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區分局，局長辦公室。
李局坐在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隨意地道：「局長，前年我們建這棟業務用房的時候，就該上中央空調。」
晌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讓辦公室的溫度稍稍提升了一些，如果是李局這樣的「年輕」人，差不多就不用開空調了。
可局長年齡比較大，快到退休的點了，抗寒能力較弱，所以那一台大3|P空調還在「呼呼」地吹著。
「經費緊張嘛，沒辦法。」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局長笑笑，隨手扔了一支煙過去。
李局雙手一捧，熟練地接下，然後拿出打火機，點上了。
一道煙圈吐出，李局道：「局長，這慕遠確實是個人才！我看了青龍所的情況說明和嫌疑人的第一份筆錄，分析研判、跟蹤、抓捕、審訊，各方面能力都不錯，是個好苗子。」
局長頓了頓，問道：「是輔警吧？青龍所什麼時候招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一般來說，不管是派出所還是內設科室，只要涉及人員聘用，都是需要局裡同意的。
局長都不知道，這事兒有些說不過去。
李局笑笑，道：「昨天下午剛來的，大四的實習生，對工資也沒要求，所以老楊那傢伙就只給分管的王局長彙報了一下。只是沒想到撿了個寶，估計現在正偷樂呢。」
局長頓時迷惑了，道：「大四？實習生？公大的？不對吧，公大的學生要來實習，肯定會走官方途徑，怎麼會直接與派出所聯繫。」
「不是，就是我們市的，西華科大。」
李局臉笑的像一朵野菊花，他高興啊！案子破了，心頭的重擔去了，真好。
局長卻有些傻眼，一個從未接觸過案件的非警校畢業的實習生，居然在偵查辦案方面碾壓了全局無數刑偵骨幹、老警察，這算什麼事啊？
他們這些年算不算是白活了？
還是說證明了偵查辦案靠的是天賦？與學習、鑽研沒有半毛錢關係？那還讀個屁的大學啊，那麼多的警校可以就地解散了。
在局長沉思的時候，李局接著道：「局長，對於這位慕遠同學的獎勵，我覺得應該按照市局的指示，為其申報個人三等功。這小夥子可是準備考警的，我想讓楊所長去吹吹風，讓他盡量報考我們華成區分局。這樣的人才，我們可不嫌多。」
局長笑了笑，道：「小夥子確實不錯。對於申報三等功的事情，不還有一個集體三等功嘛，一會兒召集所有局領導，討論決定吧。還有，這小夥子雖然自己沒要求工資，但我們作為政府部門，不能耍流氓不是？該給的工資要給，就比照普通輔警……不，比照技術崗位的輔警給工資，回頭我給王局長交代一聲。」
「這感情好！」李局笑呵呵，「局長，你看這小夥子天賦這麼好，放在派出所有些可惜了，要不調到刑大去？」
局長一瞪眼，道：「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李局長嘿嘿一笑，默認了。
局長道：「算了，現在都三月了，距離大學畢業也就兩三月的時間，就算去了刑大，又幫不了多少忙，何必去當這個惡人？還是等慕遠真正進了公安隊伍再說吧。」
李局長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心情很沉重。
真以為考公務員很容易？在這件事情上，偵查能力完全用不上，學霸也不一定好使……
不過他也認可局長的觀點，兩三個月時間，確實做不了多少事情。
……
慕遠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
他的第一反應：「天亮了？」
忽然，他訕訕一笑，睡迷糊了，自己在派出所呢，可不是在學校宿舍。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快12點了，又睡了近兩個小時，感覺昏昏沉沉的大腦清晰了許多。
大腦倒是清晰了，心疼的感覺卻又升騰起來——尼瑪，還老子的8點俠義值！
「算了，就當這8點俠義值是打通進貨渠道的必要花費吧，畢竟以後就可以直接兌換了。」
如是自我安慰，慕遠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更有力了一些。
不過損失的俠義值必須得補回來。
有天罰系統這樣的大殺器存在，若是沒有俠義值，那豈不是擺設？這不能忍。
要知道無限寶石還在向他招手呢。
翻身爬起，慕遠準備去找劉副所長問問最近有沒有未破案件，說不定能撈到一兩條大魚。
「慕遠，吃飯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正是劉朝華。
慕遠腦子裡回想起食堂的美味，一下子從床上蹦了下來，俠義值什麼的被無情打壓，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來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沒辦法，大學四年，為了存點錢應對那坑爹的新手任務，慕遠基本上沒吃過一頓好的，這是饞的……
派出所的食堂在五樓，也就是最頂層。
裝修算不上豪華，但也中規中矩，幾盆綠植擺放在餐廳周圍，多了幾分生氣。
這是慕遠第二次到食堂，進來之後他便懵逼了。
「人……真特么多！」
他甚至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都像自己一樣屬於職業蹭飯那一類，難道這些有家有口的都不回家吃飯的嗎？
這間面積超過百平米的餐廳，擺放了十張大圓桌，現在已經坐滿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的人，則還在排隊——中午是自助餐。
慕遠猶豫了一下，取了一個餐盤，跟在了隊伍後面。
偶爾有目光會看過來，大部分人都是一掃而過，這些人腦子裡留下兩個印象：一、挺高大帥氣的；二、新來的！
第一個印象屬於客觀事實，沒什麼可探究的。
可第二個印象就值得思量了。
雖然距離抓獲趙元超才過去了一個上午，全所的人可都聽說了這事，是一位新來的輔警乾的好事。
「他就是慕遠？」
「應該是，所里就這一個新面孔。」
「牛逼啊！據說跟蹤了一晚上，這耐心，我服！」
「耐心不是重點好不好？能在茫茫人海中發現嫌疑人，這犀利的眼神才是最難得的。」
各種低微的議論聲不斷響起，有的被慕遠聽到了，他也只能假裝沒聽到。
畢竟——他還要臉。
犀利的眼神，自己有嗎？
之所以能抓到嫌疑人，全程都是靠自己這鼻子。
可自己沒法解釋。
於是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一個又一個保溫菜台。
「紅燒茄子！不錯！弄一勺。」
「哇，居然還有糖醋排骨。必須來兩塊！」
「這是啥？油炸魚塊嗎？香！」
「熗炒土豆？色澤、味道均是上乘，廚師手藝不錯。」
一圈走下來，慕遠看了看自己手上滿滿的一餐盤，有些懵。
「呃……似乎有點多。」
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放回去一些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小慕，過來，這邊坐。」
慕遠循聲望去，楊所正坐在靠窗的那一桌向自己招手。
掃了一眼後，慕遠心裡有了譜，那一桌應該都是領導。
一桌八人，有三個是他認識的，楊所、劉副所長，還有內勤陳哥。
好吧，內勤不算領導，但卻是所里除所長外，最能屌人的一位。
「楊所，有什麼事嗎？」慕遠端著餐盤，走到近前便問道。
陳哥順手從旁邊那一桌拖了一把椅子過來。
楊所指了指椅子：「你坐這兒吃，正好有點事情與你交流交流。」
要換做旁人，估計還會謙遜一二。
慕遠卻沒這愛好，一屁|股便坐了上去。
「休息的還好吧？」楊所和煦地問道。
慕遠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只要有這種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需要抓，我可以連續蹲三……不，十天。」
「呃……」楊所有些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旁邊一位年齡與楊所相仿的中年人笑了，道：「小慕，這一個趙元超就已經把我們所搞得焦頭爛額了，真要再冒出一個來，大伙兒估計得崩潰。」
慕遠無辜地笑著，道：「也不一定是這一類的嘛，普通的犯罪分子也是可以的。」
中年人：(＿＿)ノ｜壁。
這是得有多想去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