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總會出現一些比較虛幻的場景,比如明明剛剛發生的事情,卻感覺很久很久以前經歷過,而很久很久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又彷彿正在發生……
就像葛小天乘車返回葛家村,途徑三岔鄉那條主幹道,看到印象深刻的小平房、夯土房,齊刷刷變成兩層或者三層的門頭店,恍惚中猶如穿越時空,看到另一個時空蹲鐵窗之前的自己正在回鄉探親。
一個01年,一個17年。
真真假假,記憶錯亂,令他看不清眼前是真實,還是虛幻。
尤其是來到老李的豬肉攤,看到昔日油跡斑斑的木頭桌子消失不見,轉而變成落地玻璃樣式的展廳,葛小天腦海里驀然浮現出一個身穿制服的少女在那忙活,可眨眼睛少女又被對面加油站中衝出的一輛小轎車,狠狠撞飛十數米……
是了,另一個時空的李秀秀確實繼承了李所的衣缽,只是……
葛小天忽然很想念李秀秀。
或許被那倆孽緣撒了狗糧,也或許被葛旺旺刺|激到,又或者其它……
拿出智能一卡通打個電話:
「回來吧,我想你了!」
「嗯?昨晚剛想了,現在又想啊?」
「不一樣,就是想你了。」
「好吧,那我去買機票!」
自從倆人確定關係,李秀秀變得格外溫順,似乎應了那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對他許多要求從不拒絕……
「嘿嘿……」
想到某些事,葛小天會心一笑,示意停車,親自從後備箱取出一箱酒,兩條煙,三包母樹大紅袍,直奔自己准岳父家。
「李叔!」
「誒!我一聽就知道是小天回來了!」大嗓門響起的瞬間,鬍子邋遢的老李推開屋門。
半年不見,恍若時隔多年,老李頭髮竟然多了許多灰白……
而聽到動靜,與其一起走出大廳的還有一名懷抱小娃娃的中年婦女。
昔日風韻猶存,在大街上賣鞋子的顧寡婦,如今搖身一變,化作農家主婦的模樣。
『歲月就像一把無情的殺豬刀……』
看準岳母期期艾艾不知怎麼稱呼,葛小天主動開口,「李嬸好!」
「哎,小天,快屋裡坐。」
「好咧!」
葛小天放下煙酒,微笑著逗弄小姨子,「小妹真乖巧,來,跟姐夫打個招呼!」
「咿咿呀呀……」
「哈……」
幾個人喜樂融融的坐下,老李旋即起身取出智能一卡通,「小天,中午在家吃!」
「沒問題,好久沒跟李叔整兩杯了。」
「你是大忙人,一年見不了兩次面。」
「嗨,這算啥,您要是想找我,跑天成辦事處吼一嗓子,誰敢攔?」
「秀秀敢攔。」
「……」
葛小天不知該怎麼接話了,回頭看向自家小姨子,剛好對上盯著自己的倆水汪汪大眼睛,「嘿,跟秀秀小時候還真像!」
「女孩隨爹,男孩隨娘!」
「你可拉倒吧!」李嬸不樂意了,「要是隨你,秀秀能長這麼俊?」
「……」
閑聊間,老李打電話通知的餐館送來幾份小菜。
拆箱酒,李嬸吃上兩口,抱著小娃娃出去逛街。
葛小天趁機跟老李聊聊結婚的事兒,併當場推掉媒人的差事。
這要是搞成了,女婿給老岳做媒,主角還是他老葛,怕不是要鬧成全鄉……不,全東山的笑話。
老李沒再堅持,倆人推杯交盞,聊到下午兩點……
……
三岔鄉距離葛家村也就兩里地,葛小天吃飽喝足,跟老李辭別後,沒乘車,而是步行返回。
之前都是乘坐迷二六空降,如今溜達溜達,他發現三岔鄉的變化不是一般大。
舊網吧沒了,舊辦事處也沒了,一整排建築全都變成『三岔鄉博物館』。
葛小天站在門口瞧瞧,發現裡面遊客挺多,而展示的作品大多是老街景、小物件、眾多故事,以及……他老葛的百天照?
「不是,你們……」
話音未落,兩名遊客訝異道:「哎?這是?」
「葛百億?!」
「我靠,看到活人了!」
「岳父,小婿等你等的……」
「……」
面對瘋狂湧上來的人們,葛小天逃也似地躥進隨行的tua,招呼司機飛也似地加速逃離……
等車輛轉過十字路口,開上通往葛家村的大道。
葛小天遙望似是而非的一切,似乎除了他當初想要挖河蚌,搞野炊的那條清澈小河,一切都變了。
「通知下去,這條小河給我留著。」
「好的老闆。」
走到村口,車子開向停車場,葛小天來到大憨的小屋窗口瞧瞧,發現老村長不在。
這時,吃屎的英雄,身穿嶄新小西裝,左搖右擺,意氣昂揚的走到他身前。
「幹嘛?」
「老二,我看看你的車!」
「想的美!」
葛小天知道對方為何穿這一身,男方押車需要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今年01年,八八、八九年齡有點大,九零年就他自己,後續91流產較多,92懷的又少,全村能跟自家有血脈關係的只有他。
「老二,你別走啊,我就上車找找感覺。」
「結婚又不開我的車,你找啥感覺?」
「不開你的大房車?」
「廢話,要體驗找四叔,你四哥,磊哥老爹。」
「他的是虎頭奔……」
「結婚開虎頭奔不好么?多紮實。」
「不好,不好,四叔才多少錢,你身價高啊,你的車肯定最好,結婚最有排面。」
「你老師是誰?沒教好你?」
「老師是老師,我是我,你那一套不行……你別抽皮帶,你敢打我,我就把你小時候吃屎的事說出去!」
「誰特么吃屎了!」葛小天有點迷。
「你啊,你親口告訴我的!」
「???」
「老二啊,我說我吃屎,估計沒人信,可如果我說你跟我說過你吃屎,肯定有一大群人相信!聽說,你小時候很皮哦!」
葛小天愕然,但仔細想想,又似乎很有道理,「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我自己想通的……」
「……」
十歲,有這邏輯?
葛小天很是懷疑,是不是系統大學用多了,改變了這熊孩子的思維方式。
只是對方沒用在正道……
「我問你,25乘以88,等多少?」
熊孩子不假思索的開口道:「2200。」
「你怎麼算的?」
「22個25乘以4啊,一個25乘以4是100,22個不是2200嗎?」
果然。
運算思維變了。
不是20乘以80,5乘以80,20乘以8,5乘以8,再加在一起的那種複雜的乘法分配律,而是簡單分配律。
當然,這可能跟教改有關,以後小學教材開始向多樣化發展,讓他這種天才都有些看不懂。
誰也說不清對錯,畢竟,無論22個『25乘以4』,還是乘法分配律……最終答案都一樣。
但恰恰就是這種邏輯思維的應用,創造了神龍系統……
而看他發獃,熊孩子眼神一轉,看向僧四,「老和尚,你家老闆的車呢?開出來我坐坐!」
後者神秘一笑,手抄袈裟長袖內,「小朋友,老衲有個好東西,想不想看看?」
「嗯?」
「很寶貝哦!」
「啥?」
「想不想看?」
「快拿出來!」
「來,咱到屋裡慢慢看!」
僧四微笑著拿出剃度用的小戒刀,揉揉熊孩子小平頭,將其拉進大憨的小屋……
後者猛然醒悟,驚恐道:「你放開我,我不要刮光頭!」
「再來兩名重騎幫幫忙,別刮破皮……」
「苟老二……」
「哈哈……」
葛小天樂呵呵的轉身鑽進自家衚衕。
小別墅張燈結綵,外牆也粉刷一新。
離得近點,依稀看到院子里,老媽正和十幾個大娘大嬸套被子……
「缺啥買啥,怎麼還套起來了?」
「咦,老二,這麼快就回來了!」老媽起身拍拍身上棉絮,「你四嬸送了一百多斤新棉花,留著也是留著,不如給你,給你哥,每人套上七八床。」
「都通暖氣了,哪有得著這麼厚的棉被?」葛小天躺下試試,翻個滾,看幾個嬸嬸聊的挺開心,沒在多說,而是從文件包里取出一條兩指寬的金腰帶。
「媽,試試?」
「去去去,我算是看明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