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死南荒魂歸處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長久的鬥智斗勇

屋子裡點著燈,發著微光,寧小齡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感應到了屋子裡有淺淺的劍氣痕迹,她轉過頭去,見到師兄獨自一人在床上打坐,正襟危坐,神色肅穆,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寧小齡鬆了口氣,心想如今我境界高了,師兄竟也發現不了自己了。

她抿唇笑了笑,對於自己的道門隱息術更自信了一些,她回身輕輕地掩上了門,然後貓著身子走到師兄身邊,認真地看著師兄專心修行時的臉,覺得師兄與那故事裡羽衣星冠的謫仙人應該也差不離多少了。

她只是有些奇怪,明明每個廂房裡都有供弟子打坐的蒲團,為什麼師兄偏偏要坐在床上修行呢,嗯……這被子還有些亂,師兄明明很愛乾淨整潔的呀。

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是寧小齡也沒想那麼多,她小心翼翼地在師兄的身邊坐下,片刻後,寧長久打坐調息完成,寧小齡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脆聲道:「師兄!」

寧長久身子一動,他很快睜開了眼,驚訝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神色愕然:「小齡?你怎麼來了呀,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會師兄一聲。」

寧小齡笑了笑,露出了雪白小巧的牙齒,她壓低了聲音道:「現在我一整天也見不到師兄幾面,還不許我來看看你了?」

寧長久道:「這不符合師門規矩呀。」

寧小齡輕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不把我鑰匙收走?這不是擺明了暗示我偷偷來看你嗎?」

「……」寧長久無奈道:「我忘了。」

寧小齡才不相信,道:「上次師父的簪子你也說忘了,這次也說忘了,我看啊,師兄就是故意的。」

寧長久嘆氣道:「師妹這樣要是被發現了,不好。」

寧小齡雙手環胸,驕傲道:「我現在道門隱息術更上一層樓,雅竹姐姐肯定發現不了我,至於師父嘛……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嗯……」寧長久答了一聲,道:「以後師妹還是將鑰匙還給我吧。」

寧小齡捂緊了手中的鑰匙,緊張兮兮道:「師兄……你是認真的嗎?」

寧長久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神,於心不忍,只好道:「要是小齡被發現了,這也讓師父難做呀。」

寧小齡皺著眉頭看著他,道:「師兄,你怎麼了,你平時私底下可不是叫嫁嫁師父師父的。」

「有么……」

「有呀!」寧小齡奇怪的看著他,道:「師兄,你在怕什麼呀,以我們現在的境界,肯定萬無一失的,嫁嫁師父鐵定發現不了,而且就是發現了又能怎麼樣嘛,師父表面冷冰冰兇巴巴的,其實她比誰都心軟,到時候我認認真真道個歉,再軟語央求幾句,她肯定不捨得罵我,我還從沒挨過師父的板子呢,她可疼我了。」

「……」寧長久神色憐惜地看著她,道:「還是不要讓師父為難的好。」

寧小齡神色古怪地看著師兄,湊了他一些,道:「師兄,你今天好奇怪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寧長久微笑道:「我還有什麼事瞞得過小齡的?」

寧小齡輕輕嗯了一聲,身子後退了些,眼睛卻一直盯著他,憤憤不平道:「師兄肯定有秘密。」

寧長久道:「我只是希望小齡可以安心修行。」

寧小齡努了努嘴,道:「可是小齡已經通仙上境了呀,再修上去就要和雅竹師叔一樣了,再修一會可要與師父比肩了,再修一會……嗯,要是我境界超過師父了,那可多不好啊,我還是懈怠一些好。」

「哎,所以小齡你是來做什麼的呀?和師兄這個入玄境炫耀的?」寧長久嘆氣道。

寧小齡道:「我來找師兄說說話呀。」

寧長久道:「白日里和你的師兄師姐多聊聊天不也能解悶?」

寧小齡搖頭道:「他們一直圍著我,嘰嘰喳喳地問關於臨河城的事情,說得我口乾舌燥的,連口水都喝不上,特別是那個樂柔小師姐……唉。」

寧長久這才想起了那個一個月前時常嘗試捉弄自己,然後適得其反的小姑娘,道:「峰中弟子皆是良師益友,師妹要多看看他們的優點,比如那樂柔,就有百折不撓的品質。」

寧小齡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師兄啊,你是不是修行修出岔子了呀,還是不喜歡師妹了啊……」

寧長久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道:「怎麼會呢。」

「那就好。」寧小齡笑道:「那我以後天天來找師兄玩好不好?」

寧長久道:「師妹這麼囂張,要是真讓師父知道了……」

寧小齡打斷道:「那就讓她一起來玩呀,反正我們都這麼熟了,沒關係的。」

寧長久微微吸了口氣,看著那壓著自己的大腿隨意坐在床邊的少女天真無邪的臉,眼眸中忽然充滿了同情之色,他輕聲道:「小丫頭說什麼胡話。」

寧小齡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什麼,抽了抽鼻子,道:「哦,我明白了,師兄只喜歡襄兒姐姐對不對……有了未婚妻就不要師妹了。」

寧長久道:「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死丫頭。」

寧小齡冷笑道:「師兄還裝?對襄兒姐姐,你可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戰戰兢兢的,生怕惹她不高興一樣,和我在一起就不一樣了,從剛才到現在才多久呀,你就暗地裡下了幾次逐客令了?」

寧長久嘆氣道:「主要是因為我打不過她。」

寧小齡托著臉,道:「所以嘛,師兄最沒用了,只能欺負欺負師妹,唔,師妹真是好可憐啊……」

說著,寧小齡身子一倒,直接滾上了寧長久的床。

寧長久心中一凜,身子立刻壓了上去,用上半身擋住了寧小齡的視線。

這一舉動讓寧小齡也愣住了,她抱著自己的雙臂,緊張道:「師兄,你想幹什麼?」

寧長久有苦難言,臉上假裝溫柔道:「師妹說的是,平日里師兄對你照顧得少了,之前臨河城雖是不得已為之,卻也讓師妹以身犯險,這些事情這些天時常縈繞在我心裡,讓我很是愧疚。」

聽著寧長久柔和的話語,一向又怕軟又怕硬的寧小齡睜著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道:「沒事的,當時你和襄兒姐姐付出了這麼多,小齡當然也要有作用啊……師兄別自責了。」

寧長久幫她捋了捋額角的髮絲,道:「師妹能這樣想,真好。」

一邊說著,他一邊扶著她的肩膀,想要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但是寧小齡卻賴著不肯起來,她鼻翼翕動,輕聲道:「師兄,你這裡怎麼有淡淡的香味呀,這香味有些熟悉哎……」

寧長久立刻打斷她的話語,道:「許是衣襟上帶的花香吧,最近冬末春初,天窟峰上的雪櫻開了不少,今日師兄去賞了會花。」

「哦……」寧小齡失望道:「師兄賞花也不喊上我。」

寧長久微笑道:「明天便與小齡一道去……你先從我床上起來。」

寧小齡抓著柔軟的床單,滾了滾身子,道:「師兄你這樣靠近著我,我怎麼起得來呀?」

寧長久強顏歡笑,他溫柔地按著寧小齡的肩膀,道:「別鬧了,我扶師妹起來,聽話。」

寧小齡不悅道:「襄兒姐姐佔了你一個月房間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我不過是想躺一會,師兄就不讓,嗯,師兄果然也是欺軟怕硬的!」

對於寧小齡的評價,他此刻也不敢反駁什麼,附和道:「確實是師兄的不對,小齡你先起來,師兄有些累了,想早些睡,明天我多陪陪小齡好不好?」

終於,在一頓生拉硬拽之後,寧長久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他默默地鬆了口氣,道:「師妹呀,以後不要這樣任性了,好不好?」

寧小齡才沒覺得自己任性呢,她惱道:「方才好言勸我,什麼都答應,現在我起來了,你又說教我,哼,師兄好過分啊!」

寧長久自知失言,想要說些什麼彌補一下,結果寧小齡二話不說,當地一下重新躺了回去,後腦重重砸在了枕頭上。

寧長久心道不妙,準備再次壓上遮擋她的視線,可寧小齡在經歷了後腦撞枕頭的短暫暈乎之後,她視線立刻被一個什麼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那床架的頂端,赫然有一個黑影!

「啊!」寧小齡驚叫出聲。

寧長久想要去捂住她的嘴巴,但是來不及了。

寧小齡這才明白了為何師兄今日這般反常,她還沒看清那個黑袍人是誰,大腦已經飛速運轉了起來,她很快得出了「真相」,驚呼道:「師兄,你居然狎妓!」

寧長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別亂叫,什麼狎妓,這可是……」

寧長久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了聲音:

「吵什麼呢?晚上不要亂喊亂叫!」

那是雅竹的呵斥聲。

呵斥之後,雅竹師叔好像還是有些擔憂,她取出了備用的鑰匙,窸窸窣窣地開始開門。

寧長久與寧小齡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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