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洋這幾天確實是上躥下跳，急診科的一些人或許還沒什麼感覺，其他科室的幾位主任卻都察覺到了。
吃午飯的時候秦衛華特意和方浩洋坐在一起。
「老方，你這吃獨食的毛病可不怎麼好啊。」
方浩洋一抬頭：「什麼獨食？食堂吃飯不都是這樣嗎？」
「少給我打馬虎眼。」秦衛華哼了一聲：「我聽說你準備在急診科開設一個骨傷分區？」
「你聽誰說的？」方浩洋眉頭一挑：「再說，骨傷分區和你們內科有什麼關係，你這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秦衛華呵呵笑道：「你們急診科可一直沒有能拿得出手的骨傷醫生，你現在突然要開骨傷分區，憑什麼？」
「當然是憑數據說話了。」方浩洋理所當然的道：「我空口白牙的院辦也不能同意啊，我們急診科現在治療的骨傷患者已經越來越多了，平均五例，這才剛開始，往後這個數據還會不斷增大，而且恢複率也很高，作為急診，骨傷治療方面我們一直是短板，現在我們的發展中心要開始向這方面傾斜。」
秦衛華冷笑：「你別和我扯什麼數據，你們急診科懂得骨傷的就一個方寒，你別忘了方寒只是實習生，還不算你們急診的人。」
「可他治療的患者算我們急診的數據啊。」方浩洋理所應當。
急診科想要開設骨傷分區，自然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想給上面要撥款，要支持，那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以前急診科根本沒有治療骨傷的先例，現在想開設骨傷分區，那自然要拿出東西來。
上面不看其他，只看數據，你們急診科每天治療了多少骨傷患者，恢複情況怎麼樣，是不是合格，能不能滿足開設分區的條件？
以前急診科沒底氣，現在不同了，急診科有方寒，方寒雖然是一個人，但是承擔一個分區還是可以的，又不是大科室。
方寒是不是實習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寒治療的患者那都算是急診科的。
「姓方的，你這是耍無賴。」秦衛華罵道：「人家小夥子多好一顆苗子，你就這麼葬送你們急診科？」
「姓秦的，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葬送？我們急診科怎麼了，我還就告訴你，我們急診科走出來的醫生那才是真正的醫生，見過血，經歷過大場面，遇事不慌，你把你們內科的醫生拉出來試試，看到急症早嚇尿了。」
兩位科室的主任吃著飯就這麼吵起來了，邊上不少人都紛紛側目，遠遠的看著，誰也不敢插話，有人想偷偷聽一聽怎麼回事，也不敢靠太近。
陳友民當初說針灸推拿是收破爛的，這話雖然難聽，卻也有人私底下說過，可秦衛華說急診科葬送方寒，方浩洋那是一百個不樂意。
真要說起來江中院急診科那是真的非常鍛煉人。
很多人說中醫人是慢郎中、太平醫，為什麼？正是很多人覺得中醫不能治療急症、重症，覺得中醫見效慢，只能治療慢性病。
這其實也和中醫人自己有關係，大多數從學校畢業的中醫學生從實習開始就沒什麼膽魄，即便是在科室實習出來，那也只是在門診坐診，給人診個脈，開個方，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一些中醫大夫即便是水平夠，看到急診也不敢下手。
可從江中院急診科走出去的醫生就不同了，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什麼病都敢上手，這就是能耐，這樣的人才能走的更遠。
以前的老一輩中醫人為什麼厲害？因為他們就是一步一步從學徒干起，四處行醫，遇到什麼病都要治，急症也要治，慢性病也要治，以前醫療條件差，交通不便，很多醫生都是出診上門的，遇到情況也沒多少選擇。
現在呢，大多數的中醫人都是在溫室成長起來的，除了江中院，有幾個中醫院有急診科？急症都沒見過幾個，哪兒來的經驗？
「方寒，看，方主任和秦主任吵起來了。」不遠處正在吃飯的吳磊碰了一下方寒。
「吵起來就吵起來了，我們又管不著。」方寒繼續吃著飯，人家層次太高，他也操心不到。
……
郭文淵的住處，郭明強這會兒也正在陪郭文淵吃飯，一邊吃飯郭明強一邊和郭文淵談論急診科的事情，說了幾個方寒最近治療的案例。
「嗯，小夥子很不錯，出乎我的意料。」郭文淵慢條斯理的吃著飯。
「這小子真的讓人看不透啊，年紀輕輕有水平不說，而且很勤奮，每天早上四點就去科室查房，每天下班還去嚴老開的針灸推拿館兼|職……」
郭文淵有些意外，抬起頭問：「下班還去兼|職，他家裡情況比較緊張？」
郭明強搖頭：「我了解了一下，方寒的家庭情況不算太好，卻也不差，普通水平，家裡還開了一個診所，大錢沒有，小錢也不缺，而且前不久公安部門還給他獎勵了十萬塊。」
「因為前不久的案子？」
郭明強點頭：「對，這小子會的東西真多，會功夫，還會口技，我真的很好奇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這麼說他出去兼|職也只是想積累臨床經驗？」郭文淵問。
「這小子就是這麼說的，我看他也是這個想法，我也問過嚴老，嚴老說這小子當時剛去甚至不要工資。」
郭文淵放下筷子：「果然啊，這世上就沒有白來的午餐，他年紀輕輕能有這個水準也是下了功夫的，是可造之材。」
「對了，方浩洋準備在急診科打造一個骨傷分區。」郭明強又提了一句。
「在急診科打造骨傷分區？」郭文淵一邊沉吟一邊道：「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我知道，只是骨傷科可沒人願意去急診啊，他的人哪兒來？」
「方寒啊。」郭明強笑道。
郭文淵一拍額頭，笑呵呵的道：「我竟然忘了，這小子還是多面手。」
說著話，郭文淵考慮了一下，然後道：「可行，急診科嘛，本來就需要應對各種情況，以前是沒條件，既然現在方寒又這方面的水準，那就可以搞一搞嘛。」
「您覺得讓他一直留在急診科可行？」郭明強問。
「沒什麼不可以，急診科是個很鍛煉人的地方，中醫人就要臨危不亂。」郭文淵拿起邊上的紙巾擦了一下嘴，站起身道：「中醫和西醫是有區別的，我們江中院的急診科和西醫醫院的急診科也是有區別的。」
郭明強沒再多說，他明白老爺子的意思，西醫有著偏向性，急診科的醫生大多擅長的都是急救，其他方面欠缺了些，中醫卻不同，江中院急診科的醫生不僅擅長急救，其他方面也不差，因為水平差的醫生在急診根本呆不下去。
下午，方寒又治療了四例骨傷患者，正骨技能的經驗值又長了不少，連帶著診斷、辯證等其他技能也都有所增長。
「基礎推拿最近進展有點慢了啊。」
方寒一邊換衣服，一邊查看後台，推拿基礎手法的經驗值現在是46873，距離五萬之差三千多技能點了，同時方寒也遇到了瓶頸，這幾天推拿治療一位患者他的技能點最多增加兩三點，基礎針法也差不多，現在經驗值是43675，同樣進入了瓶頸期。
「方醫生，明天禮拜六，您休假嗎？」方寒路過護士台的時候，林雨珊順便問了一句。
「明天禮拜六了？」
方寒有些意外，不知不覺又是一周，他都沒怎麼注意，這一段時間真的忙得有些暈頭轉向。
「方醫生，您這幾天都是連軸轉，也要注意身體啊，也不能太累了，其實治療和學習一樣，也要勞逸結合，適當也要放鬆一下。」
「勞逸結合，放鬆？」
方寒突然愣住了，林雨珊說的好像有些道理，自己這幾天各項技能的技能點都增長緩慢，正是因為感悟少了，之前是厚積薄發，現在卻有些疲勞過度。
「我是不是該換個思維方式？」方寒有些猶豫，現在有著臨時任務和長期任務，他其實是不怎麼想休假的，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用，可技能點要是不怎麼漲，只是最低漲幅，累死月底也沒法完成任務啊。
看到方寒不吭聲，林雨珊急忙道：「方醫生，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啊，去石河釣魚划船？」
一邊說林雨珊一邊盯著方寒，心中很期待，她明天休假呢，要是方寒能一起，那就太好了，孤男寡女出去玩，然後發生點什麼……
想著林雨珊的耳根子都紅了……好羞澀啊，自己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
可是方醫生真的好帥啊……
「要不去郭文淵那兒看書，向郭老請教一下？」方寒心中蹦出了想法，回頭對林雨珊道：「那我就明天休假吧。」
「真的？」林雨珊又驚又喜試探著問：「您明天還回家嗎？」
「不回了，去郭老那兒。」方寒道。
「啊……」林雨珊嘴巴一張，眼中難掩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