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毒蛇的午睡 3

「我偶然發現的,你們瞧——」

麻香說著,把手放至牆壁上形成的凹陷處。

那裡看上去就像是隨著時間推移,牆壁自然而然發生的脫落。然而麻香的手一放上去,伴隨著「吱——」的微弱聲響,石頭牆壁赫然張開大口,一扇門那麼大的口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呃,這個是——」片山看得目瞪口呆。

「是不是好像消失了?仔細觀察,發現只有這個地方的牆壁變薄了,能夠滑入兩邊厚壁的凹槽中。」麻香說道。

「這個機關好厲害。」

「是不是自動門?」石津說道,「難道是靠我的體重打開的?」

「我只知道肯定不是靠你腦袋的重量,」片山說道,「說來,這裡好像是樓梯的中段啊。」

「那裡!」晴美點了點頭,「就是我被面具男追著跑的樓梯。」

「原來如此,那個男的就是這樣消失的啊!也就是說,居館和主塔之間通過這個秘密通道連通。」

「這個隱形門機關肯定是最近才造的,」麻香說道,「如果以前就有,萬一被發現,敵人就可以從這裡攻進來。」

「也就說,這是永江英哉造的?」

「沒錯,」晴美說道,「這麼一來,我們就不用爬古井出去了。」

「得救了!」片山說道,「那麼我們下樓吧。」

「咦,那是?」麻香說道。

螺旋階梯的下方傳來女性的尖叫聲。

「住手!你幹什麼?」

「是圭子小姐,」晴美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走!」在片山喊出聲之前,石津正準備向前衝出去,然而福爾摩斯從他腳下突然穿過,他「哇」了一聲停下腳步。

片山因此撞上了他的背。

「不要突然停下來啊!」

「對……對不起。」

「快點走。」晴美用力捶打片山的背部。

眾人跑下樓梯的時候,勝負已經揭曉。

只見圭子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樓梯口,頭髮亂成一團。福爾摩斯正舔著她的手背。

「沒事嗎?」晴美奔上前去。

「嗯,還好……幸虧福爾摩斯及時趕來救我。」

「發生什麼事了?」

「紳也他……」

「紳也?」

「不知道怎麼了,他突然衝上來襲擊我……」

「他在哪裡?」

「福爾摩斯趕來,叫了一聲,他就嚇得跑掉了。」

「真令人吃驚。」片山搖了搖頭。儘管不是一個母親,但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啊。

「估計回房間了吧。」片山說道。

「我想也是。」

「豈有此理!不整治他一下嗎?」石津說道,「不給他吃晚飯是最好的懲罰。」

石津的想法總是以自己的標準為標準。

「又不是懲罰小孩子,」片山說道,「反正有事要問他,那就先去紳也的房間吧。」

「請問……」圭子一臉不可思議,「片山先生你們剛才是從哪裡過來的?」

「破牆而出,」晴美說道,「就像壁虱一樣。」

「就不能正經些嗎?」片山皺了皺眉,對圭子說,「你還是快點回房去吧。」

「嗯。」圭子聽話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晴美也這麼聽話就好了。片山心想。

「不能動粗,」片山說道,「太過激的話,他那種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石津,你去敲門。」

「那麼,門一開就揍他一拳?」

「不行,不能那樣!」

「那麼,我就面帶微笑地去了。」

石津咚咚地敲了敲門。「打擾了,有些事想……」

門倏地打開。石津用力握緊了拳頭。

「喲,我正想去找你們呢!」走出房間的紳也出奇的親切。片山等人面面相覷。

如果他接著說出「其實我就是所有案件的兇手,現在正打算去自首,哈哈」那可就皆大歡喜了!可現實不會如此美滿。

「多虧了小貓救了我一命,真是太感謝了!」紳也開口道。

「哎呀,您客氣了。」石津低頭致意。

片山戳了戳他,說道:「紳也先生,可以向我們說明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哎呀,我嚇了一跳。圭子那傢伙犯了什麼病?突然朝我撲過來……」

「圭子小姐襲擊你?」

「對啊。於是我便把她推開,大喊了一聲:『你幹什麼呢!』然後托小貓的福,我才得以成功逃走。哎,歇斯底里的女人真可怕!」

這是怎麼回事?片山和晴美對望了一眼……

「你說我襲擊圭子?」紳也聽了片山的話,瞪大了眼睛,笑著說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也就是說,事實是反過來的?」

「當然啊。我的品位還沒差到會去找那種女人。」

片山聽了,怒上心頭。

「你打算裝傻充愣,矇混過關?」

「裝傻的是圭子吧!」

「和自己的繼母都有一腿,談不上品位有多好吧!」

紳也瞬間笑意全無,似乎他還沒打算裝糊塗到那種程度。

「那個……」

「有惠是從你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途中被殺的,沒錯吧?」

半晌,紳也聳了聳肩。

「可能是。」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沒什麼!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紳也又變回了輕浮的語氣。

「但是也不正常。」晴美說道。

「反正這個家的人全都不正常!也不怕告訴你,我老媽殺過人。」

「這個……」

就在片山想要說「知道了」的時候,被晴美狠狠地踹了一腳。

「你說什麼?說詳細些,我們一定洗耳恭聽。」

「行啊。不過你們不準逮捕我老媽好去邀功哦。」

紳也已恢複到了平時的腔調。

不過他的話與和哉的話一致。

「這些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晴美問道。

「老爸每次去歐洲,都會去一下瑞士。我從沒聽他本人說過,不過曾聽北村秘書提起。奇怪為什麼會去哪裡,於是我便試著調查了一下……我聽說老媽因病住院,但意識還沒有恢複,也不能見客,結果查到她在瑞士——老媽入院和老爸秘書突然死亡時間正好吻合。於是我大體上察覺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有惠對那時的事……」

「她應該知道,所以咬住老爸不放。雖然她從沒提過,但怎麼想也只有這種可能,她又不是爸爸喜歡的類型。」

「有惠被殺前在你的房間里?」

「嗯,後來她就回隔壁房間去了,沒想到竟會遭遇不測。」

「你什麼聲音都沒聽到?慘叫或是其他聲音?」

「沒有。」紳也搖了搖頭。

「你看起來不怎麼難過啊?」

紳也苦笑了一下:「如果反過來是我被殺,她也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

真是討厭的男人。但是,不能在這時候翻臉教訓他。

「大家知道你和有惠的關係嗎?」片山問道。

「應該不知道,我們很小心。」

在這方面,他毫無疑問是個思慮周全的人。

「但是和哉先生呢?他和有惠不是一個房間嗎?」晴美問道。

「但是老爸吃了安眠藥就睡著了,自己老婆偷偷跑出去也弄不醒他。」

「吃了安眠藥?」片山反問道,「誰說的?」

「有惠啊!她親眼看著他吃下藥才過來的。」

果然,似乎算計周全,但還是會失算。親眼看他服下藥,但那若只是維生素呢?裝睡是很簡單的。

「誰有動機殺有惠?」

「很多人都有,連老爸都把她視為眼中釘。最近老爸有了其他的女人,她便成了障礙。雖然老爸不愛她,但她霸佔著妻子的頭銜。」

「你呢?」

「我?我為什麼要……」

「分財產啊!」

「原來如此,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很遺憾,不是我殺的。若真是我,我會在她繼承財產之後再下手。」

真是個讓人火大的男人,片山心想。但也沒法斷言他說的都是謊話。

片山等人不甘心地離開了紳也的房間。

「你們怎麼看?」片山說道,「這和圭子說的有出入。」

「嗯,雖然那個男人不能相信,但是他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別人聽得見的公開場合襲擊圭子嗎?」

「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

「不過,圭子似乎沒有襲擊紳也的理由。」

「福爾摩斯,你怎麼看?」片山搭話道。可福爾摩斯一副完全不予理會的樣子,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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