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醒啊!」片山在朦朧中看到妹妹的臉。我這是怎麼了?片山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灌了太多酒,宿醉醒來的樣子。這裡……是石津的公寓?
對了。我從樓梯上滾下來。為什麼?因為抱著孩子。誰的孩子來著?三浦晴美的。她呢?對了,她在電梯裡面……
「晴美……」片山虛弱地呼喚。自己真是命大,竟然還活著。
「晴美小姐。」這是石津的聲音。該死!他一定是趁自己昏迷的時候接近晴美!
「石津先生,你來啦!太好了。」
這種人來了有什麼好的?
「片山先生他……」
「好像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片山一驚。
「太可憐了。」
「葬禮事宜可以拜託你嗎?」
「好。要辦哪種規格的葬禮?」
「最便宜的就可以了。要不然我們辦婚禮時就沒錢了。」
「好!」
這個混蛋!老子還沒死呢!
「以後晴美小姐就輕鬆了。」
「是啊。其實我哥也不壞,就是啰唆一點兒、糊塗一點兒、吝嗇一點兒,還有不受女性歡迎……就算活著也沒什麼出息的。」
「說的也是。」
什麼?片山火冒三丈。自己明明還活著,還沒死就被拚命詛咒說壞話!好沒心肝!
「喂!我還活著呢!」片山坐起來大喊。
晴美和石津失聲大笑:「我們知道你死不了!」
「什麼?原來你們在作弄我!」片山苦笑。
「正也得救了。」
「真的?太好了!我摔一下也值了!」
「不要亂說!」
「那三浦晴美呢?她沒事吧?」
「她受了重傷,神志不清。」晴美臉上愁雲密布。
「她是被刺傷了嗎?」
「是的。」
「兇手是誰?」
「不知道,還沒找到線索。」
「不知道?」片山反問。
「是啊。」
「怎麼會不知道呢?石津不是就守在電梯前面嗎?」
「對,我當時在一樓。」
「然後你就發現她被刺傷了?」
「是啊。我發現她倒在電梯里,側腹部流血,人已經昏迷了。」
「電梯里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人吧?」
「不,只有她一個人。」
「不可能!」
「哥哥,你為什麼這樣說?」
「我看到了!我爬到十一樓時,電梯正好下降。我從玻璃窗看到三浦晴美的臉,還有另一個人的手,手裡握著刀!」
「這就怪了,」晴美說,「那兇手為什麼沒有到一樓呢?」
「你沒有看錯嗎?」石津懷疑地問。
「不會的!我肯定有人在裡面!」片山斷言。然後他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手,「啊,是這樣呀!」
「怎麼回事?」
「咱們都犯傻了。兇手肯定中途下了電梯,然後從樓梯逃跑了。你們當時是不是忙著叫救護車呢?」
「是啊。不過……」
「兇手肯定是乘亂逃掉的。」
「我想到了!兇手在半途出去,再從樓梯逃跑了。因為,當時你們忙著叫救護車。對不對?」
「的確,當時石津忙著照看晴美小姐,我忙著照顧孩子,一直到把他們送進醫院。不過,還是很奇怪啊。」晴美說。
「還有什麼奇怪的?」
「也就是說兇手沒有坐電梯下到一樓,對吧?」
「對啊。」
「可是我們一直站在一樓等候電梯從十一樓慢悠悠地下來。」
「是的,」石津點點頭,「那部電梯在途中並沒有停下來。」
「什麼?」片山啞然,「但是這不可能啊!」
「是真的!」晴美說。
「是真的!」石津附和道。
「你不要學晴美說話!」片山全身關節都隱隱作痛,他苦著臉咒罵,「該死……我怎麼這麼倒霉!」
「哥哥,是不是你的錯覺?」晴美說,「你把晴美小姐的手誤認為是別人的手……」
「沒有的事!我親眼看到刀子!刀子有沒有在電梯里?」
「沒有。」
「但是肯定是別人把她刺傷的啊!」
「所以,我們認為晴美小姐是在外頭被刺,然後坐電梯逃命的。」
「不對!肯定有人跟她一起下來了!」片山語氣強硬,「喂,福爾摩斯,你也幫我說句話啊!」
而福爾摩斯蜷縮在屋角,對片山的話置若罔聞。
「電梯確實是勻速下降的,不過下得很慢,我們都等得不耐煩了。」石津說。
「讓我想想,」片山沉吟,「我們進樓的時候,電梯確實是在十一樓,對吧?」
「沒錯。」
「然後我奔上樓梯,拼死拼活爬到十一樓,可是,那時電梯恰好開始從十一樓下降。」
「大概有人一直按著『開門』的按鈕吧,」石津說,「要不然就是用什麼東西把門頂住了。」
「會不會是電梯下到一層,然後又上去了?」
「那是不可能的,」晴美搖搖頭,「電梯一到,我們立刻發現三浦晴美暈倒在裡邊,然後我就按下了『緊急』按鍵,電梯不會再上去的。」
「真的?你們是不是站在其他電梯前面了?」片山開始胡謅。
「胡說!這幢大樓只有一個電梯!」晴美說。
「那叫『一部』電梯。」石津說。
「多謝你的指教。」
「不客氣。」
「別廢話了。現在的問題是兇手怎樣從電梯里消失的。」
「前提是兇手當時真的在電梯里。」
「絕對在電梯里!」
「我知道了。你不要噴我一臉唾沫好不好?」
「我們走。」
「去哪裡?」
「去電梯調查一下。那裡也許有秘密的藏身之所。」
「電梯里?」石津瞪大眼睛。
「對。說不定有秘道。走吧!」
片山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玄關。晴美和石津對望一眼。
「我哥沒事吧?」
「難說,」石津遲疑著說,「不過,他以前也不是很聰明啊。」
「也許應該給他測一下腦電圖。」晴美認真地說。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快來!」片山怒吼。
「現在還是不要惹他為妙,」石津悄悄對晴美說,「他說不定會暴走!」
福爾摩斯也打著哈欠跟他們走出去。
「電梯在十樓,很快就上來了。」
電梯來到十一樓,片山走進去看了一圈:「沒有地方可以藏身。」
「當然沒有了。哎呀,電梯下去了。有人在下面按鈕了。」
「晴美你站到那裡。」片山說著把晴美死死地壓到門旁的角落。
「好疼!」晴美大喊。
「石津,你把電梯暫停一下!」
「哦。」石津看看層數,已經過了七樓。他按下「六層」的按鍵,電梯馬上停在六樓。
「石津,你到外面去。你能看見晴美嗎?」
「看不見。」
「那就對了。看來兇手當時緊緊貼在這個角落,所以你們沒有看到。」
「不可能。」
「為什麼?」
「房門也就罷了,但這是電梯,門是橫向滑開的,怎麼可能躲在門後呢?」
「當時,你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三浦晴美身上……」
「那也不會沒有發現有人躲在那裡。別忘了,我也是參與過幾次破案……」晴美說。
「不止幾次吧?」
「先別管這個了。總之,我確定當時裡面沒有其他人!」
「可是……」
還在爭論不休時,電梯已經到達一樓。
「咱們先下去吧。」片山他們走出電梯。電梯又開始上升。
「咦?石津呢?」片山環顧四周。
「哎呀,我們把他扔在六樓了。」
過了一會兒,樓梯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唉,累死我了!」
「我昨天比你累多了!」
「我剛想起來,電梯頂上有個出口。」石津說。
「頂上?」
「應該是用於維修電梯的吧。」
「對啊!」片山大叫。
「別那麼大聲!那我們再坐一次看看。」
電梯頂上果然有一個四方形的天窗。
「能夠到嗎?」
「努力的話是能夠到的。但是,那個天窗是關著的。」
「沒辦法,到管理處去問問吧。」
三人一貓走出樓外,太陽已經升高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