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還活著啊!」
圭子飛撲過去抱住英哉。
「讓你們擔心了,」英哉說道,「敘舊的話等一下再說。我現在快要餓死了。」
「來,給你。」晴美拿出麵包和葡萄酒,英哉一會兒工夫便消滅乾淨。
客廳里瀰漫著一種快要到頭的解放感——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結束了,但又好像還有些什麼藕斷絲連……
「難以置信,竟然是北村乾的。」和哉把身體埋入沙發中,搖了搖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片山問道。
「請稍等,再讓我喝一杯……啊,謝謝。」英哉舒了口氣後,說道:「哎喲,終於活過來了……梶本的背叛是我的失誤。」
「那個男人是?」
「他之前是警官。」
「警官?」
片山瞪大了眼睛。
「他後來任職於日本一家保安公司,偶爾回來德國研修,被我相中了——因為看上去很適合這座城堡。」
「為什麼取梶本這個名字呢?」
「是取自《巴黎聖母院》。他本名叫作小林,我雇他是要他做我的保鏢,沒想到那麼容易就被北村收買了。」
「也就是說,梶本出賣了你?」
「他給我下了葯——當我醒來,發現自己身在鐵處女中,北村正站在我面前。」
「北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英哉搖了搖頭,「我覺得北村似乎受人指使。」
「他什麼都沒說?」
「嗯。而且當時我的意識也不是很清醒。」
「北村打算殺死你,藏起屍體,把所有罪行都嫁禍到你身上?」
「恐怕就是這樣。反正我被殺了——可以那麼說——但其實掉進了鐵處女下面的洞里,一直無法出去。」
「那個洞是怎麼回事?」晴美說道。
「畢竟是在教堂里。看上去像是在處刑,實則為了拯救一個人的靈魂,所以才如此布置吧。可我差點餓死。」
片山點頭同意。
「也就說,北村在那之後對弔橋做了手腳,待卡車沉入護城河內,自己巧妙地隱藏起來。然後殺了有惠,接著是紳也……」
「梶本被殺,據說是因為他想收手,」晴美說道,「果然,人不管收了多少錢,還是害怕殺人。」
「這是肯定的,」片山點了點頭,「梶本也是大意了。如果認真對待,不可能被北村幹掉。」
晴美搖了搖頭,說道:「但仍有沒搞清楚的事。北村受誰指使?他是如何殺死紳也的……」
「對啊,殺死有惠的或許是梶本?不過紳也被殺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啊!」和哉說道。
「哥哥。」英哉說道。
「怎麼了?」
「你不對我發火嗎?」
「為什麼?」
「如果我沒有邀請你們來,有惠和紳也就不會死了。」
和哉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真會如此嗎?不說紳也,我或許也會親手殺了有惠那傢伙。」
「爸爸!」圭子滿臉驚訝。
「我是認真的。我受不了有惠。而且她還和紳也有一腿。」
片山和晴美對視了一眼。
「您知道這事?」
「當然了,」和哉微笑著回答道,「殺人犯徘徊在四周,你想我還會吃安眠藥嗎?」
「那麼令夫人悄悄跑去紳也房間的事,您是知道的?」
「嗯。我連他們說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連談話都……」
「這種古堡的牆壁雖然很厚,但透過浴室的排氣孔能聽見說話聲。」
「原來如此。」
「兩個人說了些什麼,您都聽到了?」英哉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紳也打算用錢賄賂梶本,讓他來殺我。」
「不會吧。」圭子說道。
「真的。」
「他說不定只是開玩笑……」
「不,紳也因為他母親的事而恨我,恐怕這次是認真的。」
「他有戀母情結?」片山說道。
「你說對了——唉,不是沒道理。在他母親的事情上,我的確有錯。但不能因此就想殺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片山看向英哉:「那首《夏日的最後一朵玫瑰》……」
「那是為哥哥買的唱片。我知道嫂子的事,因為我就住在德國,唉!真是太不幸了。」
「北村也知道這事,」晴美說道,「是他在主塔上放這張唱片,想要引永江先生上鉤……」
「其實我聽到了。」和哉說道。
「但當時以為是我聽錯了——或許是幻聽。」
「不過,為什麼要把永江先生引出去呢?」片山感到疑惑不解。
福爾摩斯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像是在說,這麼簡單的原因你都不明白?
「啊,原來是這樣!」晴美說道,「他的目標不是永江先生,他是為了殺害有惠小姐,才想要把永江先生引出去!」
「原來如此,事與願違啊。」
「接著,他把我誤認成有惠小姐,於是便戴上面具。當發現認錯了人,就將錯就錯,不打算讓我活著回去……」和哉聽了默默地搖了搖頭。
「我看走眼了。想不到北村那傢伙會……」
「誰都有瘋狂的時候,」英哉說道,「對了,哥哥。」
「什麼事?」
「關於哥哥公司的事……」
「知道了。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現在紳也不在了,希望你能過來幫我的忙。」
「就讓我來幫你好了,」英哉點了點頭,「只是我是以普通職員的身份。」
「你說什麼?」永江反問道。
「我是一個毫無工作經驗的人。突然之間當上社長,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但是……」
「當然,即使我從普通職員做起,也會遇上各種棘手的事情。因此,可以讓我在這裡幫忙嗎?我精通德語,法語和義大利語也多少會一點。應該能派得上用場。」
「啊,」石津目瞪口呆,「我連日語都不是很好。」
「老實說,這倒讓我鬆了口氣,」和哉說道,「其實我來這兒就是想告訴你,我不能把公司整個交給你。」
「所以才整天提心弔膽?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好,就如你所願——那麼,我們來干一杯!」
雖然事情還未完全解決,不過眾人已先將酒杯斟滿。
「哥哥,」晴美用手肘戳了戳片山,「裝裝樣子,不許真喝。」
「知道了。」片山也不想醉第二次了。
「來,乾杯!」和哉說道。
酒杯相碰發出叮的一聲。福爾摩斯也在下方叫喚了一聲。
「我有件事想請教。」晴美對英哉問道。
「什麼事?」
「令夫人,智美小姐,當時,鐵處女的底部機關為什麼沒有啟動呢?」
「啟動了。」
晴美愣了一下。
「那麼,智美小姐她——」
「稍有怠慢,」英哉說道,「我來重新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妻子——智美。」
只見他摟著神津麻香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很吃驚,竟然會有人想要加害智美。」英哉說道。
「我也是。」神津麻香,不對,智美說道。
「經歷那次恐怖事件之後,她因神經官能症住院治療了好幾個月。」
「為何變成了死訊?」
「不知不覺地,就在這附近的鄉村小鎮中流傳開來了,」英哉說道,「我擔心智美的病情,無暇去理會。等事情平息後,發現智美的死訊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而我一定要逮住兇手,就此將錯就錯,反而利於行動。甚至故意把肖像畫畫成另一個人。是不是煞費苦心?不過,智美偶爾會回來住,那時我就讓梶本休假。就如你們所見到的,我在主塔里為她特設了一個房間。」
「於是,智美小姐更名改姓……」
「我讓她進入哥哥在這裡的公司分部工作。哥哥沒有見過智美,所以不用擔心會被識破。」
「哎,真是敗給你了。」和哉苦笑道。
「我覺得包括哥哥在內,大家都有殺人動機。一來她能監視眾人的行動,二來也能乘機調查當時大家的不在場證明。智美的確做得很好。」
「雖然心裡有點難受,」智美說道,「但是每次想起鐵處女逐漸關上時的恐懼感,我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兇手。」
「我能理解。」晴美表示同意。
「你真的好堅強,」英哉說道,「我事先知道有那個機關,所以不怕。」
「我天性樂觀嘛。」智美說道。
「但是之前我們調查過那裡,」石津說道,「那時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