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高晶晶到底還是不敢違背彭向明的意思。
僅僅只是聊到房子，就已經足以讓她從下午那夢幻般的情緒里迅速的退出來，回到了面前這根本就無法逃避的現實。
自己只是個被他包養的情婦而已，可不是什麼戀人。
於是，她起身過去，怯怯的，「這裡離樓梯太近了，咱們……」
彭向明伸手拉過她的小手，輕輕用力，把她扯過來。
高晶晶就在他的腿上順勢坐下，彭向明溫柔地攬住她的腰，摩挲著，說：「你會漂亮到五十歲的！至少五十歲，我保證！」
高晶晶訝然，低頭看他。
彭向明笑笑，略微調整她的坐姿，自己直起腰來，抬手摸摸她的臉。
雖然彭向明入學的時候，她早就已經畢業了，兩人在讀書期間毫無交集，但彭向明依然看過她剛入學時候的照片，那叫一個清純。
那種高中生的清澈見底的感覺，跟去年的陸媛媛不差彷彿。
現在的她，這張臉褪去了當初的一點嬰兒肥和少女感，變得更有立體感了一些，加上精緻的淡妝，使這張臉清純依舊，卻又增添了許多都市麗人的清新與明亮——就憑這張臉，她一直都是不知道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
關茜也很漂亮，孫曉燕也很漂亮，但沒人叫她們女神，因為她們漂亮是漂亮了，但不夠清純——不必爭辯的一件事就是，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男人，都喜歡清純的女生，尤其是既清純又成熟的那一類。
比如現在坐在自己腿上的高晶晶。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彭向明，「你是在說，你會包我到五十歲嗎？」
彭向明失笑，拍拍她的大腿，笑著說：「非得包嗎？」
高晶晶愣了一下。
彭向明說：「其實……我一直都特別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高晶晶越發訝然。
沒有什麼驚喜的感覺，反倒有些隱隱的恐懼。
今天的彭向明，太不對勁了。
完全不像過去自己認識的那個他。
再考慮到自從當初彭向明包下自己，那是《雙重記憶》的首映，7月，到現在，11月，他已經支付過四次包養費，眼看就要支付第五個月的了，但其實加在一起，就算加上那次「驗貨」，他也只召喚過自己五次而已。
四個月，每個月86萬，加在一起344萬。
五次，每次接近七十萬！
這個價格，連高晶晶自己都有些心虛。
因為據她所知，彭向明是根本就不缺女人的。
但偏偏，自己這個被包養的情婦，並沒有怎麼盡到情婦應盡的義務不說，他這種強勢霸道性格的人，居然還反過來陪自己逛街，哄自己開心……
這要是正常，才叫見了鬼了。
這時候，彭向明嘆口氣，說：「當初在洗手間那次，包括上次我說的那句話，就是……我說我付過錢了，都是……嗨！我這個人吧，我當時……」
高晶晶忽然說：「你……可以不用給我那麼多錢的，一個月五十萬的零花錢，我也花不了，所以要是……」
彭向明愣了一下，失笑，趕緊擺手，手臂加力，摟緊她，「不是不是，寶貝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看著高晶晶的眼睛，他誠懇地說：「我是真的想跟你道歉！事後回想，我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其實我內心裡，是真的特別喜歡你。從我沒考上電影學院那時候，就看過你演的電影了，那時候開始，你就是我的夢中情人！真的！一點瞎話都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前段時間的情緒就是……」
他停頓了一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我就是，好像……好像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情緒，前段時間，一直都很暴躁，所以，我越是喜歡你，就越是……我不知道你聽明白沒有，其實我本心裡，是真的不想那樣的……」
高晶晶聽了個似懂非懂，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她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彭向明想了想，說：「第一，是道歉，希望你原諒我過去的……粗魯。」
高晶晶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真誠，終於，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你原諒我了？」
高晶晶睫毛輕眨，又點了點頭，「嗯，我原諒你。」
彭向明笑了笑，仰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第二，你這房子打算賣多少錢？」
高晶晶不知道話題怎麼忽然就又拐回到自己的房子身上了，不過她被贊情商高，也不是吹出去的，轉瞬間就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心中一動，如實地回答說：「我心裡的價位是8800萬，但中介說，可能得被砍掉一點，但如果碰上爽快的買主，就是相中了這房子的話，按照我標的那個價位，賣9000萬也沒什麼問題。」
彭向明明白她的意思。
其實他最近也一直在考慮買房子的問題，經紀人孔泉也在幫他搜羅信息，所以他很明白，越是貴的房子，成交量越低。
買時好買，賣時難賣。
尤其是在燕京這樣的地方，說起來一套合眼緣的好房子，是極為稀缺的，但越是好房子，就越是貴的離譜，等閑人根本就掏不起錢。
想了想，他說：「那這樣，這房子，9000萬，我買了。把你的錢騰出來，房貸你也可以直接還清了。這樣一來，你就沒壓力了，對吧？然後呢，這房子，你繼續住著，直到你住煩了，直到你……想離開我了，你就搬走，開始你的新生。」
「你看，行嗎？」
高晶晶徹底愣住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低頭看著彭向明的眼睛，才意識到他不是在隨口胡說，而是很認真地在討論這件事。
他居然要買自己的房子！
可他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個房子自己一時間不容易出手，房貸又不敢拖欠，所以才會賣身的嗎？
如果真的像他說的，9000萬把這個房子賣給他，自己基本上就把連同裝修款在內的所有錢都賣出來了，把還欠銀行的四千多萬一還，自己手裡還能剩下四千多萬的——一下子就沒有任何的經濟壓力了！
燕京的房價再貴，十萬一平也能買到相當不錯的房子了，到時候自己拿出一兩千萬來，是可以全款買下一套相當不錯的房子的！
就算是再花個幾百萬精裝修一下，添置東西，可是直到入住，都收拾完了，有個新家了，自己手裡也完全可以再剩下一千萬，甚至兩千萬的現金的！
有這筆錢，只要不是太奢侈，都夠自己輕輕鬆鬆地花至少十年了！有這十年，自己完全可以想辦法為自己的事業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來！
更不要提，如果不買房子，單純就租，一年一百萬能租到的房子，也已經很好，住著也會很舒服很舒服了。
而那樣子的話，自己手裡的錢，甚至能保證自己什麼都不幹地活到五十歲沒問題！
如果是那樣，自己又何必還要被人包養？
難道天生犯賤么？
還是喜歡上這個曾幾次羞辱過自己的男人了？
別開玩笑了！
但他的眼神特別真誠。
「你……說認真的嗎？」
他點點頭，「認真的。」
他的手隨意地一比劃，「你會陷入到現在的這個局面，不就是被這套房子給拖住了嘛，正好我不缺這個錢，那我就幫你解套唄！」
頓了頓，他似乎是注意到高晶晶臉上那至今未褪的驚訝模樣，笑了笑，說：「當然，我知道，一旦我幫你解了套，很可能你會馬上就飛了，別說包養你，可能以後大家再見了面，你能做到不一口唾沫吐我臉上，就算脾氣好了，不過……沒關係的，我願意。」
高晶晶看著他，神色複雜。
彭向明的手落在她的大腿上，隔著貼身的牛仔褲，輕撫兩下，說：「如果你覺得跟我待在一起，不難受，你挺喜歡，那你就可以在這裡永遠的住下去，就把這裡繼續當成你自己的房子，也是可以的。」
「但如果你不喜歡跟我待在一起，那麼，只要你同意，咱們回頭就可以簽合同過戶，過了戶我就打錢，拿到錢，你可以馬上就搬家。馬上就……恢複自由。」
高晶晶終於開口，卻是問：「你是在試探我嗎？」
彭向明愕然，隨後搖頭，「不，別人我不好說，對於我來說，沒必要。」
高晶晶收回目光，看向遠處，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又回頭，面容清冷，目光冷靜，但內中卻似乎蘊藏著莫名複雜的情緒，「那你希望我繼續在這裡住下去，還是希望我賣了房子就走人？」
彭向明失笑，「我當然希望你繼續住在這裡，住在我懷裡！」他收緊手臂，摟緊她，似乎是想要把她整個的摟進自己的身體里，「因為我喜歡你，我說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女神！但是，我還是決定，把這個選擇的權力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