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此路不通

眾人忙活了一天,詳細梳理了與養豬場相關的所有人。

這次的梳理,可不僅僅是梳理失蹤人員,是一個不漏地全部梳理一遍。

之前梳理失蹤人員,是為了確定死者的身份,現在通過那尺骨把DNA給做出來了,確定死者身份已經不再是難題。

現在當務之急,則是找出可能是兇手的人。

慕遠心頭有所猜測,嫌疑人將屍骨分散埋在河東一帶,肯定是為了掩人耳目的。

按照正常人的心裡,就算髮現了這樣一根埋藏的屍骨,最先懷疑的肯定是附近的人,而不是懷疑到河對面去。

更何況,嫌疑人選擇埋藏的地點非常分散,一般來說,不會出現同時發現多處骸骨的可能。

再加之在普通人眼中,除非是頭骨,正常人就算髮現了一段骨頭,也不一定會立刻聯想到人骨之上,只要沒人報警,那暴露在外的骸骨,最終會在日晒夜露之下風化。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案子幾乎是不會「翻出來的」。

現在從這個布局上反推,兇手大概率就是河對面的人。

而按照村裡的說法,河西一帶的村民,因為各方面因素,大部分都沒有留在村子裡了,那養豬場的工作人員數量就佔據了很大的比例。

再計算上之前圍繞著養豬場曾發生過大衝突,那麼這案子大概率是與養豬場有關的。

不管是被害人是養豬場的,還是兇手是養豬場的,都值得好好地調查一番。

別的人在忙,慕遠當然也沒閑著,他偶爾幫大伙兒審定一下信息,其他時間都在搞遠程導偵。

做著做著,慕遠忽然想到了一個情況。

然後……心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般來說,除了現場存在目擊者之外,命案的來源主要有兩個方面。」

「一個是發現屍體,這是最常規的。」

「另一個則是有人員失蹤,然後圍繞失蹤之人展開偵查,最終發現失蹤之人死亡,繼而破案。」

「嫌疑人如此煞費苦心,將屍體剖成幾十塊甚至更多,然後分散埋葬,這說明對方認為只要警方發現不了屍體,那就不可能來偵查這個案子。他為何如此篤定被害人的親屬在發現被害人失蹤之後,不會報警呢?」

「這裡面有兩種可能。一種,被害人孑然一身,沒有親人。這個可能性雖然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另一種可能,則是嫌疑人故部迷陣,就如同前不久破的幾起案件一樣,嫌疑人故意偽裝成被害人留下錯誤的行動軌跡,混淆偵查員的視線。」

「如果是前者,雖然沒了做DNA比對的對象,但偵察卻也相對簡單,畢竟現在沒有親人的人還是非常少的。而如果是後者,偵察起來就很麻煩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被害人,很可能是外地人。」

這樣一番推測結束,慕遠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希望……明天的DNA比對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吧,不過他心裡卻沒報多大希望。

嗯,這也算是反向奶吧!壞的不靈好的靈……

……

對人員的梳理可不是看著資料就能梳理出來的,哪怕這些人員資料中包含有身份證信息之類。

這裡面很多人都是本地人,再加之需要對河東一帶的本地居民進行一些摸排,大部分的偵查員直接被派到了河東一帶進行現場走訪排查。

雖然問的是幾年前的事情,但多少還是能了解到一些信息的。

比如當時哪些人在養豬場里上班,相互之間又有什麼恩怨……

人嘛,八卦是一種天性,你要問是否知道別人做了什麼好事,那估計沒人能記住,但要問是否存在什麼恩怨,那一個比一個記得清楚。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時分,幾份比較完整地資料擺放在了慕遠面前。

這裡面除了詳細地記錄了當時養豬場和村民的衝突細節之外,還包括那幾年發生在養豬場及附近村民間的一些恩怨情仇。

這,已經是典型的全面撒網了。

沒辦法,誰讓那屍骨距離現在太過於久遠呢?

正常案件,分析作案時間、痕迹線索什麼的,在這裡完全用不上。

痕迹什麼的就不用說了,幾年時間足以磨滅掉一切痕迹。

至於作案時間,誰又能知道被害人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殺的?

唯一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的,便是作案動機了。

而作案動機,肯定就埋藏在這一個又一個的恩怨情仇中……呃,就算不是完全準確,但至少也有九成五的把握。

慕遠還沒將這些資料看完,又有另一份資料送到了他面前。

這是DNA鑒定中心傳過來的資料,不僅有DNA比對的信息,還有關於那兩根骨頭更詳細的實驗分析數據。

讓慕遠感到失望的是,DNA比對數據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從那尺骨中提取出的DNA,沒能與高良鎮那幾十號失蹤人員家屬比中。

而根據警方目前所掌握的線索,整個高良鎮,目前不存在孑身一人的情況。

在慕遠看來,當這個可能被排除,那麼就只能解釋為:被害人不是高良鎮本地人。

這樣的結果,更讓慕遠將注意力放在了養豬場之上。

在農村,村民的圈子一般都是相對固定的,大部分家庭場所都不太可能存在外地人——除了政府部門或者這類規模較大的企業。

很顯然,如果政府部門裡的人失蹤了,肯定早報警了,不至於一直悄無音訊。

剩下的便只有規模較大的企業了。

在幾年前,高良鎮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這養豬場了。

而根據之前收集到的資料,這養豬場里確實有一些外地人。

不僅有本縣的,還有本省的,甚至外省的。

這裡面涉及的人員就很寬泛了,好在養豬場里的外地人著實不多。

嗯,外鎮的人倒是不少,養豬場工人這個群體還是蠻大的。

可除了臨近幾個鎮的之外,剩下的外地人就很少了。

除了有幾位管理人員是外地人,就只有兩個獸醫是外地人了。

當然,這是指養豬場建成到五年前那段時間,至於其後才進入養豬場的外地人,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慕遠在看這份資料的時候,刑大胡大隊也是一臉嚴肅地坐在他的對面。

很顯然,這份資料他剛才也看到了。

對於DNA沒能比對出受害者,胡大隊也挺崩潰的。

有一種忙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大的精力,全白忙活了的感覺。

雖說以往的屢次辦案中,這樣的感覺時常都有,但卻沒有這次來得強烈。

畢竟,以往的案子,一般都能列出幾個偵查方向,一條路走不通,再找另一條路走就好了。

可這個案子,就那麼一條路可以走,他們也完全將希望寄托在了這條路上。

結果這條路還沒走出幾步呢,結果前面出現了一道懸崖,懸崖邊上還彷彿炫耀一般地立著一個牌子:此路不通。

這就特么的蛋疼了。

所以他第一時間來找慕遠了。

終於等到慕遠看完了這份資料,胡大隊幽幽問道:「慕隊!下一步怎麼走?」

慕遠想都沒想,便直接道:「調查養豬場里的外地人!所有的,全部過一遍。如果是現在還能聯繫上的,暫時先放一邊,那些失去聯繫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你懷疑……被害人是外地人?」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可能嗎?」慕遠反問了一句。

胡大隊愣了愣,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先不管這個被害人是否與養豬場有關,既然他與本地所有失蹤人員的DNA對不上號,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是本地人了。

嗯,這沒毛病。

而養豬場作為外地人最集中,也是距離埋屍點最近的地方,自然是首先應該排查的地方。

「我這就去調查!」

胡大隊立刻來了精神。

要從茫茫外地人中找出被害人,那肯定是大海撈針。

但要從養豬場中的外地人中找出一個失蹤人員,那就簡單多了。

首先,臨近幾個鎮的人。

一共有二十多個。

先在網上查詢一番,其中大半近兩三年都還有活動軌跡,自然不可能是被害人。

剩下的八個人沒有活動軌跡。

當然,這也不能證明這八個人就失蹤了。

直接打電話到對應的鄉鎮派出所,讓他們立刻對這八個人進行逐一核查。

核查的方式很簡單,首先看看是不是本地的失蹤人員——一般來說,如果家裡有人走失了,肯定會到派出所報案的,這肯定有記錄。

如果這還無法確定,那就打電話到相應的村社,由村幹部進行核實。

很快,消息反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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