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明爭暗鬥

李星洲人高馬大,這些文弱書生自然擋不了他的路。

有時人就是這樣的,有教養固然是好事,可若經歷得少,應對手段不到位,教養反而會成為弱點,真正明白所謂教養不等於弱勢,能做到將教養融入圓融於為人處世的人不多。

他也不是什麼有教養的人,所以說睚眥必報什麼的自然合情合理。

幾個人還沒說話,何芊已經站起來告狀:「這人叫馬原,那個叫付玉中生,還有」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眾人見何芊這樣,逐漸遲疑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拱手道:「請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李星洲臉色十分不好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尊姓李,大名星洲。」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那問話的文士這下嚇得腿顫抖,連連後退幾步:「世子恕罪」

「想說什麼你都不知道?」李星洲打斷他,然後掃視眾人一眼,這時這些人也終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瀟王世子,京中惡霸,還是王憐珊的未婚夫!

好幾個一下子嚇得說不出話來,那罪魁禍首馬原倒反應快,連忙尷尬一笑,慌亂道:「哈哈,原來是世子啊,世子大駕光臨在下實在」

李星洲抬手制止他接著說:「多說無益,我的大名你們知道了,你們的名字我也記住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請便吧。」

他這話一出,頓時在場的好幾個學子都嚇得面如死灰。

那馬原也慌了,趕忙道:「世子必是誤會了,此事在下不過是和王小姐開幾句玩笑而已,絕無它意,世子想必是想錯了,在下哪敢」

李星洲盯著他,冷冷的道:「我最近在開元府當值,裡面被抓的犯人沒有一個不喊冤的,人就是這樣,總要犯賤了才知道害怕後果!馬原,好名字,我記住你了。」

「世子世子誤會,誤會啊!」那馬原高聲道,聲音開始顫抖,居然快嚇得哭出來了。

李星洲根本不理他,他不是什麼善類,說到底他以前就是所謂人|渣中的人|渣,只不過重生後想與人為善,所以一直有所收斂。可現在這馬原觸碰他的底線

他不理惶恐人群,帶著兩個小姑娘轉過案角,直接坐在桌邊。

好幾個膽小的趁著這機會慌忙後退,可面色始終不好,畢竟在他們眼中,李星洲可是連當朝翰林大學士都敢打的人!

那馬原嚇得失魂落魄,被人悄悄扶了回去。

「你真準備報復他們?」何芊唯恐天下不亂的湊過來問。

李星洲一笑,將低著小腦袋不敢抬頭的阿嬌拉過來靠在懷裡:「當然,敢欺負我媳婦,他們簡直沒死過,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噁心。」何芊掐了他一下。

阿嬌把臉埋在他胸口,害羞得不敢抬起頭來了。

「你難不成也想來寫詩作詞。」何芊又問他。

李星洲點點頭:「像我這樣名滿京都的大才子,來寫幾首詩,作幾首詞不是理所當然。」

何芊白了他一眼,想要反駁,可又想到當初他給自己寫詩出口成章的情景,一下子居然覺得這混|蛋說的是真的。

「哼,臭美,還大才子呢,我剛剛還聽那邊有人說你抄詩呢。」何芊指著對面的坐席道。

其實這時候詩會已經開始,時不時有人會將寫滿字的箋紙送到高台上,然後上方之人便念出來,再品評幾句,只不過並不多,等到花船入了詠月閣才是詩會最的部分。

阿嬌這時也羞答答的給他還有秋兒月兒倒上茶水,桌安上擺著精緻的點心和小吃,月兒眼巴巴的看著,李星洲好笑的摸摸她的小腦袋,這小傢伙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想吃就吃吧,不過少吃點,小心肚子又疼。」

月兒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然後高興的吃起來,這詠月閣準備的可都是高檔的點心和小吃。

何芊一見他來,話也多起來了,嘰嘰喳喳說起來,不多說的都是與詩詞無關的事,與滿場的之乎者也完不符。

那邊阿嬌終於從羞澀中擺脫出來,小姑娘很有趣,從害羞的狀態回神居然需要很長時間,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李星洲見她和另外三個丫頭說不到一處,就問她在場的人。

這果然是她擅長的,一一給他指認介紹起來,什麼京中才子,天子門生,還是理學大家,名門之後,她都知道,如數家珍,遠遠的給他介紹。

說到遠處獨坐角落的和尚時李星洲來了興趣,因為那和尚看起來神情緊張不安,和周圍格格不入,大家都在三五成群吟詩作詞,只有他一個孤孤單單的,也不跟人說話。

阿嬌告訴他那是寶園和尚,還給他講了關於寶園和尚的傳說,聽起來確實挺有傳奇色彩的。

詞有人寫,有人評,自然要有人唱。

每年唱詞的無非就是京中幾個頭牌大家,而且哪位才子詞好,便可請自己心儀的大家唱,這時候唱詞人未到,雖也有單純想證明自己才學,博得名聲之人先行送詞上台,可始終不多。

大概過了一個半時辰,遠處燈火明亮,裝飾華麗的花船終於出現在街道那頭,不多久便要到詠月閣了。

「詩語姑娘請再考慮一下,只要你點頭,我便能帶你離京,在下知道你身處其間必有許多不得已之處,有難言之隱,可我不在乎。」身邊的公子誠摯道。

「我愛慕詩語小姐已有好幾年,可在下愛慕的不是姑娘容顏,也非姑娘才學,獨愛詩語大家為人處世的方式。」

「我參吟風雖不是什麼位高權重之人,但也是參家來日之主,我不希望心愛之人一無是處,只是好看的擺設。」他拱拱手道,說辭真誠。

詩語靜靜靠著船欄,花船不是每個人都能上來了,若上來了必然是有大本事,或有很多錢買通衙役

參吟風她聽過,也見過,他幾乎年年都會來京城找她,兩人也算半個朋友。

他話說得真誠,而且的確,對於她這樣的女子來說嫁入富貴人家本就是最好的結果,若是以前,她說不定就答應了。

可是現在

那張禽獸的臉在腦海中閃現,詩語打了寒顫,然後連忙搖頭道:「多謝參公子好意,可惜不行,公子為我著想,卻不知我難處,有些東西不是區區你我二人可以改變的。」

見她這麼說,參吟風捏緊拳頭,船邊風聲呼嘯,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道:「比如說李星洲。」

詩語訝然,她未曾想到參吟風居然知道。

「果然傳言是真的么」參吟風咬牙低聲:「我一進京城,就聽傳言說京都大害李星洲看上姑娘,時時騷擾,還」

「參公子不要說了。」詩語打斷他,靜靜看著遠處絢麗燈火:「參公子既然知道,就請回吧,那李星洲絕非等閑,手段狠辣,陷身其中只會拖累了你。」

詩語見他臉色不好,也不準備多說,這時他卻突然抬頭道:「詩語姑娘,跟我走吧,今晚我們連夜就走,只要到了江州,就算李星洲也不能拿你怎樣。」

詩語對他的執著有些驚訝,但還是搖搖頭。

世人根本都不了解李星洲,都認為他只是個沒腦子的混|蛋,可她卻知道那傢伙和傳言中完不一樣,遠遠不止於此,是她見過最危險之人。

又想到他將賣身契輕描淡寫交給自己時的從容和勝券在握,詩語更是心底篤定她走不了了

「為什麼,難道我還不如那什麼狗屁世子?他或許比我出生高貴,可這乃是天生註定,若比後天習來的本事,為人處世,詩詞歌賦,文章才學,我哪點不比他強。」參吟風大聲道。

詩語不說話了,若是以前,像參吟風這樣的人,她只要動點小心思,稍激上兩句,就能讓他去找李星洲的麻煩,可經歷上次的事情之後她有些杯弓蛇影,再不敢這麼做了,總是覺得那禽獸深不見底

見自己不跟他說話,參吟風怒甩衣袖,兩人無語。

恰好這時有衙役上來提醒他該走了,參吟風便不痛快的快步下了船。

見人影離去,詩語有些悵然若失

她何嘗不想走呢,何嘗不想逃離那禽獸的魔爪,只是經歷了那麼多,她也開始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其它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作祟了。

同船的殷殷今年最得意,因為金玉樓有了新的金主,請了更多的才子捧她,說話也傲氣三分,剛剛上船的時候還假意沒見她,在樓梯口說什麼京中早有傳聞她被李星洲破了身的話。

然後又裝作才見到她的樣子,一臉慌張向她認錯,詩語沒在意,這種低劣的小把戲她十三四歲時就不玩了,只是一笑而過。

不過她說著想氣自己的胡話,沒想卻是真的,早在許久之前,京中就有這無中生有的傳言了,那時她聽了還生氣許久,這或許就是一語成讖吧。

燈火通明的寶船在眾人簇擁下轉過窄道進入寬流,一下子視野開闊起來,四周樓閣屋檐散去,水榭樓梯映入眼帘,詠月閣到了。

在眾人矚目中,詩語和鈴蘭並行,手中捧著箋紙,在丫鬟陪同下緩緩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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