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尾聲 第四百四十七章 火鳳亮羽 嫁嫁在後

西國三千世界的頂端,趙襄兒對襟的黑袍微松著,迎風飄舞,她輕輕伸手遮擋額前,理著髮絲,垂過腰臀的長髮好似濃濃的烏雲。

三千世界的表層泛著色彩清淺的光,好似一個易碎的泡沫。

趙襄兒默默地感知地這三千大千世界。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三千世界便是為自己所擁有的,這才是她真正的能力,而這三界世界非但可以在塵世之上跨越穿行,其間的每一個世界,又都在緩緩旋轉著,中心處似隨時會噴薄出難以想像的能量。

只是此刻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真正主宰三千世界。

她感知著世界,一如既往地與之完善聯繫。

除此之外,她便時而眺望蒼穹,時而看一看寧長久的進展。

寧長久還在打著坐,調息靈力,他的靈氣運轉近乎完美,境界之高應僅次於手握三份權柄的葉嬋宮,只可惜這是在她的世界裡……

趙襄兒想到此處,心中也不由微怨,當年初見之時,他只是立在人群中看著自己的小道士,不曾想婚約牽絆前世糾葛,時光如海潮跌宕來到今日,無三千世界為倚仗,自己竟非他對手了。

趙襄兒這樣想著,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他與那些女子打情罵俏的場景,陸嫁嫁與司命暫且不提,便是那柳希婉與柳珺卓竟也……

哼,看我明日不揍得你跪地求饒!

她觀察著寧長久,那清秀俊美的臉上,時不時有愁容泛起,似在苦惱著什麼。

趙襄兒知道他一定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不過無妨,自己的純陽權柄可以完美避開他的任何奇襲,她只需藉助三千世界,一力降十會即可。

少女這樣想著,仰躺在三千世界的隔閡上,仰望著星空,身影隨意地下墜。

一座仙閣中,司命輾轉難眠,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愈發覺得生氣,她從床榻上坐起,抱著膝蓋,下頜置在膝上,香腮微鼓,生著悶氣。

寧長久走回房間時,便看到司命坐在床沿,取來了一個枕頭,放在膝蓋上,狠狠地拍打著,口中碎碎念念著趙襄兒的名字,那枕頭被拍得變形,鵝羽紛飛。

「好了,別拿枕頭撒氣了。」寧長久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

司命拿著枕頭狠狠砸到他的身上,道:「裝什麼好人,你今日不也幫著她一同欺我?」

寧長久苦笑道:「還不是因為你拿留音石告狀。」

司命瞪著他,聲音卻低了些:「反正都怨你……」

她狠狠抓著枕頭,道:「難道,我就是被人欺負的命嗎?」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發,道:「雪兒只要不想著欺負別人,當然就不會被欺負了。你看嫁嫁與大家就相處得很好。」

司命生氣道:「那是因為嫁嫁傻,逆來順受,我才不要像她那樣傻呢!」

寧長久淡淡地笑了笑,道:「好了,雪兒不傻,雪兒最機靈。」

司命更生氣了:「你哄傻姑娘呢?」

寧長久本想點頭,可看著司命一臉殺意的樣子,只是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司命看著他的笑,總覺得和趙襄兒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著無比欠揍。

司命湊近了他的臉,嚴肅道:「明日之戰,你只許勝不許敗,明白了嗎!」

寧長久苦澀道:「我也想贏呀,可襄兒置身此間便是立於不敗之地,我方才苦思許久也想不到辦法,不如雪兒軍師幫夫君出謀劃策一番?」

司命的長髮燒成了憤怒的顏色。

她盯著寧長久看了一會兒,最終眼眸中的冰霜還是潰散了,她清瘦的雙肩微沉,氣餒地垂下睫毛,道:「算了,你心裡肯定是向著那丫頭的,莫說你贏不了,就算你能贏,我看你都要讓著她。哼,以後你就看著我與嫁嫁趴在那壞女人的左右腿,由著她欺負的樣子吧。」

司命說完之後抬起頭,看著寧長久若有所思的樣子,愣了一下,旋即拳頭揮舞了上去:「你不會還期待那樣的場景吧?!」

寧長久去擋司命的拳頭,笑著討饒。

司命打累了之後理著髮絲,她冷清了些,慢悠悠地起身,走到鏡子前,遞過梳子,道:「為我梳發。」

寧長久不由想起萬妖城的歲月,他熟稔地走到司命身後,接過木梳,看著鏡中司命古色古香的傾世容顏。

梳齒滑入發間。

這份幽靜並未持續太久,門外,趙襄兒的身影鬼魅般出現了。

她跨過門檻走入琉璃為地的閣內,雲霞凝成的墜飾輕輕飄舞,隨著她的到來,整個閣樓似音樂盒般旋轉了起來,發出泉鳴般叮咚的聲響。

寧長久望向了她,梳發的手微停。

趙襄兒嬌小秀艷的身影在司命身邊停下,她也在一旁的妝鏡前坐下,隨著她身軀微彎,下方的磚瓦便煙雲般騰起,凝為座椅,托住了她的身子。

趙襄兒也道:「為我梳發。」

司命看向了她,少女的嘴角噙著笑意,優雅而自信。

司命吃了癟,也不敢對她不敬,卻也勉強保持著不卑不亢,柔聲道:「夫君,你愣著做什麼?發還沒梳好呢。」

趙襄兒也道:「此刻來為我梳發,我明天可以讓你少吃些苦頭。」

寧長久看著她們,道:「我也沒有一氣化三清的本事呀。」

趙襄兒惱道:「梳個發你還想腳踏幾隻船么?」

「哎,不敢。」寧長久頗為頭疼。

「不敢?」趙襄兒翻起舊賬,道:「第一世的時候,你就欺我溫柔善良,對你百依百順,故而對你放縱了些,哼,現在你休想矇混過關!」

「溫柔善良?」司命詫異道:「襄兒姐姐竟還有這樣的一世?」

趙襄兒不屑道:「你懂什麼?師尊對我的評價也是溫柔善良、品貌俱美。」

「真的假的……師尊她……」司命心想師尊可真會安慰人。

趙襄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雪瓷妹妹有何意見?又想跪著挨姐姐巴掌了?」

「我……」司命氣勢更低:「不……不想。」

趙襄兒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看著寧長久,道:「還愣著幹嘛?」

司命也從鏡子里瞪著寧長久,用眼神警告他。

兩難之間,金烏飛出,陸嫁嫁的身影勾勒出來,她柔和地笑了笑,走到趙襄兒的身後,取過木梳,道:「我來替襄兒梳吧。」

趙襄兒微愣,道:「嫁嫁怎麼在這裡?」

陸嫁嫁解釋道:「我方才去金烏神國修劍了,我如今雖是劍主殿的殿主,可天賦、資質皆不如你們,自當修行得更勤勉些。」

陸嫁嫁這樣說著,已為趙襄兒梳起了發。

她纖長雪白的手指沒入少女漆黑的發間,如飄逝夜色的白雪。

趙襄兒看著鏡子中陸嫁嫁端莊溫柔的模樣,也未阻止她的梳發,只是道:「嫁嫁,你這般溫柔聽話,可真是便宜這惡人了。」

陸嫁嫁輕聲道:「我可不溫柔聽話……」

「別自欺欺人了。」趙襄兒微笑道:「這兩日嫁嫁乖得像個剛入學堂的孩子似的,我記得嫁嫁以前不是這樣的呀,哎,是不是又是他做的好事,把我的劍宗宗主清冷仙子給調|教沒了。」

陸嫁嫁倔強道:「我一直沒變啊,我一直是你們的大師姐!」

趙襄兒不以為意,道:「是呀,只可惜這裡不是夢境不可觀,而是三千世界,陸姐姐這樣就很好,免得像雪瓷妹妹一樣丟人。」

三人聽著她的話語,看著少女不可一世的樣子,亦是不敢多言。

趙襄兒心緒壓抑了太久,亦有揚眉吐氣之感,只等著明日再將他們好好收拾一番,確立自己僅次於師尊的地位。

陸嫁嫁香腮微鼓,最終寵溺似地將趙襄兒的發揉亂了些,重新為她梳。

「知道了,襄兒是天,襄兒最厲害。」陸嫁嫁捏了捏她的臉頰。

趙襄兒雙手疊放大腿上,也對著鏡子淺笑道:「嗯,陸姐姐也最好了。」

……

梳完了發,趙襄兒起身離去,龍袍曳地,水紋般淌過。

她如常地微露香肩粉背,讓寧長久看得到卻得不到,更於門口清艷一笑,這一笑間寧長久倒還能自持,司命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了。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

司命今夜註定是睡不著了。

她在屋內走來走去,看著寧長久,道:「你這是在練什麼功法?」

寧長久回答道:「山嶽盾御之術。」

司命絕望道:「你這是放棄徹底求勝了嗎?!」

寧長久破罐子破摔道:「老老實實挨一頓打就是了,襄兒還能打死我不成?」

「我打死你啊!」司命撲了上去。

寧長久求饒道:「雪兒,你就別擾我修行了,這內憂外患之下,縱是神祇也持不住呀。」

司命輕輕嗯了一聲,她望向了陸嫁嫁,道:「嫁嫁,你也想想辦法呀!」

陸嫁嫁無辜道:「我能想到什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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