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一半是什麼意思？」王大志皺了下眉頭：「讓國家在你們陝飛再建一條生產線，然後訂單我們兩家均分？」
「沒錯，就是這樣……」
「做夢！」王大志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抽醒了這個正在做夢的傢伙，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與老毛子合作開發圖-330運輸機的資金以及相應的技術人員都是我們商飛集團自己出的，你們什麼都沒做就想要分一半？」
被王大志拒絕了，劉曉峰也沒覺得意外，他抿了抿嘴：「那你們商飛是什麼意思？別忘了，咱們之前可是有協議的，而且……不就是經費么，我們陝飛可以申請！」
聽到這話，王大志很想罵娘：不愧是親生的，親兒子就是牛X啊，沒錢？沒關係，問國Z委爸爸要！
不過這些其實都不是問題……
「這樣吧，」王大志說道：「我倒是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聽？」
劉曉峰一臉警惕的望著王大志：「你說。」
他總覺得王大志在給自己挖坑。
「圖-330大概率會變成一個兩國的合資項目，這個你不否認吧？」見劉曉峰點頭，王大志這才接著說道：「我們討論兩種情況，一種是合作的過程順利，一種是合作的過程不順利。」
劉曉峰沒問為什麼會有著兩種情況，而是點頭。
老毛子嘛，信用從來就沒好過，如果商飛集團不在一開始就做好兩手準備，那才是見鬼了……相信國家也已經最好了兩手準備。
「先說假設合作的過程一切順利，」王大志接著說道：「你們出錢，我們出人，項目成功後，我們商飛集團只要特種飛機訂單以及三分之一的運輸機訂單，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運輸機訂單都給你們。」
商飛集團這麼大方？
聽王大志這麼說，劉曉峰心中越發警惕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問道：「如果不順利呢？」
「如果不順利，那就是我們在適當的時候撇開老毛子自己搞，」王大志說道：「既然是自己搞，那就更簡單了，所有的訂單一家一半。」
劉曉峰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緩緩的開口了：「王總，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但我要說的是，你們商飛集團有這麼大方？這聽上去完全就是你們商飛帶著我們陝飛玩嘛，我們陝飛幾乎躺贏，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王大志笑了，他並不否認劉曉峰的話：「你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當然是有條件的。」
聽王大志說有條件，劉曉峰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不少：「你說。」
商飛集團有條件？
有條件不怕，就怕沒條件。
「條件不多，就兩個，」王大志也沒有賣關子：「第一個，你們陝飛不得涉足民航客機這一領域；第二個，你們陝飛欠我們一個人情，在我們有需要的時候，你們得還。」
商飛集團的第一個條件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圖-330畢竟是從圖-204/214發展而來的，兩者有70%至75%的零部件可以互通互用，那麼問題來了：當陝飛掌握了圖-330運輸機的全套技術之後，會不會逆推一下、搞出陝飛自己的圖-204客機呢？畢竟國內正在使用的圖-204客機那麼多，陝飛有足夠多的「樣本」。
想明白了這一層，也就能夠理解商飛集團的做法了：他們是以放棄一部分圖-330的利益，來保證自己在民航飛機市場的地位不受威脅。
至於第二個條件，那就更好理解了，無非就是我們商飛集團這次對你們陝飛做出了這麼大的讓利，這是不是一個大人情？既然是人情，那到時候你們可得還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沒問題，」劉曉峰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頭，不過他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可你也知道，我最多也就再幹個七八年，你就不怕到時候我退下去之後，新一屆的領導班子不認這個賬？」
「怕？這有什麼好怕的？」王大志笑了：「首先，我們商飛集團可不靠著這一款飛機過日子；其次，假設你們真的打算撕破臉……小劉，不是我說話難聽，我們商飛集團在民航飛機領域廝混了20多年，如果這麼輕易就被你們商飛搞垮，那我覺得我們也就該死了，你覺得呢？」
這話說的好聽，可仔細一想，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殺氣騰騰：老子在民航領域深耕了二十多年，在這一行里積攢了深厚的人脈、關係和經驗，是你們這個貿貿然殺進來的小B崽子能比的？如果你們陝飛敢進來，那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也別說什麼情面不情面，手底下見真章吧。
還別說，聽到這番殺氣騰騰的話，劉曉峰心底里還真有點犯怵：陝飛能夠真刀真槍的在民航市場和商飛集團競爭？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至於欠了人情不還，那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只要陝飛敢這麼干，以後誰還敢帶陝飛一起玩？大家還不得躲的遠遠的？
想到這裡，劉曉峰終於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前期的人員培訓得在你們那邊搞。」
「那是肯定的，這個不用你們說，我也打算這麼做，」王大志道：「你們陝飛有圖-204的生產線嗎？」
劉曉峰臉色一黑：你們商飛集團的人在說話的時候都這麼喜歡帶刺的嗎？
……
在和陝飛那邊初步達成了協議之後，王大志將他與劉曉峰協商的結果給陳耕彙報了一番，最後請示道：「陳總，情況大致就是這樣的，您看？」
「你做的很好，我非常滿意，」陳耕對王大志的決定表示了肯定：「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咱們商飛集團又不是靠著這麼一款飛機過日子，除了現有的兩款民航飛機之外，國內對直升機、尤其是武裝直升機的需求量也上來了，將來咱們還有大型寬體客機項目、各種燃氣輪機項目……這麼多的賺錢門路，確實沒有不要跟陝飛死磕那幾架運輸機的訂單。」
「您覺得合適，那我就放心了。」聽到陳耕這話，王大志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即笑著道：「回頭我再去領導那邊訴訴苦：咱們都這麼懂事了，領導是不是適當的給點好處照顧一下？」
「哈哈……老王，真有你的！」
陳耕笑著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