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彼岸花 第五百九十章 難題

什麼是難題?

在我看來,難題便是人們在面對那些不容易解答的題目的時候,所不斷糾結的這個過程,是人們在處理那些不容易被梳理的事情的時候,所不斷悟出的這個經歷。

那麼,讓我們將視線重回倉州這片無比熟悉的地方,讓我們將視野重新鎖定到那幾位時時刻刻都有能力去左右這場戰事的人身上,我們對此便又會滋生出新的疑惑。

那麼現在,對於李耳來講,在他的心裡,究竟在面對什麼樣的困擾的時候,這樣的困擾,才配稱得上這難題二字呢?

而對於俞江來講,對於蘇慶廣來講,對於慧賢、曾浩軒、田瑤、陸鋒、夏志傑、蔣艮等等一眾的人來講,又會有什麼樣的困擾,在折磨著他們呢?

因這場戰事而讓彼此的生命有了交集,卻也會因為這樣的交集而產生不同的結果,那麼對於這些人來講,未來是個什麼模樣,他們當真能看得清楚嗎?

不過仔細一想,倒不難發現,其實在這些人的心中,他們所為之糾結的問題,其實也就只有一個,而這個問題便是,如何才能讓自己活著,亦或者也可以這麼解釋,如何才能讓自己所愛之人,自己所關心之人,能夠在這次的戰爭之中活下去。

除了活著,我想對於這些人來講,也就沒什麼別的奢求了。

畢竟人若是死了,那當真就什麼都沒了,因為行之將死的人,以不配去談論夢想,不配去談論希望,不配去談論心中的暢想,更不配去談論心裡的抱負,這些可憐的人唯一能去關注的事,便只有時間,便只有自己還餘下多少的時間罷了。

而當那些可憐人的生命正式的被冠上了最後的印記,當時間就這般一秒一幀地從眼前快速略過,可能所謂的人性,所謂的道德,也已經變得不是那般的重要了吧。

然而,現實卻是,有多少人會自甘墮落的去讓自己浪費時間?又有多少人會因為時間不夠而讓自己頻頻涉險?

而造成這些現象的,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在我們身上所留有的時間,當真是無比的金貴,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時間早已跳脫出了價值的範疇,時間早已不在被世間上的任何度量所能計算,因為它無價。

現在,留給李耳的時間,便不多了。

又或者講,留給這個人間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經由那些有心之人的暗中左右天下運勢,更是在過度加速著時間的損耗,天之殤事件便是最好的例子。

原本在趙璇的計算下,這場天之殤,理應會在幾年之後才到來的,卻不曾料到,在九子都尚未明確自身的職責的時候,這場天之殤便提前的爆發了。

正因為自身準備的並不充足,再加上那柄即將就要在萬獸窟問世的天神魔兵,是讓趙璇不得不將自己手中最能打的兩個人給委派了過去,而她這樣的決定,更是為之後自己以身補天而埋下了禍端。

當李耳的陷陣司接連攻破天、地、人三道高牆的時候,趙璇當真是連罵天的心氣兒都沒有了,因為彼時的她,其心中便只存有一個目標,那便是補天。

為九子而拖住天之劇變的時間,為世間而拖住審判之日降臨的時間。

只能用自身的血肉補天,除此之外,她趙璇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不過好在,命運彼時是選擇了趙璇,選擇了給這個渾噩的世間再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當太機天樞是引導著李耳和慧賢開始為天地通路充能,當這倆人皆是為了維持天地通路而耗費自己的全部的時候,趙璇如願化身為鳳,高昂飛升。

所以對於現如今的李耳來講,他最關心什麼?

其實仔細的去就天之殤一事而不斷地琢磨之後便能發現,李耳這會兒最為關心的事,莫過於俞江這個孩子了。

為了能讓俞江儘快地離開倉州,為了能替未來守住希望的火種,李耳當真可以說是為了心中所想而拼盡了全力,他就如同俞江一般,是將自己一個人給關在屋裡,沒日沒夜的琢磨著那塊母盒,哪怕再是細微的角度,也不會逃出他的眼睛,他總是能借用自己現有的知識,是從各個角度去嘗試著破解這塊母盒。

而當李耳遇到了連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他便會潛下心來,去在太機天樞之中尋求幫助。

然而要知道一點,那就是開啟太機天樞的秘法,當真是太過消耗人的精氣神了,即便像是趙璇那般其個人的實力足以破碎虛空的強者,也都在其使用過太機天樞之後,會免不了的讓自己是陷入到一陣意志消沉的虛弱期,而這樣的虛弱期的長短,也是根據她所開啟太機天樞的時間來計算的。

總之就是一句話,對於開啟太機天樞這件事而,當真可不是在開玩笑,若不懂竅道,若不懂開啟太機天樞的口訣,若是想要強行地去開啟這個太古遺迹的話,非死即傷。

慧賢就是很典型的一個例子。

因為慧賢沒有得到趙璇的智慧傳承,所以他並不知曉這些事,他並不知道,開啟太機天樞竟會讓自己遭受到這般強烈地衝擊,而這樣的衝擊,還是他無法及時撤離的。

若不是慧賢本身背太機天樞所認可,若不是他的身上流淌著與李耳一樣的衛道者血脈,相信在天之殤的時候,他就當場死在天地通路的光華之下了。

可即便如此,因為沒有技巧,沒有口訣,是讓慧賢落下了一個比李耳還要凄慘的下場。

若不是之後趕過來的曾浩軒是及時的將慧賢和李耳倆人給救了回來的話……

而現在,為了俞江,李耳竟然每隔幾天便會去開啟一次太機天樞,是希望可以得到太古知識的眷顧,而每當他從太機天樞之中獲得了新的啟示之後,他的面容和整個人所能給人帶來的氣勢,是愈發的老態了。

也就不到一個月的工夫,李耳的衰老速度堪稱驚人,在他被曾浩軒給救回來之後,那會兒他的模樣雖說也是一臉的老態,但也只屬於正常的老人模樣,看上去也就六十齣頭而已,可是現在呢,因為他過度的使用太機天樞,導致現在他的模樣,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已是無比的接近九十歲的老人樣子了。

除了他雙眼之中的那抹星辰之色愈發濃烈之外,他的肉身,當真是無比的老化了。

而李耳所做的這一切,俞江皆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事,便是自己的母親,是被李耳給害死的。

所以,現在擺在李耳面前的難題,便是時間,只因他當真沒有時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在何時死去,但是他真的希望,自己若是能在自己消亡的時候得到俞江的諒解,那麼他此時所為之做出的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因為這是李耳欠趙璇的,欠債還錢,欠命還命,本就天經地義。

這便是李耳所面對的難題,那麼對於慧賢來講,他所面對的難題,又是什麼?

其實,慧賢所面對的難題,跟李耳所面對的難題差不多,不過二者期間還是有著分別。

比如說,李耳所面對的難題,乃是自己的時間,隨著他不斷地老化,隨著他無法控制自己衰老的速度,所以他不敢確定,自己最終能不能趕在消亡之前是替俞江修復好這塊母盒,他不敢確定,俞江在拿到了被他所修復好的母盒之後,會不會按照他所預期的那樣離開倉州這個是非之地。

而這一起切的一切,李耳都不敢去設想,因為他也知道,俞江就好比年輕時候的自己,是充滿了太多的可變性,而這般的可變性,可是他從太機天樞之中無法查閱的到的。

可是對於慧賢來講,他所面臨的難題,便只有自身。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俞江,若不是因為李耳之前所告訴自己的那番話,相信以他的脾氣和心性,早就一個人連夜回到大音寺去了,畢竟相較之這裡,在他的心中,大音寺才是他心中那座永遠的家。

在夢裡的那處地方,那裡有著他最為敬重的師父,有著他最為和善的師兄弟,有著他無比熟悉的禪房,有著令他無比嚮往的齋飯,可是當夢醒,當慧賢重新從這睡夢之中坐起身來,在他的四周,除了那冰冷的床沿,便只餘下無盡的黑暗。

在這裡,慧賢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

直至他遇到了俞江,遇到了這個渾身皆被複仇的怒火所包裹住的大男孩,至此慧賢才明白,或許命運沒有讓自己離開這裡,其根本的原因便是於此。

一切皆因為俞江。

時至今日,慧賢都無法忘記,俞北塘在臨死之前的那副眼神,起初他並不清楚,為什麼俞北塘會做出那般愚蠢的決定,本就極為虛弱的他,為何會假借陷陣司的身份來硬闖李耳的中軍大帳,待俞北塘的身份被李耳給當場揭穿之後,對方為何不選擇逃離,而是選擇了拔劍對峙。

慧賢很是清楚當時的情況,若是俞北塘拚死逃離,以當時的那個情景,自己等人最多也就是重傷對方,是絕不會置對方於死地的,可是這位俞北塘,不僅沒有逃,反而是握劍刺向李耳,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俞北塘當初的行為,很明顯就是在求死。

還有一點是慧賢沒有看懂的,便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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