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不賭，葛小天興緻缺缺。
乘車在徐家匯溜達一圈，直奔魔都商會大廈。
曾經，魔都商會在天成眼中是個巨無霸，僅僅一年過去，再看對方，葛小天有種面對夕陽產業的感覺。
這並不是說對方快要完犢子了，也不是說對方產品落後了，而是思維。
夕陽思維，陳舊模式，匱乏的經營手段……
比如旁邊百貨大廈，玻璃櫃檯橫七豎八，衣架上的服飾層層疊疊，貨架上的鞋子只有架拖擺法……
放在利民活動中心沒啥毛病，但這是魔都商業區，高端場所。
不說什麼燈光特效、塑料模特、宣傳海報、投影設備、陪襯飾品，對應品牌的裝修風格總得有吧？
可惜，除了三四件單獨陳列的新品，各個商鋪幾乎一個風格。
這讓葛小天想起沈志鵬曾經的銀座商城。
幸虧老沈學得快，要不然也會被淘汰。
而淘汰他們的不是商戰，也不是天成，而是時代。
高新科技時代！
無論你做什麼，不玩科技就是out。
姑且不說賣內|褲、賣罩杯、賣尿盆的打上石墨烯標籤，即便老李家的養殖場，都掛上『高新科技產業實驗區』的標牌。
GIS養殖系統，自動化管理，智能化監測，定期洗漱、定期聽歌、定期檢查、定期按|摩、無痛宰殺、無菌切割，動物死的開心，顧客吃的開心，嚼一嚼，咽一咽，心情更愉快……
這就是品牌。
當然，品牌並不代表昂貴，而是標識，讓顧客認同，讓顧客放心，讓顧客幫忙宣傳，讓顧客無需對比，看到就直接掏錢……
而在品牌宣傳方面，魔都商會已經遠遠落後天成。
如果『五洲大道』建成，哪怕魔都商會能在大洗牌中活下來，也會被天成一系列品牌推進深淵……
葛小天思索著，走向大廈。
幾乎同時，留在車內的兩名壯漢操作石光機，指揮三名同伴直奔監控室……
而這邊。
一樓大廳門口的五名安保上前阻攔葛小天，卻被五名壯漢直接拎走。
兩名禮儀小姐看到後面剩下的十名風衣壯漢，感覺不是鬧事的，慌忙行禮：
「歡迎光臨。」
「魔都的妹子既聰明又漂亮……」
「老闆，拉回去？」
「你養啊？」
「貧道出家人……」
「行了，我上個廁所。」
「嗯？您來這裡？」
「商場廁所需要排隊，我在外面溜達一圈，沒瞅到公廁。」
「……」
「肥水不流外人田……」
「……」
「對了，老道，走，咱一起去頂層，站的高，嗤的遠……」
「不一樣進馬桶？」
「感覺不一樣，我湊空欣賞欣賞黃浦江和東方明珠……」
……
魔都商會大廈。
許文青在東山高歌猛進，即將拿下一塊新市場，總部這邊加班加點，夜以繼日的為其籌備『彈藥』。
身為會長，韓鍾敏長居辦公室套間，時刻關注前線動態，並策劃乘勝追擊，奪取南河、西山、北河市場的方案。
只不過讓其狐疑的是，傳聞中的葛萬惡，忽然變成縮頭烏龜，一直沒什麼動作。
因此，今天召開商會高層會議。
「奇怪，天成電器製造業薄弱，他們放棄這方面業務，我能理解，但零售業……衣飾鞋帽、瓜果糖飲、農副產品、日化百貨，怎麼全都開始縮減供貨量。」
「會長，我感覺有詐。」
「嗯，副會長有何高見？」
「會不會是上個月東山大豐收，農民集體消費，導致市場飽和，天成感覺市場需求大幅度減少，才會縮減供貨量？」
「有可能。」
韓鍾敏點點頭，「我也考慮過，但縮減近乎80%供貨量，甚至開除一大批會員企業，改用咱們供貨鏈，這無異於自殺行為。試想，他的會員轉投咱們，天成商會還有存在的必要？」
「會長，咱們在東山的囤貨量已經突破百億，佔據商會30%流動資金，各個製造企業擴大生產，又拿走40%流動資金。如果按照您的想法，趁機開闢北河、南河、西山市場，咱們商會流動資金不足，恐怕旗下企業全都要申請大額貸款，用於籌集貨款。」
「這不是事，領導已經向交行打過招呼，只要咱們繼續擴大經營規模，別說百億貸款，三百億都不是問題。」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天成暗渡陳倉，藉助利民活動中心的影響力，營造市場緊缺局面，咱們悶頭搞生產，不斷擴產、擴產、再擴產，把流動資金變成貨物，把貨物囤積東山，如果沒人買……」
呼……
副會長話未說完，會議室大門忽然被風刮開……
哐當……
現場所有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只見一名光頭青年跟一個老道士，正側耳做偷聽狀。
「？？？」
面對這一幕，老道士打個揖，有些害羞。
光頭青年不以為意，提著褲子鬆鬆皮帶，環顧滿屋子中年男子，眼神有些迷茫，愣愣神，倒退兩步，抬頭看向門牌，「老道，咱走錯了吧，這不是廁所。」
「難道我帶錯路了？」
「廢話，難道我要當著滿屋子老少爺們，一邊嗤，一邊欣賞黃浦江？」
「那咱到旁邊瞧瞧？」
「走……」
直到這時，滿屋子中年男子方才反應過來。
「有點面熟……」
「葛老二？」
「老百億？」
「卧|槽，他怎麼來了？」
副會長站起身，「葛先生，我們在商議企業要事，您這麼做，我們希望安全所介入……」
「哦，我第一次來魔都，找不到廁所，走錯路了，不算竊聽企業機密。再說，抓我啊，蹲鐵窗？我倒是想進去，就怕有人不同意……特別是五洲港停泊的軍艦。」
「？？？」
「老哥，相見即是緣，我感覺你十分面善，很適合做天成商會代理會長。」
「？？？」
「沒有年薪，但允許你利用商會資源創業，我也給你提供好項目，兩年，只需兩年，超越你現在的成就。」
「……」
看副會長沉默，韓鍾敏連忙放下撥不通的電話，「葛先生，別來無恙。」
「無恙，就是廁所難找，膀胱即將炸裂。」
「……」
「我在想啊，如果我能來咱魔都搞建設，第一個項目就是搞上幾十萬個廁所，想去哪個去哪個。」
「……」
「那啥，我先去上廁所，咱們改日再聊。」
「葛先生稍等。」
聽過副會長分析，加上眼前發生的一幕，韓鍾敏已經琢磨出天成的目的，「不知葛先生的計畫，實施到哪一步了？」
「20號啟動。」
「今天17號，還有三天時間，葛先生就不怕我們亡羊補牢？」
「你們製造企業採購的設備，來自哪裡？」
「廣區。」
「廣區的設備來自哪裡？」
「嗯？」
「天成電氣工業旗下，天械的設備物美價廉，可承製海內外各類品牌原廠設備，我家售價不過外界造價的八成，對各類設備廠家來說，真正意義上的造不如買，而你們採購的設備，嚴格來說，全都來自二道販子。」
「？？？」
「該賣的設備，我已經賣了，也幫你們安裝上了，甚至調製好一切參數，生產與否，不重要，反正我賺到了。更何況，你們製造廠為了填補終端缺口，原材料訂單嘩嘩的滿天飛，搞得我們天成製造商都不造商品了，把多餘原材料全部賣給你們，也導致商會商鋪採購你們的廉價貨物。」
「？？？」
韓鍾敏愕然。
「其實你們工地上的水泥、混凝土，也是二道販子走海運，從東山倒運到廣區，再走陸運拉過來的。以後別那麼傻，我可以給你們便宜點，省的錢都被二道販子賺去了。至於這個牛掰的二道販子是誰……」
葛小天看向縮在角落裡遮擋面孔的魏長豐，「魏總的小舅子，陳鋒。」
「不是，不是我！」
「魏總，陳鋒不是你小舅子？」
「是，但是……商會建材採購，跟我沒關係。」
「呵呵……」
葛小天悠哉悠哉點支煙，眼角瞥到韓鍾敏臉色蠟黃，身子都開始哆嗦了，當即不再得瑟，「那啥，你們聊，我去趟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