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劉季+上主無能

德公喝了口小酒,然後道:「你這辦法真有用?」

李星洲點頭:「八成把握吧,不敢十分確定。」

「你也是大膽,知道這樣還敢說。」德公一邊吃菜一邊道:「不過能對付是好事,如果西夏真同意了,也是好事一件,眼下多事之秋,朝廷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李星洲點頭,他明白如今景國的境遇,稍有長遠目光就能看出,可以說危機存亡之秋了。

北方有金國虎視眈眈,西北夏國也不安分,蒙古諸部失去轄制,這些因素,任何一個都可能導致景國玩完。

「樞密院的事要多上心,也不能再疏忽大意,可不是小事。」

「知道了。」李星洲點頭:「現在我都生怕看漏一哪個字就出錯。」

「也難為你了,小小年紀攤上大事。」德公感慨,神情也柔和許多:「老夫老了,以後幫不了你多少,只盼你記得求人不如求己。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有度才行。」

「我明白……」李星洲點頭。

就在他和德公繼續喝酒的時候,門房那邊進來道:「王爺瀘州來人了,是慶安公主府上的人。」

李星洲驚喜問道:「來的多嗎?」

「不多,就是五六人,已經到前廳了。」下人彙報。

李星洲點點頭:「我這就過去。」隨後回頭:「德公在這等我?」

「不用了,剛好老夫差不多也要走了,這幾天有理不完的事。」說著起身告辭了。

李星洲讓人收拾一桌酒菜,德公時不時會來找他喝酒。然後親自去往正堂。

到了正堂,李星洲一眼就認出帶頭的漢子,他就是公主府的護院頭子,叫做焦山,在江州的時候他阻止鄉勇死士保衛公主,之後又一同帶兵跟他上陣殺敵,是條漢子。

「王爺!」焦山見他連忙行禮。

李星洲笑道:「焦叔怎麼來了,小姑怎麼樣?」

「王爺放心,駙馬府中一切安好,公主身體也很好。」焦山笑道道。

「先進去坐吧,喝口水再說。」李星洲一邊說著一邊吩咐下人送些吃的還有茶水上來,大家走了怎麼遠,肯定也餓了。

五六人一見麵餅還有熟肉,喉嚨都動了。

李星洲大笑:「先吃吧,不用跟我客氣,不是一起打過仗嘛,本王沒那麼講究。」

「哈哈哈……」幾人大笑,然後吃起來。

這時李星洲才發現他們身後跟著一個人,不過手上綁著繩子,衣著也破舊,不過他沒立即問。

等到幾人吃到差不多,才問道:「這人是誰?」

「王爺,這人是劉季。」焦山一邊吃著麵餅就羊肉,一邊道:「這次我們進京就是為這事來的。這人就是丁毅叛亂時的得力助手,當時叛軍大部都是他在統帥。」

李星洲一愣,馬上記了起來,匆匆上前仔細看了眼神空虛的中年男人一眼:「原來你就是劉季!」

「王爺,這劉季本來只是普通獵戶,丁毅叛亂之後,不知怎麼的,他就成了賊子丁毅最得力的助手。丁毅被王爺擒獲之後,他一直躲在山裡狩獵為生,前些日子才被山腳下的村民抓獲送到駙馬府上。

某等幾人是奉公主之命,將此人押送進京城伏法的。」

李星洲明白了來龍去脈,看向形容枯崔,身體瘦弱的劉季:「本王找你好久了,怎麼現在才被抓著。」

劉季抬頭看他一眼,面容中沒有情緒表現,只是淡然道:「深山野林,活不下去了,還不如一死了之。」

「你覺得自己有錯嗎?」李星洲問。

劉季定定道:「丁毅確實騙了我,但鄉親們都活不下去了,再來一回還是一樣。」

「大膽!劉季,王爺面前你胡言亂語什麼!」焦山皺眉,連忙打斷他。

這一句看似斥責,其實在幫劉季,看來焦山也對劉季有同情之心。

李星洲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你的罪如果到朝堂之上,就是萬死也不足抵過。」

「只求給某個痛快……」劉季默然一會兒道。

李星洲嘆氣:「如果真到吏部,你想痛快死也不行。」

劉季不說話了。

古代的刑罰是遠比人們想的更加慘無人道,更加沒有人性的。

人人都知道的誅九族,劉季的罪就夠誅九族,除去牽連十分廣,說不定普通的朋友也會被牽連喪命,動不動的數百人之外,更加殘酷的在其行刑過程。

李星洲道:「誅九族,或者叫滅三族,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劉季還是沒說話。

李星洲自言自語:「所有犯人收監之後,交吏部審結,隨後處置刑罰。

第一步就是黥,在犯人臉上刺字,表明犯人身份。

其二為劓,即削去犯人鼻子。

第三步斬左右指,字面意思,把犯人十跟手指、腳趾全剁下來。

第四步為笞殺,既用竹板把人活活打死,或者打到半死不活受下一刑,竹板打人很疼,又不能讓人立即就死,十分煎熬。

第五步,削首,若是重大犯人,也會斬首示眾。

最後一步……制肉醬,把犯人全身之肉剮下,剁成泥。」

話音落下,劉季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連焦山也被嚇得不敢說話。

這就是歷史上真正的誅九族,嘴上說著似乎沒什麼,事實血腥殘酷到令人脊背發涼。之所以有這種刑罰,就是皇權為威懾背叛者。

所以一般只會用於處罰叛亂者。

像丁毅一家就是這樣的刑罰,斬首示眾只是其中一環。

「你要是被抓到吏部處置,十有八九也是這樣的下場。皇上歷來最恨叛徒。」李星洲道。

劉季咽了咽口水,還是沒說話。

「王爺……」焦山面有不忍。

李星洲道:「先把人留在王府吧,只要你們不走漏風聲,沒人知道。」

焦山點頭。

李星洲接著說:「給他鬆綁吧,一起吃。」

劉季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李星洲一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嚇死你,只是想讓你明白,別想著跑,別想著鬧事,乖乖待在王府。只要出了王府的門,或者鬧出什麼風聲,下場都會很慘。

老老實實在王府待著,你就能平安無事。」

劉季更加詫異了:「王爺……王爺為何要幫我……」

「不為什麼,就為你死到臨頭也不鬆口的骨氣,我敬你是條漢子。」李星洲道,心裡又補充一句,還有能從一個獵戶成為大軍統帥,調度數萬大軍井井有條的才能。

有些人才是天生的,骨子裡就凝聚著天賦,軍事將領更是如此。

劉季愣了一會兒,忍住跪下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大口吃起焦山遞過來的肉塊和燒餅,他也餓壞了。

……

「孟老,不知你有沒有發現,平南王與我們是越來越不對付了……」小亭里,程禁撫琴,慢慢彈奏這。

焚燒的小小香爐青煙裊裊,外面池中,春荷長勢正好。

「一瓮池塘滿地荷,枯葉浮面芽未生;污泥深深埋蓮藕,也助荷花補水行……」孟知葉慢慢吟道,隨即回頭:「你是說他多往陳鈺府中走動?」

程禁點點頭,「陳鈺之言,惑君上,亂尊卑,蔑禮法,我等儒者本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之願,駁斥其言,是正議。

可偏偏平南王似乎跟好陳鈺的歪理學說,簡直顛倒黑白,擾亂綱常。」

孟知葉皺眉:「我也心憂此事啊,不過如今我雖是禮部判部事,你又接了陳鈺的判東京國子監,可對平南王,也如撼樹蚍蜉,不自量力。

再者,平南王此人向來目無尊長,當初還是世子之時,他就頂撞過老夫,何況今日乎?」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落入旁門左道,信歪門邪說吧。」程禁一臉憂色,「再說如今太子也去了江州,朝中誰還能與之抗衡……」

「太子……」孟知葉眯著眼睛,似乎再想什麼:「說起太子倒是大有可為,連皇上也不敢直接廢除,且光是太子到江州,早有許多人上表表示反對,請皇上把太子接回來。」

程禁小聲湊過來:「那是自然,太子便再無本事,入主東宮已是數年,許多人不余遺力巴結,此時太子若有變,豈非他們的努力也全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多人不會坐視如此的……」

孟知葉撫著鬍鬚,看著池面,慢悠悠一字一句的說:「所以才是機會……

清明將至,祭祀先祖,理應太子領眾皇子皇孫,禮法如此,祖制如此。

祭祀先祖流程都是禮部的籌備,到時以此為由,加之百官上表,足以請太子回京……」

程禁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高!孟老這招確實高明,在下就想不到這樣妙計啊!如此忠公體國,為江山社稷思慮,孟老辛勞了。」

「應該的,本就分內之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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