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幹嗎去了?」
面對依舊頭痛的片山,晴美溫柔地說出了自己的安慰之辭。
「這個嘛,我也——」
「你不是刑警嗎?居然會眼睜睜地看著女性在你面前被綁走!你甭當刑警了。」
片山也火了,頂嘴道:
「我早就跟他們說過讓他們辭退我!是課長總不願意,你怎麼不去問他啊?」
「喵——」不知道福爾摩斯的叫聲到底是在贊同還是在取笑。
晴美的房間里。
儘管這是一場片山、晴美和福爾摩斯之間的「三巨頭會晤」,內容卻感覺有些不大充實。
「你還不是一樣?居然瞞著我在這裡收留了那孩子。」
「怎麼,不可以啊?」
「我沒說不可以——」
「當時那孩子餓得全身發顫。我幫助她有什麼不對的嗎?原來哥你是這種冷酷無情、鐵石心腸、十惡不赦的人?」
「你何必把話說到這份兒上?」片山徹底放棄了抵抗,他嘆了口氣,「我知道啦——嗯,我也覺得那孩子其實並不壞。」
「就是!怨罪別怨人啊!」
「喵——」福爾摩斯愉快地叫了一聲。
「但話說回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晴美突然改變了話題。
這恐怕也可以算是晴美的拿手本事之一吧。
「什麼怎麼回事?」
「水科禮子被人綁走的事啊。這還用問嗎?白痴!」
接受過晴美的如此嚴苛的訓練,感覺以後不管娶個怎樣的老婆,片山應該都能夠挺住。
「她到底是作為水科禮子還是作為柳美知子被人綁走的……這一點可是問題的關鍵。」晴美說道。
「這不都一樣嗎?」
「蠢貨。」
「喵——」
片山已經徹底沒力氣再反抗了:「對方為什麼要綁架她呢?」
「我還想問呢,」晴美聳了聳肩,「但事實上,她確實被人綁走了。」
「嗯……」片山沉思了片刻,「對了,那場音樂會,明天就要開始了。」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
「也就是說,為了不讓柳美知子登台演奏……」
「對。這是眼下我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但話說回來,為了一場音樂會,真值得這樣做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罪犯就是月崎彌生。」
「嗯……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晴美抱起了雙臂:「但是,綁架的理由姑且不論,要是綁匪和殺害林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既然都已經動手殺過人了,綁架什麼的,也就更容易了。」
「說得沒錯。」片山點頭道。
話雖如此,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姑娘真的能夠做得出這種事來?站在片山的角度上說,這樣的結論實在難以苟同。
「還有,殺害林的人不是月崎彌生。當時她根本就不在場,所以根本就不可能。」
「這我知道。既然如此,那麼罪犯應該另有其人。」晴美的假設的一大特徵是:會隨著情況的變化不斷地改變主意。
「總而言之,兇手在殺害林之後是怎樣離開的?如果不弄清這一點,也就沒辦法查明兇手是誰。」片山喃喃道。
「福爾摩斯,你有什麼建議嗎?」
聽到晴美的詢問,福爾摩斯露出一臉諷刺的目光,喵地叫了一聲,扭頭向著房門方向看去。
「哎?」兩人剛一轉頭,就聽房門咚咚地被人敲響了。
「片山!晴美!吃晚飯了!」石津的聲音徹底穿透了雙層房門,傳到了屋裡。
「栗原呢?」
聽到晴美的問話,真理一邊攤開菜單,一邊說道。
「還在陪他太太。到美術館去繞了一圈之後,今晚又要去聽音樂會了。」
「那就沒問題了。」真理沖著莉莎點了點頭。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莉莎低下了頭。
「沒事。吃飯的時候還是大家一起更熱鬧些。」真理說道。
眾人都認識莉莎。但是卻沒人敢把這事告訴栗原。
這是帝國酒店餐廳里的晚餐。雖然柳美知子的事確實讓人感覺有些擔心,但因為這事而餓著肚子是無濟於事的。
依照慣例,等真理幫忙翻譯,點過菜之後。「終於,明天就要開始了啊。」真理突然改變了語調。
「事情的前後經過,我已經聽說了,」莉莎插嘴道,「都怪我鬧出了那種事,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
「沒事啦,」晴美打斷了莉莎的話,「你總這麼不停地道歉,感覺好累。」
「嗯。」
她為什麼永遠不會這樣為我著想呢?片山心中想道。
「音樂會幾點開始?」片山問道。
「晚上七點,」真理回答道,「要是在那之前柳美知子還沒有回來的話……」
「那麼,月崎彌生就要上場彈奏了,是吧?」
「但我覺得,彌生她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而綁架他人。」
「我也有同感,」石津說道,「如果她真是這樣的壞人,那她的鋼琴也彈得太好了。」
雖然這樣說感覺有些不合情理,但眾人並非完全不能理解。
「那個……」莉莎說道,「我可以問一句嗎?」
「什麼?」真理回頭說道。
「那個名叫月崎彌生的人,一直都住在維也納嗎?」
「不是。只不過她先前似乎來過許多次——幹嗎問這個?」
「那她就不可能綁架。綁架這種事並非你們想像的那樣簡單。」
「的確如此,」片山點頭道,「如果只有她一個弱女子,確實不大可能。」
「即便她要找人來做這件事……」晴美說道,「那麼她找的人必須是個一直待在維也納的人才行。」
「要不,我去調查一下吧。」莉莎說道。
「這行嗎?」聽到晴美這麼問,莉莎微微笑了笑:「只要我去問一下那些不良團伙的同伴,大致應該會有些消息的。」
「挺厲害的,」石津一臉感嘆地說道,「能不能順便幫忙打聽一下目黑那件案子的消息呢?」
「別扯了,」片山苦笑了一下,「話說回來,你真能弄到些相關的消息嗎?」
「嗯,應該可以。」莉莎點頭道。
「這事會不會讓你遭遇到什麼危險?」
「不會,沒事。我又沒有背叛誰出賣誰。」
「可是……」
片山有些猶豫,莉莎跟這起案件沒有任何關係的。
而且,片山本人也沒有任何許可權。要是莉莎遇上什麼三長兩短,片山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
「讓我去吧,」莉莎說道,「因為警方在這方面基本沒有什麼途徑,所以即便想要弄到些什麼情報,也需要花上一些時間的。要是明天之前不能找到柳美知子,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這麼說也是……」無奈之下,片山也說道,「好吧。那你就去試試看吧。」
「好的。」
「但是,千萬別冒險。」晴美說道。
「嗯,沒事的,」莉莎爽朗地說道,「吃完飯我就立刻出門。」
「那就麻煩你了……」晴美說道。
「別這麼說。先前是晴美小姐你救了我的啊,還有福爾摩斯。」
「喵——」福爾摩斯得意地叫了一聲。
飯菜端上桌來,眾人低頭專心吃了一陣。
「啊,大伙兒都到齊了啊。」眾人耳邊響起了說話聲。
回頭一看,眾人發現說話的正是待在林房間里的伏見恭子。
「你還在這家賓館裡?」
晴美問道。
「嗯,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人。回見了。」
伏見恭子和一個看似美國人的旅行者手挽著手。
看著兩人走遠,晴美搖了搖頭:「受不了。真是了不得呢。」
而福爾摩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伏見恭子的身上……
「當時林是怎麼被人打中的呢?」石津突然開口說道。
「幹嗎突然提這事?」
「也沒什麼……看到那女的,我突然想起這事。」
「這確實是個謎啊。」
真理偏起腦袋思考了起來:「當時兇手甚至都沒有時間逃走。」片山說道:「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有關毛皮外套的消息?」
「毛皮外套?」晴美皺起了眉頭,「這個,我倒是挺想要一件……你買給我吧!」
「我不是這意思!」片山趕忙說道。
聽了片山的話,晴美和真理彼此對視了一眼。
「沒注意到——或許有吧。」
「就算有,估計也讓警方拿走了吧,」真理說道,「要不幹脆直接問他們一下吧?」
「嗯,這事就拜託課長去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