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新城星月灣售樓處。
顧客退場，棗市天成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一百餘名員工迅速集合。
葛小天背著手，趿拉著人字拖，圍繞眾人觀察了一遍又一遍。
「我只不過出去幾天，你們回頭就把自家老闆給掛上了？是誰出的餿主意，有擔當就給我站出來！」
房地產總經理退後兩步，解釋道：「老闆，這跟咱公司沒關係！」
「嗯？」
「是沈志鵬，他發現您被……您被死亡的帖子，就聯繫您的水軍總管，花三十萬把帖子置頂三天，然後又花五百萬置頂濟市花園片區開盤的廣告，四處宣傳：『葛老二已死，樓盤有事只能燒紙，不如買銀座社區』。」
「……」
「我跟您的水軍主管溝通過，但對方卻說：『老闆有吩咐，只要不犯法，只要不違背道德，只要賺錢的活，能接盡量全都接！』所以，他們就心安理得的把您給掛上了。只是沒想到，後續沈志鵬又給您在網上立了個碑，還花十萬請您的水軍主管幫忙搞了個打賞類花圈道具、撒花道具、冥幣道具……」
「他大爺的！」
「另外，這三天，您的墓碑給您賺了兩千萬，平均下來，全東山的智能一卡通用戶每人花了兩塊錢，水軍主管沒敢要抽成，去稅後，全都匯到您工資卡里。」
「……」
說實話，葛小天很氣，這特么完全就是敗人品的騷操作。
可……
不知為何，他忽然又很想笑……
這事搞的！
「散了吧，回去早掉休息，備戰明天的開盤！」
眾員工舉起右手，齊聲高呼：「天成天成，樣樣都行！」
「……」
是特么樣樣都行！
連網上掃墓都搞出來了，自家還有啥不行的？
葛小天走到落地窗前，點支煙，心情忽然很惆悵……
這時，棗市天成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財務主管走上前。
「老闆，您提議的『個體戶合伙人』模式，得益於天成的實力，公開後很受歡迎，不過，有一大部分非星月灣產業鏈的外界商鋪產權擁有者，也想加入這個模式。」
「像玩具店、文具店、乾貨店，就那麼幾家，你認為咱們能吃得下這麼多商鋪？照顧好自己的產業就好，再說，物以稀為貴，有些產業註定要轉型，走高端路線，如果爛大街，哪來的品味和檔次？」
「明白！另外，東山工行董事長來過，與薛大領導一起處理了0首付的相關問題。」
「把天成該拿的分成，回饋到『社區居民任務系統』中，當做生活補貼。」
「好的！」
「這次樓盤，預計收益多少？」
「第一期一萬三千套，不算智慧家居、別墅區，約合22億，後兩者約合25億，商業板塊租賃，如果入住率突破75%，每年收入5個億。」
「把首輪收益，用在第二期、第三期，明年五一開盤，之後開啟第四期、第五期、第六期，後年五一開盤。」
「曉得！」
棗市新城是個持續性大項目，只要後勁足，葛小天完全有信心開發到二十幾期，先吸收老城區居民，再吸收下面鄉鎮居民，然後吸收全國流動人口，打造一座商業化城市，與旁邊的體育文化科研城市運河開發區，與北側工業化城市泰市工業園，與資源型城市兗城、藤州，相輔相成。
當然，棗市也屬於資源型城市，具體定位，還要看薛大領導的意思。
但作為東山南大門，與江浙鄰近，與其走資源道路，遠不如走商業化道路合適。
「商業化！」
葛小天走到樓盤模型前，仔細思索。
商業化需要商品，需要交通，需要物流，需要與之對應的人員。
也就是，從業者、採購鏈、火車站、汽車站、地鐵、航道……
目前只缺大型集散中心和機場。
集散中心有物流樞紐，而機場……
在東山，有農用航空示範基地足可應付。
至於全國，等星月灣產業鏈鋪完再說。
況且，這年頭，省內普通物流三天到，堪稱神速，省外普通物流一周到，也堪稱神速，如果搞的太快，以後還如何體現天成樞紐計畫的努力和進步？
「唉，想不到，我也開始擠牙膏了！」
葛小天示意僧四拿出SG筆記本，走到洽談區找個位置坐下。
挖來的空姐很努力，這段時間培訓了一批合格的招待人員。
小領巾，蝴蝶結，短袖制服，包臀短裙，肉色絲|襪，笑不露齒……
很精神，很商務，服務也很周到。
按道理講，這確實是大企業該有的形象。
可葛小天還是懷念那五頭小粉豬在的時候。
奈何，小粉豬終究要長大，而再培養，他也沒那麼多時間和心血。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嘖嘖！」
正感嘆間，沈志鵬駕駛輪椅深夜到訪。
這傢伙的腿確實斷了，不是自家壯漢踩的，而是……輕輕一摔。
真衰！
「老沈啊，給我玩一套，你可真行！」
「彼此彼此！」
「呵！」
葛小天神秘一笑，「老沈，我給你講個有關蟠龍河的故事怎麼樣？」
「哦？它還有故事？」
「不知你記不記得，去年我開挖掘機追殺你？」
「記得，後來還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
「嗯，那你肯定不知道，那一晚，蟠龍河為什麼紅了！」
「不是渣土裡的硫酸鐵被雨水沖刷到河裡，殺死了水中的微生物？」
「呵，沒渣土的上游怎麼解釋？」
「確實，我當時也納悶了很長時間。」
「這就要從老樹罩墳開始講了……」
葛小天總結自己寫小說、看小說、業餘編劇的天份，結合道一講述的神魔鬼怪，瞬間得出一個恐怖故事，「百年前有個進京趕考的書生……」
講述中，售樓處大廳音樂漸停，燈光減弱，外面也迅速變黑……
良久之後。
沈志鵬臉色煞白，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疑神疑鬼的頻繁環顧左右。
葛小天感覺火候差不多了，示意重騎把老沈的護衛打暈，「來啊，送沈總到老樹罩墳歇息一晚，對了，把我的遺像、石碑，列印成黑白照，放大了，兩米長寬，拿去幫沈總遮風擋雨！」
沈志鵬當場炸毛，「葛小天！！！」
「手機拿來，走你！」
「我錯了！」
「晚了！」
「你大爺！！！」
……
01年的4月就這麼過去了。
它就像新世紀的分割線，讓原本平靜的母星開始沸騰。
其實，期間還發生許多事。
比如平果趁著因特、軟微後門事件，發布了劃時代個人終端，採用iOS系統和3g網路的3gs。
比如華夏玻璃大王曹總，宣布與龍天合作，接收後者技術饋贈，投資五十億組建科技集團，鋪設Super TFT——新一代IPS硬屏生產線，鋪設華夏首條柔性屏LT第一代AMOLED生產線，以及眾多三代、四代、五代的LCD生產線，總部設置在濟市運河開發區科技產業園，並在京城、濰城、菏市創辦製造基地。
比如倭島總管，遭遇北美間諜襲擊，被後者砍到要害，不幸斃命，小犬登台。
比如華夏石化分割兩座煉廠交給海油……
比如帥渤的『瘋狂汪星人』正式開拍……
比如荒漠型城鎮中心抵達東歐，農七九開始暴兵……
比如沈志鵬哀嚎一夜，嗓子都啞了……
總之，這是個飛速發展，令人眼花繚亂的時代。
而五月份……
從第一天開始，就註定不平凡！
……
上午八點。
葛小天在萬眾矚目和無數閃光照耀下，踏著紅地毯，走到售樓處門口。
打開麥克風，面對滿廣場的新聞媒體和購房客戶。
「勞動人民是平凡的，但也是偉大的！他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創造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勞動者是無私的，他們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汗水，讓世界變得更加的美好，更加的和諧！」
「天成一路走來，離不開勞動人民的支持，在新城星月灣開盤之際，我代表天成八萬員工，十五萬僱員，祝華夏人民，勞動節快樂！」
叮叮叮……
幾乎同時，無論現場，還是身在異國他鄉的華夏智能一卡通用戶，頁面中全都跳出各自小精靈，頭頂紅包，敲鑼打鼓扭秧歌……
「請語音輸入：勞動最光榮！」
「勞動最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