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大廈。
坐在辦公室里的林君，正對著桌上的一大疊預算清單愁眉不展。
本來雲夢集團的財務狀況可以說是非常優秀的，負債基本已經償清，手握著遊戲和豬肉兩頭現金奶牛，經營狀況預期內的穩中有進，未來兩年妥妥地躺著數錢，一點問題都沒有。
然而，他的那位郝總偏偏不樂意這種安穩的現狀，非得給他這位雲夢投資的CEO找些麻煩回來。
比如那個雲夢山莊。
為了蓋這座酒店，雲夢集團原本良好的資金鏈，瞬間承受了一萬噸的壓力。
雖然不至於影響公司的正常經營，但前期幾筆成功買賣賺的錢，幾乎都投到這個項目上去了。
光是這還沒完。
蓋酒店可不光只是燒錢就完事兒了，那些燒錢的項目自己還得親自盯著，確保每一個銅板都花在了該花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那個馮天才給郝總灌了什麼迷魂湯，以至於郝總根本不擔心這傢伙會把酒店的項目搞砸，但他可信不下這傢伙，項目的每一個細節他都盯得死死的。
就因為這件事耗著，導致他的雲夢基金開張了也有一兩個月了，到現在除了投了一部漫畫的IP和在郝總的指示下併購了一家遊戲公司之外，一個大項目都沒做起來。
這還真應了那句話，領導一張嘴，底下跑斷腿。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到目前為止這個馮天才還沒捅出什麼大的簍子，從施工到酒店經營團隊的培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林總，這是從雲夢山莊那邊送來的文件，我已經幫您整理好了。」
手中捧著一疊厚厚的文件，穿著正裝的秘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君沒有抬頭，用帶著几絲疲憊的聲音說道。
「放我桌上吧。」
「好的，林總。」
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摞整齊，看著一絲不苟盯著手中材料的林總，秘書遲疑了片刻之後說道。
「需要幫您泡杯咖啡嗎？」
「麻煩了……記得幫我加半包砂糖。」
「好的。」
聽到吩咐的秘書點了下頭，轉身離開辦公室，沒等一會兒端著一杯咖啡走了回來。
從他的手上接過了咖啡，林君總算是停下了手上忙著的活兒，吹了吹滾燙的咖啡，湊近嘴邊抿著口。
氤氳的白霧緩緩升騰。
凝視著這股裊裊升起的清香，林君感覺疲勞緩和了些許。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秘書開口說道。
「林總，其實您沒必要這麼累，這些工作我可以幫您分擔一部分的。」
「那怎麼行，」林君一臉嚴肅地說道，「這可是上億投資的大項目，郝總親自託付給我，怎麼能兒戲了？」
聽到這句話，站在辦公桌前的秘書一臉無奈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講道理，他好歹也是獵頭公司拿著幾十萬年薪挖來的精英，雖然比不上這位用500萬撬動了上億槓桿、創造了數億投資回報奇蹟的牛人，但干一些對得起自己薪水的活兒還是沒問題的，怎麼就兒戲了？
有一說一，這林總平時還挺好相處的，就是控制欲實在是太強了。
此時此刻，喝著咖啡的林君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屬下在想什麼，他的腦海里正盤算著如何在不偷工減料的情況下，儘可能對雲夢山莊的預算修剪枝葉，也為他管理的雲夢基金省出更多可以支配的資金。
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人是郝總，伸手去拿手機的林君，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也許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每次郝總在工作時間來的電話，只要是打到他這兒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電話都打過來了，他也不能裝作沒聽見。
按下了接通按鈕，他將手機湊到了耳邊。
「喂？」
「是我！在忙啥呢？」
電話那頭傳來了郝總爽朗的聲音，然而也正是因為這聲音聽起來過於樂觀，林君心中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想到這兒，他連忙開口說道。
「我在審核雲夢山莊的預算……哎，最近真是太難了。才買了大廈又要蓋酒店，還有擴招員工和併購重組魔盒文化的支出，咱們的現金流都快見底了。」
後半句話是林君故意說給郝雲聽的，為的就是怕老闆不知道公司的情況，又大手大腳的花錢。
果然，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電話那頭的郝總聲音果然謹慎了許多。
「現金流快見底了？這麼快嗎？」
見自己的小算盤奏效了，林君連忙趁熱打鐵，繼續哭窮地說道。
「可不呢！您以為咱們公司是印鈔票的啊，就算是印鈔票也得花時間去用才行啊。得虧英雄殺和戀與製片人這個月的流水不錯，再加上新希望農莊生豬出欄的一次性收入，咱們才不至於入不敷出。」
「這樣啊……那確實是個問題，到時候我想想辦法。」
聽到郝總終於重視起了公司的財政狀況，林君總算是鬆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才松到一半，電話那頭的郝總，又接著說道。
「財務上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我這兒有件重要的任務得交給你來做。」
「什，什麼任務？」還沒等林君將這句憋在喉嚨里的話問出來，電話那頭的郝雲便繼續說道。
「我打算建一座研究所，主要研究腦機介面與虛擬現實網路技術。」
一聽到這句話，林君差點兒被一口沒上來的氣給憋死。
這特么是能放在一邊的東西嗎？！
這才是一切問題的關鍵好不好！
放下了險些撒在文件上的咖啡，乾咳著的他從椅子上坐正了，一邊悲憤地對著電話說道。
「老闆！您在聽我說話嗎？」
聽著電話那頭悲憤的聲音，郝雲也是愣住了，音量不自覺的就放低了，小聲說道。
「我……在聽啊。」
「咱們快沒錢了！」
郝雲也是有些懵了，一臉困惑地說道。
「沒錢了？一點錢都沒有了？不可能吧，我問過財務，咱們公司賬上一個億應該還是能拿得出來的吧？」
林君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
靠在了辦公椅上，他一臉痛苦的捏著眉心，苦口婆心的解釋說道。
「一個億那是咱們的流動資金，員工工資不要錢嗎？房租不要錢，水電也不要錢嗎？還有酒店的工程款，農場的飼料開支，遊戲的研發和發行成本，以及外包項目的尾款，還有公司日常經營支出……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明知道要是資金鏈斷裂，對於一家公司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聽著林君把話說的這麼嚴重，郝雲一時間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乾咳了一聲說道。
「這個確實是我疏忽了……那這樣吧，這一個億先不動，我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
「還能怎麼想辦法？」林君哭笑不得地說道，「您對建議做研究所需要投入多少錢有概念嗎？」
「……一個億？」
「這是最基本的，還不包含那些添置實驗設備，聘請研究員，購買實驗耗材的開支。」林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腦機介面這東西雖然我不是很懂，但這種產業化還沒個影兒的技術……無一例外不是個無底洞。」
聽到這句話，郝雲陷入了沉默。
就在林君以為老闆總算是放棄了的時候，卻是沒想到郝總在這件事情上意外的執著，仍不放棄地說道。
「我知道這是個無底洞，但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才行。」
「還記得那天我說的話嗎，我們是一家有夢想的企業，我們存在的意義不只是為了賺錢，更是為了夢想。」
「錢的事我會想辦法，你替我聯繫下江岸資本的丁石輝。」
「就說我這兒有個有趣的項目，如果他感興趣的話，不妨一起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