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六海的話，讓女人一呆，而後羞紅了臉，捏著衣角低頭道：「我不記得了。」
籬笆前，桃花舞，春風一盪，落在了女人的發梢。
柳六海的心也不由一盪，脫口而出道：「人面桃花相映紅，你真可愛！」
說時來不及思索，乃情不自禁，可在思索以後，還是想這樣說。
「的確有人向我看過你的畫像，還有你對未來夫君的要求。」
柳六海回憶道，「我記得是這麼寫的：『馬芳芳，53歲，馬家灣的當代家主，愛吃紅辣椒和大蒜，性格暴躁，不愛洗澡，自述已經堅持30年不洗澡了，希望找一個同樣不愛洗澡的男人共度餘生……』」
話一出口，女人噗嗤一笑，道：「那是我故意說得。」
而後歪頭回憶道：「我記得那天，村子裡來了一個臉蛋圓圓的老頭兒，一副彌勒佛的模樣！」
柳六海腦海里閃過柳二海的模樣，胖胖的，圓圓的，平日里總是笑眯眯的，的確長得像個彌勒佛。
除了吃手指甲的時候！
女人繼續道：「他說要給我介紹對象，可我那時候已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了，所以才那樣說的，為了讓他死心。」
「不曾想，他真的這樣寫上去了，而你，那時候真的相中我了嗎？」
女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望著柳六海，道：「30年不洗澡的女人，你都能接受？」
柳六海聞言尷尬，摸鼻一笑，忽然想起了楊守安的那句話，便很機智地回道：「女人越老，越有味道嘛……」
「可你不覺得，30年你不洗澡的女人，是不是味道太重了些？……」
柳六海張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去說。
重嗎？！
至少馬芳芳的味道不重！
馬芳芳是洗澡的，這多半個月來……嗯，他是知道的！
「幾個月前，我已經不是馬家灣的家主了，我離開了那裡，來到了這裡，就想一個人孤老終生算了，真沒想到，出了一趟門，會把你給撿回來。」馬芳芳說著，笑了起來。
柳六海一笑，道：「這也許就是緣分，收拾東西吧，我帶你回家去見老祖宗。」
……
混亂黑街，柳家大院。
大柳樹下，綠意盎然，有幾簇鮮花在花圃里悄然綻放。
春的氣息已經瀰漫大地。
石台小板凳上，柳濤在看《老祖宗傳》，柳大海在研究一株草藥，柳二海咬著手指甲，拿著族人名冊，在計算著今年柳家能新出生多少個小崽子。
柳五海拿著旱煙鍋，吧嗒吧嗒的抽著，目光時而瞥一眼大門的方向。
不遠處，柳二泉在教柳小小練武，時而傳來拳腳相擊的聲音。
「嘚嘚嘚」柳五海抽完了一鍋煙，煙鍋在腳下的青石上磕著。
磕出煙灰，發現煙鍋里已經黏了厚厚一層煙油，不由長嘆一聲：「六海不在了，這旱煙鍋也沒人幫我清理了。」
說著，滿臉蕭索與悲傷。
院子里，柳濤、柳大海、柳二海、柳二泉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回頭看向了柳五海。
柳六海不在了，柳五海最近都瘦了，做啥也沒精神。
「五海，六海不一定不在了，我們只是還沒找到他！」柳濤安慰道。
他接過柳五海手裡的旱煙鍋，從腰裡的旱煙袋裡取出了一小撮煙來，塞進煙鍋，點了火後，吧嗒吧嗒的又抽了起來。
這種旱煙鍋，是傳承於老祖宗的東西。
千年歲月，柳家丟失了很多傳承，但唯獨這旱煙鍋，卻一代代的傳了下來。
柳家體修，鍛煉肌肉之餘，總喜歡蹲在門檻上，抽上兩口，解乏又排憂。
有時候心煩意亂了，他們也會抽一抽。
「我們這群人中，六海最孝敬老祖宗，如果他真去了那邊，見了老祖宗，也會把老祖宗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柳二泉說道，揮揮手讓柳小小去找柳二蛋玩去了。
「六海把老祖宗伺候舒服了，到時候，我們動用老祖宗的時候，也會少挨些雷劈。」
柳濤聞言，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他前幾天剛出去渡了雷劫，被雷劈的死去活來，終於嘗到了柳大海那種欲|仙|欲|死的味道。
但好在最後，在他有意識的感悟下，竟然當場將武勁轉化為雷勁，實力大增，肉身強度再上了一個台階。
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三海那邊怎麼樣了？」柳濤忽然問道，「他不是帶領無情老祖等一批高手，深入原始古林深處，尋找神門去了嗎，找到了沒？」
柳二泉搖搖頭道：「今天早晨他還和我用傳音玉符通話，說已經靠近原始古林深處，估計很快就能找到神門，讓我們準備好老祖宗，隨著準備火力支援。」
「哎，三海啊，他這是逼著我們被老祖宗劈呢！」柳濤一陣頭疼。
眾人皆嘆氣，忽然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那時候，大家武功不高，家族也不富裕，族人實力也不強，但每次用老祖宗，用的好爽好爽。
想扔誰就扔誰，扔完後，有時候還不用埋。
「可惜，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柳二海嘆息一聲，隨手拍死了一隻路過的蒼蠅，道：「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老祖宗就變得靈起來了。」
眾人沉默。
用老祖宗的次數太多，他們都有些記不清了。
正在這時。
一個鐮刀軍守衛一臉驚喜的跑了進來，大聲稟報道：「族長，各位長老，六長老回來了！！」
「什麼？！六海回來了？！」柳五海激動的大叫，從地上騰的一下竄了起來，沖向柳家大門。
柳濤隨手磕掉了煙鍋里的旱煙，也激動的沖了過去。
身後，柳二海，柳大海，柳二泉三人，也急忙跟著跑向了大門處。
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一個身影走來了，正是柳六海。
他穿著一身短衫，露著強健有力的大肌肉，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下閃閃發光，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六海！我想死你了！」柳五海哈哈大笑，奔跑了過去，抱起柳六海，一下子扔上了天空。
柳六海感動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發紅的眼眶，不由心中滾熱一片，道：「我回來了。」
柳濤等人也來了，上下打量柳六海一圈，看他渾身完好，激動而開心的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柳大海盯著柳六海看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六海這次回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柳六海和眾人都抱了一下，互相問好之後，神秘一笑，道：「好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朋友吧！」
眾人好奇。
柳六海沒有細說，回頭朝大門外喊了一聲：「芳芳，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