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甩鍋先鋒

傍晚時分,海獅城懸掛著多塊能嚇死人的牌匾的3號超級大樓大門外,圍起了大片的市民。

數百個帆船酒店的員工被抓進樓里超過12小時沒被放出來,這件事絕對不小,畢竟能住在南城的,起步都是一級市民,哪怕只是負責在酒店裡當保潔的,那也是「出於個人能力的自由選擇」,指不定人家就是喜歡刷廁所,更不用說,海獅城南城180萬居民,互相之間的人際關係複雜,七拐八拐的,很容易就能拐到某個市政廳要員身上。

所以一個酒店的保潔員尚且如此,再延伸到大廚、保安、服務員、技|師、領班、經理、老闆、股東,甚至是客人,1086名酒店工作人員和客人的社會關係要是全部動員起來,在這個正值極冬之前,海獅城南城最為繁忙同時所有人又逐漸開始閑得蛋疼的時候,市政廳所將面臨的輿論壓力,將可想而知。因而也正因如此,某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就真的這麼幹了。

在一陣陣高呼法治和公平的吶喊聲中,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一本正經地站在大門口,和大樓某機要部門的負責人交涉多時後,終於成為今天第18位也是市政廳下班時間前最後一位被放進去的律師。這位姓牛的律師目光平和地轉過頭去,朝身後他的支持者們揮了揮手,然後腳步堅定,跟隨市政廳的工作人員,大步走進大樓。

二十幾分鐘後,牛律師經過曲折蜿蜒的路途,終於來到地下三層的海獅城鑒於探視區。不一會兒,某位風姿綽約、面容嫵媚、胸相當大的犯罪嫌疑人,就被帶進了房間。

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牛律師立馬面露激動。

但馬依依看到他,卻只有一臉的疲憊。

看著這位她眾多追求者中的較為腦子不好使的一個,馬依依心裡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她很不想再重複說同樣的話了,從清晨進來到現在,她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不是在見律師,就是在見律師的路上,講真,好特么想睡個囫圇覺啊。從昨晚8點熬到現在,都快24小時沒閉眼了。既然現在已經不想死了,那皮膚保養這塊問題,就相當值得注意。

「依依!」牛律師在短暫的情緒激動後,很快就像個成熟的成功人士那樣,當場付諸行動,他身子向前一探,緊緊抓住了馬依依冰涼的手,深情又關切地問道,「他們有沒有欺負你?誰為難你了,你只管跟我說,我一定會一字不漏地在法庭上告訴法官!」

馬依依淡定得連手都懶得抽回來,從早上到現在,18個男人,17個做了同樣的事情。

剩下那個沒趁機摸她一把佔便宜的,顯然也不是不想,純粹就是因為個子太矮手太短,這張探視區里的桌子,對那傢伙來說略寬了一點。

「沒有,我很好。」馬依依神色憔悴地笑了笑。

明明就是很想睡覺,但落在牛律師眼裡,簡直就是大美人受了天大的罪,可把他心疼壞了,於是不由得把馬依依的手攥得跟緊,露出一臉痛恨強權的樣子,憤恨說道:「你不要怕,這次的事情,外面都已經傳遍了。但就算是某些領導人的後代出了事,也絕不是那些權貴拿海獅城無辜市民撒氣的理由!

你們都是無辜的,這點我深信不疑!我以我從業多年的職業操守向你發誓,哪怕拼上一切,我也一定要把你和所有被無辜牽連關押的海獅城市民救出來!海獅城是講法治的,海獅城的憲法和法治精神,我決不允許有人用強權去踐踏!」

「嗯,我相信你。」馬依依柔聲細語地說道。

牛律師光是看著她,都覺得這一趟來得值,以前追她的時候,馬依依都是直接讓滾的,哪有現在這麼服服帖帖的,隨便他抓著手都不掙扎。還別說,她生了兩個孩子之後,好像還更有味道了。牛律師盯著馬依依,嘴上激昂的同時,腦子裡開始不由自主地想別的事情。

而就在他身旁,送他進來的那個機關要員,眼裡卻滿是嘲諷。

李俊國死了,暫且拋開他李誠誠長子的這個身份,單說他在海獅城的政治地位,那可是僅次於李光明和李誠誠的第三號人物,全球上下人所共知的海獅城接班人——這樣的人物意外死亡後,海獅城既然連夜啟動了一級全市戒嚴,有些人自然就不可能在乎什麼輿論不輿論的。

說句更難聽的話,至少明面上看,站在統治者的角度上,現在只要能儘快找出兇手,別說讓個別人受幾天坐牢的委屈沒什麼,就算殺錯個把人,又特么能怎麼樣?在海獅城這麼小的地方,如果連國家三號人物被殺,市政廳都無法採取什麼激進措施,還得受這些自以為上流的屁民鉗制,那國家機關的權威還何在?個別人的個人權威都何在?

3號樓前從早到晚圍滿上百號人,市政廳卻沒有派人驅離,說到底,肯定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這種情況,顯然是得到了海獅城高層的某一方默許,才會得以存續。而一旦某些人達成妥協,對這麼點抗議者,只需要出動一支人數不多的部隊,就能簡簡單單把問題解決掉。

開玩笑!國家機關要查殺害三號領導人的案子,還輪得到爾等小民抗議?

真當李家兩兄弟是吃素的呢?

彙集了警務、特務、情報、政法等要害部門的三號樓里,一群海獅城真正意義上的精英們,在經過一整天的觀察後,早就看出了這場抗議的貓膩,並在暗地裡得出了結論:這場要求釋放被關押人員的抗議,十有八九就是某家人自己搞出來的。動機和目的非常難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等到事情結束,今天搞不拎清狀況切自我良好出來領頭的那幾位,下半輩子應該就不用再在海獅城裡混了,輕則事業全毀,重則海獅城刑法伺候。

比方說,這會兒正在和馬依依脈脈含情,一吐心聲的牛律師。

「依依,我真沒想到,還能在這種環境下見到你。唉……你為什麼要去找那個人呢,我知道你難受,但是昨晚上……你找我也行啊!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不僅是出於我律師的身份,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吧?依依,我們是朋友,對吧?」

「牛律師,時間到了。」送牛律師進來的工作人員,殘忍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的下班時間已經到了。」

「我再說最後一句話。」牛律師繼續握著馬依依的手不放,激動道,「依依!你記住我的話,不管他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我看過你的卷宗,完全不具備被刑拘的條件!他們關你進來就是違法的!你的情況,頂多就是配合調查!你放心!我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把你救出來!你要相信我,我……我愛你!」

牛律師在激動中,被工作人員拉出了監區。

馬依依低頭揉了揉自己被抓得發青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微揚。

這些男人,有時候真是傻得可愛又可憐。

就剛才那個,家裡孩子都要上初中了……

不過也好,事情被這群人鬧大了,自己和耿江岳才越安全。現在只有她和耿江岳都活著,她家的兩個小寶貝才能活下去。至於最終能不能無罪釋放,馬依依哪怕一天沒睡,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但也知道關鍵絕不在這些沒用的律師身上。

可她也同樣想不出來,這個局到底誰才能破得了。

又或者,破局的辦法到底是什麼。

馬依依在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下,被女獄警帶走。

探視區里安靜了大概有幾分中後,忽然鐵門又哐啷一聲打開,另外一個人被帶了進來。

耿江岳坐到馬依依剛剛坐過的位置上,打了個無聊地呵欠。

然後等了不到半分鐘,外頭就匆匆走進來一個熟人。

籃子坐下來就問:「大佬,你怎麼惹上這種麻煩了?馬依依那種女人,也是能隨便碰的嗎?我下午去教練那邊問過了,教練也才剛剛被放出來,就因為你昨晚上給他打了個電話。他說了,現在這件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你和馬依依!這個事情性質太嚴重了,我就是想撈你都沒路子!我跟教練說好了,盡量給你弄出點國際輿論,我找獵魔師工會的人幫幫忙,聽說你跟神機先生是忘年交對吧?要不要我幫你聯繫他?」

耿江岳眯著眼,看著籃子,疑惑地問道:「大哥,監獄是你家嗎?都下班時間了,你還能想來就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下午,就兩個小時前,才發了一個誓,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我要送他一件禮物。」

「別禮物了!你都進這種地方了,能帶進來個屁啊!」籃子著急道,「你這種重型犯,探視時間一共也就5分鐘。你快點抓緊告訴我,你現在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你媽媽,要不要我先把她接去我家裡住?我家裡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兒,不過這裡大大小小的衙門,多少都得給我家一點面子,不至於你還沒被判刑,就先把你媽連坐了。」

「淡定,時間還是很充裕的,我在這裡過夜都沒問題。小周,你說是吧?」耿江岳轉頭問了送他過來的獄警一句,那獄警連忙跟孫子一樣點頭,看得籃子一愣一愣的。

這時耿江岳又從戒指里掏出一把流星錘,遞給籃子道:「看看,趁不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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