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齡的絕地反擊

陸嫁嫁瞪了她一眼,道:「又想胡鬧什麼?」

寧小齡身子縮了縮,心中萌生退意,但是她想著自己若再不努力,就真要和師兄「天人永隔」了,她還是壯著膽子道:「就是好久沒見師父了,今晚碰巧遇到,想與師父……多待一會兒呀。」

陸嫁嫁看著寧小齡,想著他們一個月里暗無天日的日子,未能護在他們身邊也是自己的失職,她不由心生內疚,語調柔和了些:「你想師父怎麼陪你?」

寧小齡聞言,暗暗鬆了口氣,進一步道:「師父,其實我剛剛越想越不對勁,大半夜的你來師兄房間里,不該只是聊這麼個問題的呀。」

陸嫁嫁神色微冷,心想自己給這小丫頭台階下,她竟反倒端了張梯子還想往上爬?

陸嫁嫁反問道:「我身為峰主去往何處何地,莫非還要和小齡報備不成?」

如此問完之後,陸嫁嫁反倒有些後悔,她這般提問,難免顯得她有點心虛。

寧小齡繼續得寸進尺問道:「當然不必呀,只是小齡有個疑問,師父身為峰主,應不應該遵守門規呢?」

陸嫁嫁頷首道:「門規之下一視同仁,哪怕峰主也是如此。」

寧小齡問道:「那師父偷偷來師兄房間里,算不算違反門規呀?」

陸嫁嫁早已準備好了答案,道:「當然不算,門規中只不允許弟子們在晚上私通。」

寧小齡好奇道:「那師父為什麼要穿一身夜行衣呀?」

寧小齡打量著她,此刻一身黑袍的陸嫁嫁少了過往的幾分出塵仙氣,墨發黑袍的模樣更似月魄精魅一般靜謐幽美。

寧小齡定了定神,心想如今可要和師父談判,絕不可沉迷在她的美色里。

陸嫁嫁聞言,不由有些羞惱,她不打算給寧小齡繼續提問的機會,若是真讓她想起那條峰中規矩原文是「禁止男女晚上私通」而非弟子,自己可就真的有些為難了,她的臉色立刻冷峻,道:「小齡,你是覺得師父沒收你鑰匙不對?還是想要揪一些師父的錯,讓我不好意思責罰你?」

寧小齡見師尊又重新變凶,心中打鼓,弱弱道:「小齡不敢,小齡只是想能多陪陪師尊。」

兩人又聊回了起點。

陸嫁嫁無奈道:「那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寧小齡捏了捏拳頭,道:「今天樂柔小師姐送了我些禮物,我一個人在房裡玩頗為無聊,便想著來邀師兄一起,不曾想遇到了師父。」

一旁閉目養神的寧長久聽著她們鬥嘴,隨口問道:「送了你些什麼?」

寧小齡道:「我這就去拿過來,可好玩了,師父,師兄,你們等等哦。」

說著,她一點不給陸嫁嫁拒絕的機會,立刻骨碌碌跑下了床,然後身影很快地潛了出去,很是熟練,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陸嫁嫁坐在床上,雙臂反撐著床沿,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如今就這般沒有威嚴,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都唬不住了?

寧小齡偷偷出去,從自己的房間里抱出來了一個盒子,左右打量無人之後才重新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寧小齡心中想的是,雖然自己不知道本門規矩到底有哪些,但是師父既然穿著夜行衣來,肯定心裡有鬼,先將師父多拖一會,旁敲側擊問些問題,讓她自己說漏嘴,然後明日自己再去好好看看門規,挑挑師父的刺,爭取軟磨硬泡,把自己的鑰匙名正言順地奪回來!

但是寧小齡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才一出門,暗地裡一雙眼睛便已經悄無聲息地盯上自己了。

那暗處之人便是潛藏了許久的樂柔。

她今天與寧小齡聊了許久,改變了一些自己對她的看法,覺得這小姑娘性子還不錯,能在那般兇險的臨河城活下來,也應是有勇有謀的,只是一想到寧小齡有那樣一個師兄,她便有些不自在。

於是樂柔決定再次重操舊業,先想辦法把寧長久趕走,這樣才能安安心心地把寧小齡攬到自己這一邊,哼,寧小齡哪怕境界比自己高又如何?還不是自己當大師姐?

所以她特意將送了寧小齡個要兩個人才能玩的禮物。

因為她篤定寧小齡收到這東西之後定耐不住寂寞,會偷偷去尋找她師兄,到時候自己等寧小齡進去之後,將此事稟告雅竹師叔,等雅竹師叔將他們「捉姦」之後,再將此事上報給師父,這樣寧小齡應該會受些小懲罰,但是寧長久這外門弟子這般壞規矩,應該就要被趕下山去了!

寧小齡的道門隱息術雖能隱匿氣息,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隱身,雖可以穿行樓道不發出動靜,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盯著,還是藏不住身影的。

先前樂柔見雅竹去往寧長久的屋子,心中暗喜,可是雅竹竟沒有搜尋到寧小齡的蹤跡……嗯,看來他們對於藏匿一事還是頗有手段的。不過無妨,第一次寧小齡是空手進去的,她果然又按奈不住,拿了那自己送的玩意又偷偷溜了進去……

這才是她等待已久的機會。

樂柔不由對自己心生欽佩,越發覺得自己謀斷厲害,將寧小齡這種小丫頭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她默默盤算著,想等著寧小齡與她那師兄玩得盡興之時,自己再偷偷稟告雅竹,到時候看你們還來不來得及藏匿!

她在黑暗中貓著身子,暗暗掐算著時間,幻想著將他們一網打盡之後,說不定師父還會給她記一個功勞。

而寧長久的屋內,寧小齡興緻勃勃地地打開了盒子,盒子中是一個許許多多小木條堆積起來的高樓。

「這是什麼?」寧長久問道。

寧小齡介紹道:「這是積木樓呀,就是你一根我一根地抽木條木塊,誰要是抽木條時讓這樓倒了,誰就輸了。」

陸嫁嫁淡淡道:「這等稚童遊戲有什麼意思,你不會要為師陪你玩這個吧?」

寧小齡抓著陸嫁嫁的黑袍,不滿道:「師父願意千里迢迢來找師兄玩,卻不願意和近在遲尺的小齡玩,師父……你和師兄是不是……」

陸嫁嫁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打斷她的話語,無奈道:「為師陪你玩一局就是了。」

寧小齡連忙將那木樓擺了起來,輕聲招呼著一旁的寧長久:「師兄,一起來玩呀。」

寧長久搖頭道:「輸贏在抽第一塊木頭的時候便已註定,有何樂趣?」

寧小齡沒有強求,哼了一聲,道:「不玩就算了,來,師父我們一起玩。」

陸嫁嫁蛾眉稍蹙,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企圖?」

寧小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師父,若是我贏了,你就把鑰匙還給我,准許我來看師兄,好不好?」

陸嫁嫁冷笑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寧小齡義憤填膺道:「師父以身份壓我,我才不得不交出鑰匙,我想光明正大把鑰匙贏回來!」

陸嫁嫁聽著她的歪理,倒也沒有反駁,只是問道:「若你輸了呢?」

「嗯……若我輸了……」寧小齡咬著手指想了會,一時想不到合適的籌碼。

陸嫁嫁直截了當道:「若你輸了今後便乖乖聽師父的話,老老實實修行,可以嗎?」

寧小齡本就是「走投無路」,對於這個理由當然可以接受,點頭道:「希望師父信守承諾。」

陸嫁嫁看著那積木搭成的塔樓,笑容淺淡,她握劍的手極穩,在這種小孩子的遊戲方面當然不可能輸給寧小齡,若是如此輕鬆便可以讓這小丫頭死心,不再胡攪蠻纏,她倒也願意。

一旁的寧長久安靜躺著,看著雲朵上水色漣漣的月光,心思沉靜如水。

他沒有摻和到她們師徒之間的爭執里,只是偶爾撇過頭,望著寧小齡與陸嫁嫁認真的側臉,少女嬌俏動人,女子清冽如仙,此刻和著清風月影,便真是良辰美景了。

寧小齡和陸嫁嫁的「決鬥」已然開始,寧小齡畢竟是以下犯上,她心中要緊張很多,許多時候抽木條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而陸嫁嫁則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淡然,她的手既快又穩,一絲顫抖都沒有,將木塊抽離開木樓時,那木樓幾乎沒有任何晃動,只似失去一塊無關緊要的瓦片。

寧小齡此刻雖也通仙上境,但與陸嫁嫁之間差距依舊很大,在這個遊戲上自然也吃些虧。

寧長久看久了月亮也覺得沒勁,便轉過頭認真地看了她們一會兒,那木樓的四周,許多木條已經被扒皮抽筋似地取出,整個高樓便像是一幅四面漏風的空架子。

寧長久忽然輕聲開口:「這有些像是神國。」

「嗯?」陸嫁嫁微微疑惑。

寧小齡因為經歷過酆都的構成與毀滅,所以大概能明白師兄的意思。

寧長久道:「這些周圍的木塊,每一條都是神國外在的構成,而將周圍的木塊抽離得差不多之後,便是神國真正的主心骨,神話邏輯,所有外在的景象和內在的法則,都是神話邏輯自我演繹或者是神國之主擬定頒布後的結果。就像當初的酆都,唯有神話邏輯崩塌之後,神國才真正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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