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丁毅布局+慶安公主+入瓜州

當晚,李星洲率第十軍已經到達開元府邊界的的縣城,輜重中有十二門王府用瀟鋼打造的炮,口徑120,十分拖慢行軍。

縣令親自勞軍,帶來好幾頭豬和羊,嚴申則激動的忙著報名號,這次他腦袋抬得更高,什麼天子皇孫、平南郡王、游騎將軍、軍器監少監、新軍第十軍指揮使等等,亂七八糟一大堆。

李星洲好笑的打斷他,不過知縣確實被嚇了一大跳,他只知道有軍隊要來,卻沒想帶隊的居然是個年輕王爺。

晚上,迎著春風,所有營帳紮好,士兵們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這些都是縣令命幾百人送來的,除去風聲,將士歡笑,大營中偶爾還能聽到戰馬的嘶鳴么,在京城周圍的縣不管如何都不會太窮,這些飯菜他們能出。

李星洲站在風中,遠處就能看到江面,還有連綿不絕的群山,遠遠看去,還有點點橙黃微光,閃爍在夜幕之下,支撐著浩瀚星空。

沒有地面輝煌燈火的時代,星空就一枝獨秀,盡情展示其絢麗華彩。

李星洲隨便吃點東西,謝了縣令,看著璀璨的夜空心中有些懵吧,畢竟他到這個世界才半年不到,離京這麼遠是第一次,連自己都不知道,居然不知不覺間混到這麼多頭銜,最大的一個居然到了平南郡王。

郡王啊

他不是太子直系,又不是皇帝兄弟,雖確實有可能封王,但也需卓著功績或者有過人表現,還需等他加冠成年。他萬萬沒想到皇帝不知發什麼瘋,居然現在封他為郡王,雖然南下督軍確實需要身份,那再加個懷化將軍之類的武散官也夠格,用不著直接封王吧,太過嚇人。

要知道他這個年紀封王的縱觀景朝歷史也如鳳毛麟角,除去開國初期,根本找不到。

「哈哈,世子,不是,是王爺!」嚴申一臉高興的提著半隻羊腿過來:「王爺,這烤羊腿真香,你要不要。」

李星洲搖頭:「香也少吃點,明天還要趕路,還有,以後都叫世子吧,王爺聽起來太老。」

「那怎麼成,王爺威風啊!」嚴申高興的道:「世子你再聽我」說到一半他自覺的閉嘴了:「哈哈,還是叫世子吧。」

接下來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眼前那些群星下的山巒就是道路所在,這一路自然不會簡單,不過他已經做好準備。

冷風箐河邊,蔥鬱樹木擋住炙熱陽光。

幾個身著徐服的士兵將溪中涼水灑進皮甲縫隙來降溫,河下游不遠處丟著兩具被剝得精光,已經發臭的無頭屍體,皮膚蒼白浮腫,顯然已經死去多天,有很多蒼蠅在飛來飛去,士兵們已經懶得搭理,只想離那臭味遠些。

丁毅騎馬從南邊方向過來,身後跟著大隊人馬,冢勵也在其中。

見有大人來,幾個懶散的士兵連忙站起來,上前回報:「大人,這兩個是瀘州探子,幾天前過來探風,被我們發現了。」

丁毅皺眉:「頭呢?」

「頭被指揮使砍走了。」

「哼,貪功的傢伙。」丁毅低聲道,隨後吩咐:「我已經見了,快找地方埋了吧,惡臭難當,別埋在河邊。」

「是!」幾個士兵聽令,然後捂著鼻子把兩具無頭屍體拖走了。

冢勵騎在馬背上開口:「瀘州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犯我國界,依我看徐國新勝,士氣高漲,正是用兵大好時機,該繼續派軍直接平了瀘州,以防後患。」

冢勵這麼說,旁邊幾個跟著的官員也都插話表示贊同

「臣覺得冢大人所言極是。」

「對啊,此時彼弱我強,我徐國帶甲之士十萬,正是用兵大好時機,瀘州淮化府地方廣闊,卻少戶口,雖富庶卻不及我國,這時發難能一舉拿下,開疆擴土啊。」

「」

眾人點頭紛紛附和,丁毅卻只是笑笑,一邊趕馬向前一邊道:「諸位為國分憂,本宮心裡知道,可諸位可知瀘州現在的情況?」

「請丁大人明示。」有人請教。

丁毅自信的笑了笑:「瀘州當前人心惶惶,上下不一,很多人都說瀘州搖擺不定,不可信。不可信是真,可反過來想,越是搖擺不定,就越是煎熬,越是眾口難調,上下不一心之時。

國無外患,必有內憂。

瀘州如今隔絕於朝廷,正如獨立小國,若不斷施加壓力,在邊境屯兵,即便我們不動手,他們自然都會打起來。若我們出手,他們反而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到時就是大麻煩。

只要等著就好,不斷向邊境駐地增兵,還要大張旗鼓,讓瀘州知道,就等他們自己打起來,兩敗俱傷,我們再出兵一起收拾。」

冢勵微微皺眉:「可若淮化知府破釜沉舟,與我們決一死戰怎麼辦?」

「冢兄不愧聰明人。」丁毅誇獎道。

「哈哈,過獎了,不過一些小計策,雖能查缺補漏,填補空檔,可和丁兄大智慧想必怎麼能比呢。」冢勵得意的拱手笑道。

丁毅道:「正因怕他狗急跳牆,和我決一死戰,所以我才監淮化知府的壓他兩個兒子,起棟兩個兒子在我手中,他不敢跟我撕破臉皮,外事不決,內憂卻越來越嚴重。

你們以為本宮為何要讓起棟殺慶安公主,還四處宣揚?」

「為除景朝餘孽?」有人小心的回答。

丁毅搖搖頭:「錯!一個公主出嫁那麼多年,遠在他鄉,能左右什麼,殺與不殺有何區別,不殺還能落下寬宏大量的美名,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給瀘州那些蠢蠢欲動之人找個好理由罷了。」

冢勵點點頭,恍然大悟,拱手道:「丁大人高明!」

眾人也跟著連連點頭。

「還是丁大人計高一籌啊!」

「對對對,年紀輕輕卻深謀遠慮,實乃我徐國之福也」

「」

眾人一片吹捧身中,丁毅昂首挺胸,騎馬趕往瀘州邊境的營地,他身後,源源不斷士兵排成長龍,正向瀘州邊境開進。

入夜,瀘州城北,慶安公主駙馬府。

此時人影紛亂,火光通天,到處是來來往往的人,門外到處都是點著火把,提著柴刀的百姓,很多人高喊「殺妖女,保家鄉!」

遠處幾百人的瀘州廂軍只敢隔著街角觀望,根本不敢靠近。

本來妻子嫁入男人家,都會被冠以男方姓氏,比如趙家姑娘嫁入吳家,成婚後就可以稱呼為吳趙氏。

可公主不同,公主出嫁自成府,雖還叫駙馬府,可其實公主才是府中主人,依舊稱公主封號,不冠男方姓氏,故而駙馬也可以算是吃軟飯的男人。

慶安公主今年已三十多歲,半生也算命途多舛。

當初她貴為皇后女兒卻下嫁遠方,其實很多都是出於政治考慮。

她的夫家劉家本是淮化府一帶最大望族,影響力遍布淮化府,甚至蔓延到瀘州西北的劍南路一帶,劉家人從官、經商,幾乎影響景朝西北大部分地區,這些地區交通不便,與京城相距太遠,不藉助地方大族很難控制。

本來劉家煊赫一方,慶安公主下嫁過來時如日中天,她夫君也是知書達理之人,雖是政治婚姻,起初還覺得不錯。

沒想嫁到南方第二年,夏秋交接之際,天降暴雨,連綿十幾天,白天黑夜電閃雷鳴,不見天日,山洪猛獸嘶鳴,偏偏這時劉家家主因匆匆趕去劍南路看新水稻,中途連人帶車被山中泥石流捲走,屍骨都找不到。

家主一死,幾房內鬥,短短一兩年劉家由盛轉衰,支離破碎,迅速衰落,這時慶安公主才發現自己丈夫的問題。

丈夫知書達理不假,可他的知書達理是建立在不通世事,好逸惡勞之上的!

家主一走,身為嫡子的他本性立馬暴露,居然根本不知如何處世,只想坐吃等死,他從小到大,只學會讀書這一件事

碰上如此大禍,丈夫又這樣無能,外人還嚼舌根說她克劉家。

種種境遇之下,雖悲憤交加,又身為女子,可也奮發自強,不留餘力,不辭辛勞,支撐起整個家。

那時因為新婚,慶安剛好懷上第一個孩子,操勞之下十分虛弱,孩子雖生下來,可天生手臂有殘疾,之後染了風寒終究沒留住,去年才離開人世。

慶安公主一直獨自支撐整個家,哪怕瀘州局勢緊張之時也是,她也想過回京,可在瀘州她有放不下之人,那無能的丈夫自然不在內,主要是六十多的婆婆,還有府中很多下人。

婆婆對她向來就好,幫了她很多,下人們也對她畢恭畢敬,無所不從,她若回京,遠隔千里,他們可怎麼辦?怒於丈夫無能,她早與丈夫分房,搬到婆婆小院去住了。

去年年初,迫於壓力和婆婆勸說,她才回去和丈夫住了幾天,懷上孩子,之後又搬回婆婆的小院了。

正如婆婆所說,她到底是一個女人家,現在還好,可再過幾年若無子女,如何在劉家立足。外人早就說駙馬府就是兩個女人管天下,等她老了,沒有劉家子女撐腰,在這異鄉土地無法安寧度日。

今年年前,孩子降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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