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徹天通神道開 第二百三十一章 背著女帝去青樓

「我好心關照你,你竟然騙我?」趙襄兒盯著他的眼睛,她俏臉緊繃,嘴唇緊抿,纖細的鎖骨分明,閃爍的眸光里透著惱與恨,那一身華貴的「千褶香」好似黯然失色,幾欲凋零。

若是尋常人,見到她這般複雜的目光,恐怕已愧不能言,開始軟語道歉,寧長久卻堅定道:「別裝了,皇城不也是你騙我進來的?」

趙襄兒咬著下唇,辯解道:「我……我是請你來吃飯的!」

寧長久指了指這個殘破神國,道:「我也是請你來參觀的。」

「?」趙襄兒環視四周,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世界,與其說是世界,不如說是一個荒蕪的空間,這個空間里,似曾炸開過一朵太陽,滿地殿樓的廢墟之上,漂浮著無數的塵火殘屑,他們有的渺如星火,有的大如高樓,寂靜地漂浮,毫無生氣。

「這有什麼好參觀的?」趙襄兒不悅道。

寧長久道:「你請我的晚宴不也還沒上桌嗎?」

趙襄兒蹙眉,生氣道:「你這人怎麼這小心眼?」

寧長久笑道:「殿下如何待我,我當然要如何待殿下。」

趙襄兒香腮微鼓,氣惱不已。她環視四周,看著那些漂浮在空中,岩漿般流淌的碎片,問:「這是……金烏世界?」

寧長久道:「按照金烏傳承的記憶,這裡是十目國,後世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天生十日,如十目凝視大地,二是金烏神國中的國主名為相,相後來被殺,屍首分離,成了十與目。」

遠在幾千年前的上古時期,世界所有手握權柄的古神,幾乎都建立過大大小小的、獨屬於自身的神國,那些神國在後來的『元初之戰』中分裂或合併,零零散散依舊有上百座。它們是最古老的王國,基於權柄和神話邏輯構造。

那時候天地間散落的權柄還很零碎,許多神國的權柄都是重疊的,於是那些同源的權柄之間便會發生戰爭,勝者的一方將得到補全。

那一場大戰便是險些打得天地斷脈的元初之戰。

之後幾千年中,世界又被無數場浩劫和戰爭洗禮,最可怕的便是三千年前那一場,關於那時候的史料全部被抹去,數百座獨立的神國在浩劫中消亡,哪怕是冥君那般遠古神主之一的存在也未能倖免,那個時代成群的古神,只有零星倖存至今,哪怕倖存下來的,大部分也丟失了記憶。

十目國便也是三千年前被毀滅的神國之一,只留存了一個殘破的舊址,藏於金烏之中。

當今的世界裡,只有十二神主的神國才被世界法則認可,其他藏於民間的小神國,一旦被國主察覺,便會招來覆滅之禍。

趙襄兒回憶著九羽傳承的歷史,看著這座破落得不成樣子的國,搖頭道:「把我騙來這裡又怎樣呢?你又不是此方國主,頂多只是創造一個公平的戰場罷了,難道你覺得正面對刀能贏得過我?」

話語間,趙襄兒柔軟的袖子抬起,袖下宛若流蘇的綢條隨風飄舞,蒼鸞纖長而湛清的刀身上,再次亮起了雪白的光。

寧長久將神荼橫於瞳前,手指抹過了神荼的刀背,道:「小丫頭,你還抱有幻想么?金烏是我的先天靈,我縱然不是此方國主,但這個世界是青睞於我的,我在此處可以展現的力量遠超過你。」

在臨河城的時候,他便在夢中看到過金烏里這個殘破的世界,但他從沒有嘗試使用過,因為每一個神國舊址的出現,都會引來世間的紛爭,而他的境界不足以避免這些。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能力把比他更強的敵人拖入這個殘破之國里,如今趙襄兒也是境界相仿之下的偷襲暗算。

總之,借著趙襄兒世界的遮蔽,他終於有機會讓這個破碎的無主之國一展真容。

趙襄兒目光閃爍,判斷著他話語的真假,華美的衣裙被劍光照亮,她將刀鋒緩緩地指向了寧長久。

「我不會敗的。」趙襄兒平靜地像是陳述。

寧長久提著刀走過廢墟,他握刀的手上,金色的脈搏跳動如蟬的腹,他抬起了手,看著趙襄兒的眼:「殿下請賜教。」

隨著他念頭動起,這個世界上,似有殘餘的、無形的風撲到了血色的刀刃上,刀光無靈自燃,籠罩著寧長久的身影,隨著他舉刀的動作,骨骼也發出了一記記脆雷般的響聲。

趙襄兒也舉起了手中的刀。

這個沉寂了三千年的神國里,一場燦爛的決戰即將拉開帷幕。

空中的火屑在寧長久起刀的一刻撕裂,刀刃振動著,吞吐的血光似狂雷怒電,撕開這個昏沉的世界,一瞬間斬出了數百丈。

先前他曾用道法附著在刀鋒上,但此刻他已不需要了,這個世界在他的血刃上鍍上了一層光,那是無數微粒狀的星火,與刀鋒的顏色相融,這柄名刀的仿品,在附著上無數光粒之後,竟綻放出了不輸真正血刀神荼的鋒芒。

刀刃的招式沒有太多變幻,轉瞬之間,他們已然撞在了一起。

他們中間,炸開的刀意像是飛速擴張的領域,紅白凌厲的線條以他們為中心,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圓,向著四周掃蕩而去,紛紛撞擊在神國殘存的廢墟里,那些堅不可摧的石柱沉寂了千年,此刻被刀光波及,表面的一層風化被削落,碎紙屑般吹起。

撞擊聲摩擦出一簇簇刀火,絢爛炸開。

寧長久的白衣像是鬼魅般無形地穿梭著,下刀的速度卻快若雷霆。

趙襄兒穿著名貴而繁瑣的裙,立在原地,身子不時地轉動著,手中飛舞的刀似切割雨絲。

絢爛奪目的刀光里,雪白的刀風很快被血色吞沒,趙襄兒的刀被壓制了下去了,她每次出刀的動作都被精準地捕捉,哪怕只是守勢都很難維持。

寧長久的動作則越來越快,無聲切落的血刃像是隱沒於黑暗的暴雨,逼得趙襄兒節節後退。

叮然一聲清響里,兩人刃尖相撞,身影終於彈開。

寧長久足尖點地,揮刀斬去了空中瀰漫的血光,臉色恬靜。趙襄兒的身影卻不停搖晃,她握刀的手已然不穩,嬌柔的身軀隨著喘息上下起伏著。

「你敗了。」寧長久說道。

他徹底擊敗她還需不足十刀。

趙襄兒握著刀,卻沒有絲毫的頹唐之色,反而淡淡地笑了起來:「是嗎?」

「怎麼?你難道還有後手?」寧長久問。

趙襄兒指了指上方。

他望向了天空,臉色微變。

他這才發現,這片天空在不停地顫抖著,彷彿隨時都要裂開。

「還記得引你前來的那個侍女么?」趙襄兒道。

寧長久想起那個走下階梯的宮裝女子,回想起她關門的動作,察覺到了哪裡不太對勁。

寧長久明白過來:「她有你的一縷意識?」

趙襄兒沒有隱瞞,直接頷首道:「你雖然拖著我來到了這裡,但金烏卻還在我的世界,在你出刀的時候,那些侍燭女子已然動手了,你在這裡逞著威風,你的金烏卻在替你受罪啊,用不了多久,它便會抵擋不住,屆時,這個十目國也就會崩塌。」

寧長久看著天空,道:「金烏崩潰之前,你必敗無疑。」

趙襄兒道:「除非你將我殺了,否則世界還能維持,我只要死撐著不求饒,你能拿我怎麼樣?」

寧長久揉了揉太陽穴,一陣頭疼,心想這哪裡是決一勝負,分明就是和女孩子無理取鬧啊。

寧長久道:「你不是要完璧歸趙么?不是完璧也無妨么?」

趙襄兒道:「那我就恨你一輩子。」

寧長久有些懵:「你怎麼這般無|恥?」

趙襄兒淡淡道:「你不也利用我對你的關心把我扯進了這裡么?就當兩清了。」

寧長久深吸口氣,道:「真當我不敢動你?」

趙襄兒心中有點慌,她此刻也在賭,賭他在金烏破碎之前找不到解開世界的方法。

她面不改色,出聲提醒道:「你若是再與我浪費時間,你的金烏可就承受不住了。」

「殿下無需多慮。」寧長久握著長刀,他此刻恨不得把趙襄兒抓過來狠狠抽一頓屁|股,但他知道,破解她的世界才是當務之急,否則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發泄。

寧長久身子驟動,前沖揮刀,以刀背擊打過去,趙襄兒舉起蒼鸞對空格擋。

刀背帶著寧長久全部的力量撞來,刀刃振響之間,趙襄兒的身影被猛地彈開,震得後退,寧長久血色的刀光壓了過來,籠罩了華服的少女。

趙襄兒有些後悔,先前自己為何非要換上這身衣服,這對於打鬥根本沒有半點益處。

她被逼得不停後退,腳步也越來越凌亂,此方天空中的悶響著也不斷地響起,不知是世界先崩碎還是趙襄兒先被擊垮。

啪!

刀光倒錯之中,寧長久刀柄一砸,擊中了趙襄兒的手腕,與此同時,他伸出手,直接精準地握住了她手中的刀柄,他側身以肘撞入少女懷中,直接趁機奪過了細長的刀。

趙襄兒失去了刀刃,步步後退,寧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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