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3章 敘事時距

揉眼睛的不止張俊偉一個人,其他人順著張俊偉的眼神看過去,看到張重之後,反應跟張俊偉沒什麼兩樣。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張重主動打了聲招呼。

其他人聽到張重開口,更覺如同在做夢。

還是童燦先反應過來,站起身來沖張重招手,「老大,到這裡來坐。」

張重卻擺了擺手,對著最靠邊的那個人說道,「麻煩你們往裡面擠一擠,留點空間給我們。」

雖然覺得讓張重坐在外圍不太好,但是聽他這麼說,這一排的人還是不自主地往裡面擠。

等到位子空下來之後,張重拉著許雨涵坐下。

「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

張俊偉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拿著小黑板說道,「有些會員反映綠野書屋地方小了點,每次讀書會容納不了太多人,很多想要參加讀書會的會員都進不來。所以我就趁著這次的機會問問大家的意見,看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這樣啊。」張重點了點頭,「那就換一個大一點的地方唄。」

「我們是這樣想的,所以這會兒在討論該換什麼地方。原本齊莉莉提議大家可以去期望展覽館,那裡的作品展覽區空間大,還能為展覽館貢獻一份收入。不過我覺得去展覽館的成本太高了。」張俊偉說道。

「嗯,確實沒這個必要。」張重頷了頷首,隨後他又想到秦成之前說的主題書店,就開口道,「既然我也是會員,那我應該也出一份力,這樣吧,回頭我幫你們聯繫一個地方,具體能不能成,張俊偉你去談一下。」

張俊偉笑道,「那敢情好啊。」

讀書會地點的事情暫時不用去考慮,不過這會兒張俊偉不知道這老會員的聚會該怎麼開展下去了。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張重真的會來。

兩個月前,張俊偉打電話跟張重說語錄的事情,順嘴聊到了這次的老會員聚會。

當時張重確實笑著說如果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不過張俊偉還當他只是隨口一說,畢竟張重現在這麼忙,聽說好多活動想請他都請不到,又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參加什麼老會員聚會。

也是因為沒有想過張重會來,所以張俊偉事先預想的是,今天聚會先討論讀書會地點的事情,然後大家聊聊《蠅王》和龔古爾文學獎,再聊聊新書《野性的呼喚》,之後就像普通讀書會一樣交流讀書的心得。

可是現在張重本尊就在這,再討論這些似乎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還是童燦反應快,他笑著說道,「剛才你們一個一個不都說老大獲獎你們特別開心么?這會兒老大來了,你們怎麼都不支聲了。來來來,大家快說點吉祥話啊。」

張重翻了個白眼,「還吉祥話,就你歪點子多。既然是老朋友相聚,大家都放鬆一點,今天把我當成三號會員就行了。」

說完他還將之前讀書會統一發的銘牌拿了出來。

看到張重還保留著當時的銘牌,大家都有些感動,也都紛紛掏出自己的銘牌。

其實他們這批銘牌已經絕版了,後來讀書會的銘牌又變了樣子,不論是材質還是設計都要比他們手上的這第一批要好。

不過即便這一批的銘牌再落後,大家還是視若珍寶,因為它們有著特殊的意義。

張重看了看旁邊的胖子手裡的銘牌,笑著說道,「胡兄,還記得三三得九么?」

這個胖子就是當時坐在張重旁邊的胡靜之,還記得當時第一次讀書會的時候,胡靜之就坐在張重身邊,一開始這傢伙沉默寡言,張重還以為他是個老成持重的人,去沒想到最終發現他是個話癆逗逼。

胡靜之摸了摸腦袋,「記得,記得,三三得九嘛。」

他也沒想到過了幾年,張重竟然還記得自己,這讓他心裡有些小激動。

不過時移世易,如今他已經知道張重的身份,自然就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跟他插科打諢。

「老大,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可被你害慘了。我們老師天天都在說你的作品,什麼文學倫理學批判,什麼象徵意義,什麼結構主體性,聽得我腦袋都大了。」童燦畢竟跟張重比較熟,看到大家都有些拘謹,就主動找起話題。

張重看著童燦滿臉愁容,暗道這完全是童燦自己活該,沒什麼事情跑到金陵師範大學去讀研究生,還考的是現代文學的研究生,這不是找罪受是什麼?

童燦比普通人愛讀書,但是文學底子卻不厚。文學專業不是比誰書讀得多,很多喜歡讀書的人,真學了文學相關專業,絕對會顛覆三觀。

在張重看來,研修文學專業,一開始的一段時間絕對會讓人感覺讀書變成了一件枯燥的事情。只有真正學進去之後,才會重新找到讀書的快樂,不過卻是另一種快樂了。

在座的也有另外兩個文學相關專業的在校學生,聽童燦這麼說也都感同身受,其中一叫喬山地說道,「我的畢業論文就跟《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有關,最近一直在找資料,不過關於敘事方面的資料實在難找,我也特別頭疼。」

張重託著下巴問道,「你有聽過敘事時距么?」

「沒有。」喬山搖了搖頭,其他人也跟著搖頭,因為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他們的反應在張重的意料之中,其實敘事時距這個概念是熱奈特在他的《敘事話語》中提出來的。

「敘事時距是故事時間和敘事時間長短的比較。根據這種對比關係,時距能分為四種基本形式:概要,場景,停頓,省略……」

因為喬山提到了《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又提到敘事方便的資料,張重就從《敘事話語》中挑了一些他自己覺得有用的東西講給喬山他們聽。

不過考慮到這只是普通的聚會,在座的並非人人都是文學專業的學生,所以他也就沒講多,只是將一些重要的概念性東西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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