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和尼古拉·馬林科夫寒暄了幾句之後，陳耕這才掛了電話，然後看向自家老丈人。
迎著陳耕的目光，丁海軍緩緩的點點頭：「老毛子果然是有想法的。」
陳耕卻是一點都不意外：「老毛子嘛，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不管怎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丁海軍明白陳耕的意思了：老毛子要來商飛集團參觀？他們要來，那就來好了，反正看看又損失不了什麼，但如果老毛子以為能夠用這次的採購來拿捏商飛集團、從商飛集團這裡勒索一些好處，只能說，他們想瞎了心，不說陳耕會不會同意，高層也不可能同意——對於最後這一點，丁海軍的信心比陳耕還要租。
不過伊留申設計局的忽然冒頭，卻給了丁海軍一些啟發，他有了一些想法：「陳耕，你們和西飛一起搞的那個大飛機，現在的進展情況怎麼樣？」
「很順利啊，」陳耕點頭道：「再有兩到三年就應該差不多能首飛了……」
丁海軍：「……」
「沒事，我就問問，」丁海軍的表情一僵，旋即又擠出一副笑容來：「還有兩三年就首飛了，你們的進度倒是挺快的啊。」
陳耕倒是沒想那麼多，隨口應道：「那些老毛子出了不少力。」
丁海軍就點頭，如果不是商飛集團在蘇聯多年布局，借著蘇聯解體的機會從安東諾夫設計局、伊留申設計局以及圖波列夫設計局等蘇聯的幾個大型飛機設計單位挖來了不少專家，國產大運的進展也不可能這麼快——不過這麼一來，自己的想法就要調整一下了。
「那你們的大型寬體客機項目呢？」丁海軍再次問道：「有沒有想過，通過與安東諾夫設計局或者伊留申設計局合作的方式，加快你們的大型寬體客機的研發進度？」
「爸，您說的這些其實我們都考慮過，但這麼說吧，我們對於老毛子的合作持謹慎不樂觀的態度，」陳耕抿了抿嘴：「老毛子實在是太貪婪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就沒有一點契約精神，簽訂好的合同都能隨時推翻。」
想想老毛子在重型直升機以及CR929當中的樣子，簡直令人噁心：一方面，他們垂涎於華夏巨大的市場和充沛的資金，希望通過合作進入這個市場的同時獲得研發經費；另一方面，他們卻捨不得拿出一點好處來。
在這兩個項目當中，我們的條件其實是很寬鬆的，都是本著互利共贏、有好處大家一起分享的態度進行合作，我們出資金、出市場，你們出技術外加一小部分資金，研發出來的技術和產品歸我們共同所有，很公平的是不是？
但老毛子就不幹了，他們的要求是研發經費你出，技術歸我們大毛所有，生產在我們大毛生產，當然，你們要多採購我們生產出來的產品，最好現在就預付定金……
簡單的一句話，就是「你出錢給我研發技術、升級生產線，同時，這一切不但與你無關，你還要花錢買這些東西」。
誰會與這樣的人合作？所以重型直升機項目黃了，CR929項目也接近黃了。
但丁海軍和老毛子打交道的次數還是太少，所以聽陳耕這麼說，他微微一怔：「嗯？你們之前和老毛子接觸過？」
「接觸過，」陳耕點點頭：「在我們決定上馬大型寬體客機前夕，我們就與伊留申設計局接觸過，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畢竟人家已經造出來伊爾-86和伊爾-96了嘛，而且飛了20多年也沒有幾起重大航空事故，說明老毛子在大型飛機上面的技術水平還是不錯的。但老毛子的胃口實在是太貪婪了，所以……」
陳耕也沒說老毛子的胃口如何貪婪，但丁海軍了解自己的女婿啊，如果不是老毛子提出了什麼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他也不會這麼說。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丁海軍應道：「成吧，你就當我沒說。」
……
從老丈人的房間里離開，回頭，陳耕就把這件事跟王大志說了一聲，末了，他叮囑道：「老王，老毛子這次就是夜貓子進宅，你們要提前有所準備。」
「董事長您放心，我對這些老毛子太了解了，」知道陳耕要去京城的王大志絲毫不憷，聽陳耕這麼說，他當即拍著胸脯向陳耕保證：「我保證這次老毛子如果只是來參觀一下也就罷了，可如果他們敢瞎折騰，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好！」
陳耕對王大志的回答很滿意，笑著道：「就是這樣，那是那句話，朋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不用陪同老毛子一起來的有什麼重量級的領導，該懟的就立刻懟回去，一點念想都不能給老毛子留，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們也不用管，儘管交給我來處理。」
這就是明擺著告訴王大志了：別管到時候陪同的領導是什麼級別的，也別管領導是什麼傾向，總之如果陪同的領導能夠公平也就罷了，如果做不到公平公正，那你老王也不用給他面子，狠狠的懟回去就是了……他自己的屁股都坐歪了、不要面子了，那咱們還給他留什麼面子？
聽懂了陳耕的話裡面的意思的王大志，頓時笑了起來：「哈……董事長，您不怕我把天給您捅個窟窿出來？」
「就你？」陳耕聽的撇嘴，鄙夷的道：「你也配？」
頓了頓，陳耕接著說道：「某些人在提要求之前，就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合理，是不是對雙方都有好處，如果不是，要麼閉嘴，要麼修改一下，否則還真當普天之下都是他爹、都要讓著他啊？自己拎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怪別人不給自己面子？」
王大志聽的渾身那叫一個舒坦！
要不為啥我就樂意在公司里工作呢，實在是跟著這樣的領導工作，渾身都得勁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頭上，只要一心的把工作做好就是了。他立刻點頭：「董事長您放心，我不會給您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