,可能是聞到了香味兒,抽了抽鼻子,迷迷糊糊呢喃道:

「好餓……咦?老陳,你怎麼變小了點……」

祝滿枝用手捏了幾下團團,又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頂著她,她皺了皺小眉毛:

「怎麼還把刀放在被子里,真是的……」

說話間,祝滿枝把小手繞到背後,想把刀柄推開,結果……

(⊙_⊙)

祝滿枝如避蛇蠍的縮回手,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和崔小婉四目相對。

崔小婉茶青色的肚兜都被扯亂了,半掛在身上,有些不滿地抱怨:

「滿枝,你以後睡覺要老實些,都捏我一早上了,許不令想摸摸,你還把他的手打開,這樣下去,會被攆出家門的。」

!!

祝滿枝眨巴眨巴大眼睛,總算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兩個人中間,貼在她背後的人是……

「啊——」

祝滿枝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一頭從被窩裡翻了起來,胸口涼意傳來,發覺不對,又連忙躺了回去,往崔小婉背後鑽,語無倫次地嘀咕:

「許公子,你對我做什麼了呀?你怎麼能趁我睡覺的時候把我抱過來,讓思凝看到了怎麼辦……」

「……」

許不令早都醒了,看著滿枝手忙腳亂的模樣十分想笑,抬手在玉糰子似的臀兒上擰了下,坐起了身:

「顧頭不顧腚,天都亮了,現在躲有什麼用?起床吃飯了。」

祝滿枝一個哆嗦,爬到了崔小婉的背後,連頭也不敢露:

「我不吃了,許公子你先去吃吧。」

許不令搖頭輕笑,把袍子穿好,俯身在崔小婉的額頭上嘬了一口。

出門洗漱後,許不令到街上買了幾籠包子,給滿枝和小婉放了兩份兒,又來到了陳思凝的房間外,抬手敲了敲房門。

隔壁房間中,陳思凝剛剛起床,側坐在床邊,把不小心弄髒了的床單換掉,桃花美眸略顯出神兒,思索著做夢的事兒。

昨晚,我夢見什麼來了?

好像……先一起去山洞探險,樹藤突然長出來,把我綁住了,讓許不令救我,許不令非但不救,還脫我裙子……

這算什麼?

陳思凝神色怪異,下意識緊了緊衣裙。

咚咚——

敲門聲響起,盤在旁邊的兩條小蛇抬起了頭。

陳思凝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打開門,抬眼瞧見許不令站在外面,手上還拎著包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做夢的原因,神色有點拘謹:

「許公子,起這麼早?我正準備下去買吃食來著,倒是麻煩公子了。」

許不令聽陳思凝哼哼唧唧半晚上,心裡也怪怪的,不過這種事情總是不好明說,他微笑道:

「昨晚滿枝喝醉了,有點鬧騰,陳姑娘睡得還好吧?」

陳思凝昨晚喝了點酒,何止睡的好,都快忘記自己身處何地了。面對許不令的詢問,她點頭道:

「昨晚喝了點酒,躺下就睡著了,挺好的。」

「那就好。」

許不令直接走進屋裡,想把包子放在桌上,可一眼掃去,發現床榻上面有點亂,床單捲成一團兒放在旁邊,乾淨的床單剛鋪一半,凳子上還放著換下的淡藍色褻褲,和綉有兩條小蛇的肚兜……

??

許不令沒少見陸姨早上起來換床單的場面,心裡愈發古怪。

陳思凝一直胡思亂想,還真沒注意這個,等許不令進屋才反應過來,驚「嗚!」一聲,快步跑到床榻旁,把亂七八糟的東西蓋起來,面紅如血,尷尬道:

「我……嗯,昨晚上阿青和阿白不老實,把床單弄髒了,我正準備換來著……讓公子見笑了。」

阿青和阿白聽不懂人言,但能大概明白主子的意思,連忙乖乖的低頭,做出認錯的模樣,免得事後被收拾。

許不令對此,自然是看破不說破,在桌子旁坐下:

「來吃飯吧,待會有的是時間收拾。」

「哦。」

陳思凝把幔帳放下來,遮住有些亂的床榻後,才走到桌子旁坐下,臉兒窘迫不減,低著頭岔開話題:

「滿枝昨天是不是又說胡話了?昨天晚上拉著我講了半晚上大道理。」

許不令把一籠包子推到陳思凝的面前,含笑開口:

「是啊,說陳姑娘對我有非分之想,非跑我屋裡來,給陳姑娘做表率,讓你主動點。」

?!

陳思凝啃包子的動作一僵,抿了抿嘴,偷瞄了許不令一眼,見他確實是開玩笑的語氣,才暗暗鬆了口氣,訕訕道:

「滿枝盡喜歡瞎說,我把公子當江湖知己,豈會有非分之想。嗯……上次在涼城讓公子哄我,是喝醉了,公子不要多想才是……吃包子吧,待會涼了。」

說完便開始大口啃包子,一副餓極了不想說話的模樣。

許不令心中暗笑,也不再逗陳思凝,自顧自開始吃早飯,兩條小蛇也湊了過來,搖著小尾巴,和粘人的小狗似的眼巴巴望著。

陳思凝心亂如麻,心思根本沒放在吃飯上,只是把自己嘴堵住免得和許不令說話而已,狼吞虎咽不過一兩口,直接把自己給噎住了。

「咳咳——」

許不令就知道會如此,連忙拿起水杯,坐到陳思凝的跟前,抬手輕拂後背柔順的髮絲,柔聲道:

「吃慢點,堂堂半步宗師被噎死,這等奇聞,估計得在江湖上流傳幾百年。」

陳思凝臉兒紅得似是要滴出血來,捧著水杯灌了一大口,實在撐不住了,把包子捧起來就跑到了露台上,尷尬道:

「屋裡有點熱,我……我在外面吃。」

有點熱?

許不令看了看塞北正月的極寒天氣,微微點頭。

……

中午時分,許不令換上行頭,和三個姑娘道別,來到了附近囚禁姜凱的小客棧。

小麻雀不是一般的記仇,昨天在外面凍了一晚上,到現在依舊站在了房間外的樹杈上,目不轉睛地注意著房間的風吹草動,遠看起來就像是光禿禿的樹枝上結了毛糰子。

許不令走到跟前,把小麻雀叫下來,餵了水和吃食後,讓它回去補覺,然後來到了客棧房間里。

房間里十分整齊,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迹。

姜凱沒能掙脫開繩索,此時依舊被綁在床上,側目看著凳子上的兩顆瓜子苦思冥想。

許不令把姜凱的手腳解開,姜凱便一頭翻了起來,第一句話就是:

「許兄,你有話直說,我姜凱是爽快人,能答應的不會拒絕,辦不到的你逼我也沒用。你放兩顆瓜子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

許不令把斗笠丟給姜凱,擺出高深莫測的模樣,學著老夫子的口氣:

「能看懂不用人說,看不懂是悟性不夠,說了也沒用,以後安安心心當個閑散王爺挺好。」

?!

姜凱眉鋒緊鎖,還真被這說了等於沒說的話唬住了,琢磨了下:

「我其實有了些見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許兄想的一樣,許兄既然不肯說,那也罷了,等水落石出之日,你我心中自見分曉。」

說著把兩顆瓜子拿起了收緊袖子里。

許不令緩緩點頭,做出『孺子可教』的眼神,帶著姜凱出了門。

昨天晚上,姜凱已經安排人出去打探情況,許不令來到一家酒樓內,點了幾個酒菜後,坐在隔壁的桌子上安靜等待。

姜凱一天只能吃一頓飯,可不想再受上次挨餓受凍的苦了,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都快把肚子撐圓了,出去打探消息的護衛才從樓梯跑了上來。

護衛在二層掃了一圈兒,快步來到姜凱的身旁,躬身道:

「世子殿下,卑職連夜打探,太子近來都在宮城之中,一般不會出來。不過,在打探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許不令就在背後,姜凱也不敢暗示護衛回去報信來救他,只是平淡道:

「說。」

護衛左右看了看,輕聲道:

「太子出宮的時候,經常去春花堂,大部分時候是應酬,有時候沒事也會一個人去坐坐,但從來不點姑娘。卑職打探無果,就去附近打聽了一下,結果發現,太子在春花堂的時候,附近一家叫蘭寶齋的小勾欄,都會被人包下,如果卑職猜得沒錯,太子殿下應該是在那裡,私會某個人。」

「私會?」

姜凱聽到這裡,眼神動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擺擺手道:

「知道了,繼續去打聽吧。」

「諾。」

護衛恭敬離去。

許不令把一切都聽在耳中,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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