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4章 一個有紫丁香的遠方

張重是不是炫技,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面前這兩個小姑娘肯定是在炫技,他已經被芃芃和敏雅兩個秀得頭皮都發麻了。

「張叔,我再給你演奏一曲《竹林深處的女孩》,這是我剛剛學會的,教我笛子的寧老師說像我這麼大的小朋友很少能吹得像我一樣好呢。」

敏雅將笛子平舉起來,準備給張重表演她今天晚上的第七個——或許是第八個個人Solo曲目。

等她一曲演奏結束,張重正要誇她幾句,芃芃左右手各拿著一幅畫對張重說,「爸爸,這是我最近畫的,好不好看?」

張重吸了吸鼻子,除了她手中的兩幅,客廳的沙發上已經擺滿了她的作品。

為了將這些畫從二樓畫室搬出來,芃芃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累得小臉通紅。敏雅也沒好到哪兒去,這會兒連續吹了七八首曲子,長度不短,難度不低,估計她肺泡存的那些氧氣都已經耗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也是直喘氣。

兩個女孩像是較勁一樣,在張重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藝。

事情的起因要說到今年她們學校組織的雙蛋晚會,因為去年她們兩個的小品非常出彩,所以班主任李老師就建議她們兩個今年再合作一個節目,至於具體的節目暫時還沒有定。

李老師問了張重的意見,張重就說回頭問問這兩個丫頭自己的意願。

所以放學之後,張重就把敏雅接到了家裡面。

吃過飯之後他們就開始討論節目的事情,一開始討論得還挺融洽,有了之前的成功,她們兩個也都想再弄一個小品。

不過聊著聊著吧,劉敏雅忽然說了一句:其實李老師還找過我問我願不願意獨奏呢。

小姑娘或許帶著一絲炫耀說出這話來,但是絕對沒有什麼其他心思,不過芃芃卻不甘落後,也跟著說了一句:李老師也問過我要不要展示我的畫,她說我的畫好好看。

好啦,才藝比拼就這樣開始了。

孩子們有表現欲是好事情,而且兩個人也只是盡量地表現自己,卻從來沒有說過對方一句不好,所以張重也就任由她們兩個各自施展了。

現在兩個小姑娘都已經累得不行了,張重才撫掌笑道,「怪不得李老師要找你們去表現才藝,我看了都覺得你們很厲害。不過呢,今年的才藝表演我還是覺得你們兩個合作弄個節目更好。我剛才忽然有一個新的想法,你們或許可以把各自的才藝都融入到一個節目裡面去。」

敏雅這會兒也緩過來,不像剛才那樣大喘氣了,聽到張重的話,她問道,「我們怎麼把才藝融入到一個節目裡面去呢?」

「這樣,你們演一個小品。敏雅你呢,就演一個音樂家,芃芃演一個畫家。」

「我是大畫家。」芃芃說道。

「那我是大音樂家。」劉敏雅也不甘示弱。

「好好好。」張重撇了撇嘴,兩個小人兒偏要當什麼大畫家、大音樂家,他繼續說道,「你們兩個關係不太好。」

「我們關係很好的。」芃芃連忙說道。

敏雅也說:「是啊,我們關係很好啊。」

「我說的是小品裡面,你們演的人物關係不好。」

芃芃笑著說道,「笨啦,我爸爸說的是小品裡面的人關係不好。」

「是你先說的。」

張重連忙按了按手,「都別說話,聽我說。」

兩個小姑娘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關係不好,作為音——大音樂家的敏雅呢覺得畫畫沒什麼了不起的,比不上音樂。作為大畫家的芃芃呢,則看不起音樂。兩人針鋒相對,彼此說服不了誰。就在你們兩個爭吵的時候,一位詩人路過,吟唱了一首詩。你們為了說服彼此,芃芃當場畫了一幅畫,將詩裡面表達的意境畫了出來。敏雅也演奏了一曲,為這首詩作伴奏。最後當音樂跟畫配合在一起的時候,你們發現了彼此的藝術之美,原來音樂跟畫畫同樣都是美妙的東西,結合起來更加迷人。」

張重說得很簡單,兩個女孩兒都理解了意思。

不過敏雅卻疑惑道,「可是詩從哪兒來呢,還有芃芃要畫什麼畫,我要演奏什麼曲子呢?」

「是啊,還有那個詩人,我們就兩個人唉。」

張重笑著說道,「這些你們放心,有我在,沒問題的。」

……

十分鐘之後,兩個小姑娘圍在桌邊低頭研究著一張紙。

「這是什麼字?劉敏雅你知道么?」

劉敏雅搖了搖頭,「不認識。」

「查字典吧,你查。」

劉敏雅點了點頭,「好,下一個你查。」

「嘻嘻,好。」

那張紙上是張重剛剛寫的一首現代詩,安德魯·懷斯的《遠方》。

……

那天是如此遼遠

遼遠地展開著翅膀

即使愛是靜止的

靜止著讓記憶流淌

你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

你走進別人無法企及的遠方

……

我守著陽光

守著越冬的麥田

將那段閃亮的日子

輕輕彈唱

……

張重之所以想起這首詩,是因為他覺得這首詩特別適合她們兩個用來表演節目。

作者安德魯本身就是一位新現實主義畫家,而詩裡面最後一句又是「輕輕彈唱」,因此這首詩基本上是有了文學、美術、音樂三種元素。

等到兩個小姑娘將她們不認識的生僻字都查了個遍之後,張重將這首詩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給她們讀了一遍。

讀完之後,張重看著兩個小姑娘問道,「你們有什麼感覺?」

芃芃歪著頭說道,「爸爸,這詩不對吧,你看前面這句說雪地上的爐火,後面卻又說整整一個雨季,這到底是下雪還是下雨啊。」

敏雅也點頭道,「嗯,我們這邊也沒有麥田呢。」

張重抓了抓頭,「就這個?你們沒有其他的想法?」

敏雅說道,「好像是有一個人背著書包要去流浪,去往了遠方,去了一個有紫丁香的地方,張叔,哪裡有紫丁香?」

「我們這裡沒有呢!」

張重感覺兩個姑娘在說相聲,一個逗哏一個捧哏。

之前他認為這首詩特別適合她們倆,現在他忽然產生了懷疑,想著是不是要換一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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