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南煙雨篇 第五十七章 嚴師出高徒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街道上嘈嘈雜雜,房間里幽靜無聲。

許不令從熟睡中蘇醒,睜開眼睛眨了眨,很快恢複了清醒。睡一覺加上鍾離玖玖配製的療傷藥物,胸口腰間已經不疼了,肋下的創口還有些刺痛,不過也無傷大雅。

「呼——」

許不令稍稍鬆了口氣,準備掀開身上的厚被褥,卻發現身邊熱乎乎的,觸感光滑細嫩,似乎還睡著個人。

??

許不令愣了下,挑開被褥瞄了眼,卻見夜鶯縮在旁邊,身上穿著鵝黃色的小肚兜,面對著他側躺著,小手放在胸前,修長的睫毛微動,呼吸平穩仍在熟睡,可能是把臉埋在被子里不透氣,臉蛋兒紅撲撲的,皮膚比嬰兒還水嫩。

許不令仔細回想了下,才想起凌晨吃完飯後,實在太過疲憊,倒頭就迷迷糊糊躺下了。只訂了兩個房間,昨晚上夜鶯也跟著跑了一天,又是開弓射箭又是做飯燒水,也累的不輕,不想讓她睡板凳,便一起湊合了一晚。

這丫頭怎麼把衣服都脫了……

許不令見夜鶯還沒醒,目光下意識掃了眼,嗯……小荷才露尖尖角……

馬上十六的小丫頭,身體還沒完全長開,仔細瞧還是有點看頭,主要臉蛋兒長的精緻……

許不令打量了片刻,不想驚醒夜鶯,蓋好了被褥免得寒氣透進來,閉目凝神想使自己心無雜念。

「公子……」

蓋被子的動靜,還是驚醒了性格謹慎的夜鶯。她迷迷糊糊的在被褥里動了幾下,腦袋從許不令肩膀旁邊鑽了出來,睡眼惺忪瞄了下外面:

「這是早上還是下午?」

「下午……」

「哦……」

夜鶯揉了揉眼睛,見許不令沒有起來的意思,有些賴床的縮了回去,小聲嘀咕:

「公子昨天真厲害,我什麼時候也能和公子一樣,把武魁打趴下……」

許不令聽著悶悶的聲音,輕輕笑了下:「你底子很好,勤學苦練,總有登峰造極的時候。不過江湖上一山還有一山高,也不能太過急切,做好本分就夠了。」

夜鶯嗯了一聲,想了想,可能是清醒了些,又探出臉兒躺在了枕頭上,看著許不令的側臉:

「公子,殺人其實沒什麼可怕的……我不是沾沾自喜,只是覺得公子說得對,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明白就好。」

許不令近戰近乎無敵,但和所以武林高手一樣,遇上弓弩會被牽扯導致分身乏術,有個能打的貼心小百科全書在身邊能免去很多麻煩,能培養鍛煉小夜鶯,也不會刻意避開不讓她見血。

不過許不令不喜歡把身邊人當做丫鬟僕人,對他來說身邊人都是家裡人,月奴、巧娥也是一樣,主要還是得關注著小丫頭的身心健康不受到影響。

瞧見夜鶯很懂事,許不令也不和老太婆似得喋喋不休,重新閉目凝神,把心思放在調理氣息上。

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兒家,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夜鶯是通房丫頭,跟著許不令那天起,就把自己當許不令的人了,又博覽群書心思聰慧,瞧見許不令表情略顯古怪,認真問道:

「公子,你是不是想湘兒姐了。」

許不令表情一僵,擺出坐懷不亂的公子模樣:「別瞎說,大人的事兒,你個小丫頭懂什麼。」

「公子十九,就比我大幾歲……」

夜鶯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害羞、扭捏』的辭彙,眨了眨大眼睛,忽的拉住許不令的手,放在了自己不怎麼宏偉的肚兜下面。

「嘶—」

許不令眉頭一皺,偏過頭來審視自己的小丫鬟:

「你做什麼?」

夜鶯也皺著眉頭,仔細感覺了下:「湘兒姐每次都瘋了似得,其實……也沒什麼嘛……」

「……」

你是沒什麼……

許不令吸了口氣,略微琢磨,乾脆把身側纖瘦的夜鶯抱在懷裡,閉上眼睛:「老實睡覺,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夜鶯臉頰在許不令胳膊上蹭了蹭,閉上雙眸傾聽了片刻:「公子,你心跳的有點快,書上說這是心生邪念……」

「就你知道的多,起床了起床了……」

許不令又不是柳下惠,感覺快要擦槍走火,便一頭翻了起來。

夜鶯已經徹底清醒了,也不再賴床,起身給許不令找乾淨衣袍。

許不令看著只著貼身小衣的夜鶯在屋裡走來走去,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夜鶯,早都告訴你了,女兒家要害羞。從來都是公子調戲丫鬟,你倒好,反過來了……」

夜鶯『哦』了一聲,勉為其難的臉紅了下,開始做出扭扭捏捏的害羞模樣找衣服。

許不令攤開手,無話可說……

……

吳王壽宴漸近,蕭綺的船還在金陵等著,不能耽擱太久錯過了時間。

黃昏時分,許不令出了客棧,準備連夜趕回金陵。因為是去赴吳王壽宴不是旅遊,難以預料到時候會有什麼變數,帶太多人不合適,便讓鍾離師徒先行去淮南等著。

兩隊人在金湖縣外分別,鍾離楚楚外罩紅裙,側坐在高大的白駱駝上,手兒扶著駝峰,目送許不令遠去,眼中有些許失落。

自從肅州城外一別後,鍾離楚楚一直在琢磨重逢時的場景,甚至私下裡偷偷對著鏡子練習和許不令交談的口氣、方式,想法也轉變了很多次。

只是昨天再次重逢,她半句心裡話都沒說出來,吞吞吐吐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還差點把師父給送出去。

說是想和許不令做朋友,可現在已經是朋友了,鍾離楚楚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般不中用,反正心裏面感覺怪怪的……

白駱駝旁邊,鍾離玖玖腰間掛著古樸寶刀,側坐在大紅馬上,眉宇間帶著幾分笑意。待主僕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官道盡頭,才收回了目光:

「楚楚,走啦,去淮南蕭家做客……」

鍾離楚楚回過神來,駕著白駱駝走在師父身側,駱駝比馬高的多,低頭看著鍾離玖玖,稍微猶豫了下:

「師父,你收了許公子的報酬,應該跟著許公子才對,不然許公子的報酬不就白給了。要麼把時間往後延也行……」

聽著徒弟扳指頭給外人算賬,鍾離玖玖臉頰上顯出幾分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為師收了他的報酬,自然聽他的安排,是他讓我去淮南等著,又不是我想偷懶佔便宜,你不說他人傻銀子多,反倒說起我來了……」

「我哪有說師父,只是咱們是江湖人,做事不能占人家便宜……罷了罷了,我們聽他安排便是。不過寧玉合也在淮南,許公子不在,師父忽然跑過去,會不會被打出來?」

鍾離玖玖眸子里顯出幾分得意,抬手拍了拍腰間的寶刀:「這可是許不令親手送我的,到時候我就說許不令已經拜我為師,要是把我怎麼樣,許不令肯定會不滿。寧玉合就算氣死,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啊?」

鍾離楚楚聽見這個,有些惶恐:「師父,你別亂來,萬一許公子回來,戳穿你的話,多尷尬,說不定還會把你攆出去。」

鍾離玖玖半點不在乎:「攆出去就攆出去,反正是他請我辦事,又不是我求他辦事。」

「……」

鍾離楚楚抿了抿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輕輕『哦』了一聲。

鍾離玖玖看著徒弟長大,對於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感覺到了,瞧見楚楚有點悶悶不樂,搖頭輕嘆了一聲:

「楚楚,你這樣不行,早都告訴你了,和男人接觸,不能把身段兒放那麼低。男人為什麼都喜歡溫柔賢惠的姑娘?因為省事兒不用操心,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拍拍屁|股就知道怎麼討好男人……」

「師父,你說什麼呀……」

「我說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三句話不離許不令,什麼事都給他人家說好話,生怕把人家虧待了……」

「我沒有,我只是想和許不令交個朋友,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

鍾離玖玖無可奈何,點了點頭:「就算是交朋友,也不是你這種交法。男人對待女人,都欺軟怕硬,你越是忍讓屈就,男人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就越少,覺得你反正不會在意。而那些個會鬧脾氣的女人,男人反而會小心翼翼多花些心思。舉個例子,就比如許不令身邊的陸夫人和湘兒,許不令和她們說話都得仔細斟酌想清楚,為什麼呀?因為一旦說錯了,陸夫人和湘兒姑娘肯定鬧脾氣,得花更多時間哄。你再看看你,人家說不搭理你就不搭理你,事後隨便一個解釋,你就深信不疑……」

鍾離楚楚有些不服氣:「怎麼能這般舉例,陸夫人和那個湘兒姑娘,是許公子家眷。我和許公子是朋友關係,君子之交淡如水……」

「……」

鍾離玖玖嘆了口氣,稍微琢磨了下,輕聲道:

「我的意思是,你別把光想著給許不令說好話,要交朋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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