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衛水，背部的右邊流出了一股又一股鮮血，顯然是刺到了致命部位。
在上一次射殺失敗後，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衛水心臟的位置應該跟常人不同，是長在右邊的。
所以，這次他便抓准機會，對準位置刺了下去。
這樣，一切應該就結束了吧？
蘇言站在原地，劇烈喘息著，平坦的胸膛不斷起伏著。
而不遠處，無論是完好無損的衛依水，還是倒在地上的許冰她們，看見這一幕都是愣住了。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完全是她們的意料之外。
但反而在情理之中。
如果蘇言一直在偽裝，上一次他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對付了衛水，那麼這一次應該也是如此才對。
但結果證明她們的猜測沒有錯誤。
許冰幾人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可想到每次蘇言出手，都是因為衛依水即將受到傷害。
她們的心中就是一陣苦澀與難過。
好在，衛依水的優勢是，她是蘇言的女兒。
劣勢同樣也是。
即便青年失憶了，她們也相信他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女兒產生親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衛水倒地不起，許久沒有動靜。
【蘇言：她不會真死了吧？我下手挺有分寸的啊。】
如果衛水真要死了，那他就算得花費一些悔恨值，也要想辦法把她給救回來。
【系統：你說的有分寸，就是把這整把匕首插|進別人的後背里？】
被這麼插，擱誰誰能動彈？
【系統掃描了一遍：還沒死呢，但也快了。】
【蘇言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省掉一大筆沒有必要的費用。
蘇言的情緒總算平復下來，然後就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衛依水：「依水，你沒有受……」
話音未完，一股香風撲面，衛依水就直接撲到了蘇言的懷裡，眼淚已經是源源不斷的流了下來，哭泣道：「爸爸，都是我不好，害你被抓走了，受了這麼多的折磨……」
青年被撞擊的柳眉一皺，他身上還有著許多傷勢，沒有徹底恢複過來。
但粗略檢查一遍衛依水，發現她沒有受傷，他便放心了。
「沒事的，跟依水沒有關係，你不需要自責……」蘇言回抱住衛依水，輕聲安慰著她。
【衛依水+100，850/1000。】
蘇言趁機再安慰了幾句。
可惜悔恨值沒有再增加了。
就是你對你爹的悔恨與愧疚嗎？
蘇言安慰的話語便突然一頓，讓得衛依水都是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泛紅的眼睛。
那表情像是在說著：爸爸你為什麼不繼續安慰我了？
呵呵，不發工資，服務結束。
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他才不打算再哄這個小兔崽子了呢。
蘇言的神色裡帶上了一絲慌亂與痛苦，道：「依水，爸爸才是要對你說對不起，我其實是殺手……」
說著說著，他沒辦法再繼續組織語言了。
直到此刻他才反應起來，他在他的女兒面前殺了一個人。
即便衛水本就該死，但在衛依水面前做出這種事，也是情緒恢複正常的蘇言沒有辦法接受的。
但是在剛才，他確實沒有克制住內心對衛水的恨意與厭惡。
因為第二人格跟衛水所做的一切，他都感受得到。
那種屈辱，那種絕望，那種無助……
足以將任何男性逼瘋。
只是他一直在內心想著衛依水，才強行堅持了下來。
可一旦有了機會可以報仇，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甚至，為了得到這個機會，他不惜偽裝成第二人格的模樣……
要是衛依水知道了這一切，會怎麼看待他這個父親？
想到這裡，蘇言的神色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痛苦。
突然，衛依水抱住他腰間的手驟然用力起來。
「嗯……」蘇言唇瓣緊閉，依舊從其中發出一聲含著微弱疼痛的呻|吟。
衛依水連忙放鬆了一些手上的力度，但依舊是跟蘇言對視著，道：「爸爸，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才是……我才是那個對爸爸隱瞞了許多的人……」
她把自己隱瞞了一切都講述了出來。
蘇言內心無比平靜。
別說了，你在我面前跟沒穿衣服沒有什麼區別。
但臉上卻是露出震驚和迷茫的神色，繼而臉色猛地一白：「這麼說來，我不是殺了你的姐姐……」
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加深了蘇言罪惡感的衛依水更加驚慌起來。
「爸爸，不，不是的，她以前是我的姐姐，現在我早就已經不認她了！」衛依水激動道。
帶孝妹。
躺在地上的衛水的一根手指微微動了動。
蘇言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在內心暗自點頭。
差不多該走了。
「但她依舊是你的姐姐啊……」蘇言表情痛苦、掙扎道。
「爸爸，你真的不用自責……」
衛依水神色焦急，卻難以安慰蘇言什麼。
她們身後的衛水驟然抬起了頭來。
「小心！」
許冰幾人齊聲叫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
衛依水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打的飛出了幾米。
蘇言白皙的脖頸上出現了一隻大手，將其狠狠攥住了。
又是脖子。
蘇言內心無奈。
脖子太細也不是什麼好事。
倒地的許冰幾人趕忙掙扎的爬了起來，震驚的看向衛水。
她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受了這樣重的傷，衛水還能重新站起來。
蘇言也沒有料到，表情痛苦無比，劇烈反抗著，試圖掙脫開衛水的手掌。
可惜是徒勞的。
此刻的衛水模樣竟是萬分平靜，只是那雙眼眸又充血徹底染紅了。
她死死凝視著蘇言，道：「我不相信那個模樣是你偽裝的，我的寶貝我到死都不可能認錯！」
【系統：七竅玲瓏心了解一下？】
「一定是你強行壓制了他！」衛水寒聲道。
蘇言沒有回答衛水，也回答不了她。
而衛水也只能一直抱著這種想法。
她真的接受不了『林言』消失的事實……
但現在，無論林言是否存在，都不重要了。
衛水的神色莫名柔和起來，抬手輕輕撫摸上蘇言的臉龐，通過青年的眼睛，彷彿在看另一個人。
「寶貝，我們說好的，此生永遠不分開……」她輕聲道。
隨即下一刻，就向著懸崖邊沖了過去！
她現在能夠行動，完全是迴光返照，蘇言的那一刀真的傷到了她的心臟。
她知道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那既然如此，不如履行她對蘇言的承諾，再也不分離……
許冰她們幾人在身後發瘋了一般追趕著。
但終究是來不及了。
衛水帶著蘇言，向著前方狠狠一躍。
嘩！
洶湧的白色海浪拍打在岩壁上，帶走了一切事物，消抹了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