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悶雷滾滾，暴雨狂傾，濃郁烏雲猶如張牙舞爪的巨龍……
事實證明，即便喝的上頭，葛小天也是個慫人。
站在大三間屋門旁註視滿天雷蛇許久，最終感覺自己修為不夠，打消了拿這玩意充電的念頭。
「放心吧小夥子，急雨易晴，耽誤不了你的行程。」
好心老大爺放下印有『秦黑鴨』字樣的紅色大褲衩，和『天鴿電動車』字樣的綠色小背心，又找出帶有『天樂旅遊、想走就走』字樣的黃色人字拖，「換上吧，穿濕衣服容易著涼。」
葛小天有點迷，這都是誰設計的，也太丑了吧？
「小夥子，別嫌棄，看著皺皺巴巴，其實都是新的，平時我不捨得穿，就放在箱子底，想著等孫子回來，給他當禮物。可惜啊，上大學學費不夠，暑假在外打工，還需要幾天才能結算工資。」
「在哪？」
「齊河天成，幫忙扎鋼筋。我年紀大了，你們老總只要60歲以下，要不然我也能去。」
「咱這房子？」
「拿地抵的，十畝，外包10年，唉，你們天成啥都好，就是蓋的太快！」老大爺翻翻抽屜，取出一盒未拆封的紅梅煙。
葛小天連忙從兜里拿出喝酒時，從幺爺那順來的南中海，「我有，抽這個。」
老大爺也沒拒絕，「我兒子走的早，兒媳改嫁，就指望這十畝地能供出個大學生。本來兜里就沒錢，哪蓋的起大三間？但村裡都蓋，一周不到，全都起來了，就我這還是老房子，村長他們天天跑來做工作……」
「這就不地道了，蓋房子也得看經濟實力。」
「可不是么，再加上你們天成拿抵扣承包的地做種植，解決本地就業，我一個糟老頭子，哪有能耐阻擋老家發展……」
「後來呢？」葛小天可不想因為賺錢，搞得民怨衝天，天成宗旨是發展，是民意。
「後來還好，天成什麼利民部找上門，給我安排了幾份散活。比如揪辣椒，每天清晨開來一輛拖掛，上面全是辣椒顆（kuo），抱上幾堆，可以在原地揪，也可以回家揪，傍晚稱重結算，干一天二三十。另外還有挑棉花、分花生，偶爾下地割韭菜、割蒜苗、哇洋蔥……」
說著，好心老大爺露出微笑，「感謝天成！」
「您這麼一說，我心裡暖呼呼的。」
「看，我就欣賞你們天成這一點，心齊！員工把公司當作自己家，好壞都能記下……這叫什麼心什麼榮焉？」
「心有戚焉、與有榮焉。」
「有文化！」好心老大爺一拍大腿，「還有素質，有精神氣！可惜了一個二百五老總，天天瞎胡搞，這剛剛坐上華夏首富，聽說因為玩遊戲又要賠上四五十個億……那得多少錢吶？」
「他虧的起。」
「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麼折騰，要是換成我孫子，瞧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聽過對天成的誇獎，葛小天本來還挺開心，這會卻有點……囧，「大爺，有吃的沒？我餓了。」
「哎呀，你看我，揪辣椒落下的壞毛病，以前三杠子打不出個屁來，現在卻吐啦啦的喜歡拉家常了，等等，我給你下麵條。」
「謝謝大爺。」
「熗鍋面？」
「您隨便做。」
「那我給你做個拿手的……說起來，還是從你們利民活動中心學來的。」
「哦？」
「看著喲！」老大爺走到側間，「打倆雞蛋，油炸半熟，出鍋放倆西紅柿切成的丁，倒點醬油醋，來上半個洋蔥……咕嚕咕嚕，放炸好的雞蛋……加半碗水……咕嚕咕嚕……出鍋，加水煮麵條，熟了出鍋過涼水，放進之前做好的鹵子里，灑點蔥花……香吧？」
「香！」葛小天捧著大海碗，滿心全是疑惑，「咱這裡以前沒這種做法？」
「有是有，做法差不多，但吃著沒這個有味道，真是奇了怪哉。」
葛小天吸溜一口，比不上當初跟陳峰搶著吃，對方撐破肚皮的那碗，但……味道也不差，「這叫啥面？」
「葛氏私房面！你沒吃過？」
「我……我經常在公司餐廳吃饅頭，壓餓！」
「也對！聽說這面是你們老總去年冬天下鄉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饑寒交迫，跟一位大媽討了份吃的，那叫一個香啊，甜的碗比刷的都乾淨……那大媽湊巧也姓葛，你們老總一開心，就給他發揚光大了。」
「我怎麼不知道？」葛小天有些懷疑人生。
「怪不得你要往鄉下跑，企業文化不過關！」老大爺走到床頭，掀開席子，拿起幾本紅皮書。
天成員工職業素養手冊、天成企業文化、天成愛國教育、天成品牌文化詳解、天成未來發展……
好心老大爺拍拍書皮，「這是我給小孫兒專門買的，等畢業後，背下來，或許進天成轉正式工也容易些。小夥子啊，一看你沒認真學，要不然早就坐進辦公室，看看吧，爭取考個白銀。」
「……」
葛小天張張嘴，這特么是誰出的餿主意，把一本手冊細化成七八本，對了，僧二升級了，新獲得的技能似乎全是毛思、鄧論……「我還是喝面吧。」
「沒出息！」老大爺恨鐵不成鋼，「我是為了你好，白銀一年工資，總比你這個黑鐵……哦，你是主管。」
我是……運營商！
葛小天很想吐槽，塞兩口麵條，一卡通響起，看看顯示，道一。
這叛徒！
敢踹小爺！
專屬定位早就關了，暴雨傾盆掩蓋痕迹，葛小天也不怕對方追上來。
走到一旁，按下接聽鍵。
老大爺人老成精，以為這位主管有什麼機密事，端著海碗走進側間。
「老闆，誤會！」
「誤會個屁，叛徒！」
「不是，咱主腦電力不足……說起來有點複雜，大概意思是，一級城鎮中心主要資源是食物，二級城鎮中心主要資源是石木鐵，三級主要資源是黃金，四級主要資源是電力！
以前升級，咱資源過剩，沒出現差錯。但這次升級，受現實世界影響，滿足部分工業科技要求，還錄入了眾多超級科技，比如光電、和平、基因庫……
說白了就是大時代跨越，進入工業時代後期。
但主腦只給了咱兩千度初始電力，或者是2000kwh。
由於建築單位過多，無法在三級基礎上達成集體晉級的條件……
或者是，標準容量是個暖瓶，盛放一杯水，佔據十分之一，但咱現在三座城鎮中心的容量卻堪比湖海，盛放一杯水，佔據萬億分之一……
系統警報界限是十分之一，因此咱們需要把電量，或者說，把湖海的水填充到十分之一。
我說充電，不是讓您摸電纜，是給主腦，城鎮中心！」
「我聽明白了，但我總感覺你在騙我！」
「那您在外面呆著吧！」
「啥？」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最近挺勞累，在外面散散心也好！」
葛小天倒不是真懷疑係統人員叛變，只是喝酒上頭，一根筋沒轉過來，「需要多久完成充電？」
「按照目前速度，我算了算，十年！」
「那還玩個屁！」
「不過，咱可以建座電廠，這是工業時代的基礎，達成基礎設施，或許可以大幅度縮短充電時間。」
「建電廠啊？有點麻煩！」
「以咱在東山的資本，或者是，做的貢獻，應該沒問題。並且，我們經過討論，地鐵項目中的有軌機車，配備燃氣渦輪機的安全係數僅有80%，而使用燃氣渦輪機在各個換乘站做發電設施，按照路段驅動機車，安全係數將會提升到99%。」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什麼？」
「次序，比如有人找死，卧軌。或者有人攜帶易燃易爆……」
「電廠……」
葛小天琢磨琢磨，忽然心中一動，不知魏橋那邊搞電廠了沒，「我想想，你們先增加電纜數量。」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