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陳耕抬頭看著尼古拉·馬林科夫：「你們有點捨不得？」
尼古拉·馬林科夫認真的道：「蘇聯還是很重視南亞市場的。」
我信你個鬼！
陳耕心裡暗笑：尼古拉·馬林科夫這話說的可真是夠婉轉的，直接就說捨不得這個大客戶好了，還什麼「很重視南亞市場」？
裝作不知道尼古拉·馬林科夫的那點小心思，陳耕聳聳肩說道：「沒辦法，小巴國內的經濟情況實在是太差，要不是有幾個中東的有錢親戚時不時的接濟一下，小巴真的要當褲子了……他們接下來還要再採購兩批F-16呢？」
「什麼？您說小巴還要再採購兩批F-16？」
尼古拉·馬林科夫的眼睛頓時眯了一下：這可是個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小巴手裡有F-16戰鬥機，這個事情蘇聯以及尼古拉·馬林科夫當然是知道的，早在1981年12月，小巴正式與里根政府簽署了採購40架block 15標準的F-16戰鬥機的採購協議，其中28架為單座的A型，另外12架為雙座的B型，也即大名鼎鼎的「和平門計畫」。
作為一款對於地區安全形勢能夠起到重大影響的軍事裝備，尤其是劍指三哥家的裝備，作為三哥的好朋友，蘇聯對於小巴裝備的這批F-16戰鬥機非常關注，從1982年10月份，美國開始向小巴交付首批F-16開始就一直對這款裝備會對南亞的地區平衡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不斷的進行評估。
而事實就是的說，全部40架F-16在今年悉數交付完畢之後，哪怕是蘇聯，也不得不承認小巴成了對南亞地區安全形勢有重大影響力的一個國家，這40架F-16戰鬥機也成了小巴手中的空戰王牌。
而現在，小巴居然要再次採購第二批、第三批F-16了？
他們對F-16戰鬥機的性能這麼滿意的嗎？
「你們不知道嗎？」
陳耕有些驚訝，但很快，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尷尬的笑了起來：「呃……這個……可能是我記錯了……」
那就沒錯了，絕對是這樣的！
原本尼古拉·馬林科夫對於這件事還不是很肯定，可看著陳耕臉上的表情，再聯想到AMC汽車旗下的子公司AM General公司還是美軍全新一代軍用吉普車HMMWV的供應商，陳耕與五角大樓的多位高官、美國政府的多位高官乃至國會參眾兩院的議員們都有著良好的關係，甚至陳耕本人與美國總統李根也是關係良好，尼古拉·馬林科夫登時雪亮：小巴準備再採購第二批和第三批F-16戰鬥機這件事情，絕對是真的，費爾南德斯·陳一定是早就從美國高層或者軍方高層知道了這個消息。
而這麼一來，小巴忽然決定退出蘇聯的這個高級教練機項目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他們要籌集資金，購買F-16！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對於自己的判斷，尼古拉·馬林科夫堅信無比。
事實和尼古拉·馬林科夫的判斷還真差不多，這40架F-16在大幅度提高了小巴的空戰能力，在經過前期的使用之後，小巴對F-16的性能非常滿意。
而小巴為什麼如此急切的想要與華夏合夥研製L-8教練機？甚至是想要參與蘇聯的這個高級教練機項目？
就是因為F-16這款戰鬥機好貴好，就是太費錢了，戰鬥機本身、訓練基地的建設、武器彈藥的採購以及後續的支援配件的採購等等等等，已經把小巴的錢包給掏的不剩幾個大子了，通過教練機來訓練、保持F-16戰鬥機飛行員的飛行技能、保持「手感」，在節約成本（飛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動作，高級教練機的飛行成本只有F-16這類輕型戰鬥機的四分之一，F-15這類重型戰鬥機的五分之一乃至六分之一）的同時，也可以節省寶貴的F-16的機體和發動機的壽命。
而小巴之所以想盡一切辦法來省錢，根本原因就是鑒於自己面臨的嚴重的國防威脅，必須啟動「和平門計畫2」和「和平門計畫3」，也即採購第二批和第三批F-16。
尼古拉·馬林科夫眨了眨眼：「記錯了？這樣啊……」
「嗯，記錯了……」
陳耕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尷尬了。
我新你個鬼！
尼古拉·馬林科夫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的同時，心裡頭暗自下定了決心：眼下的當務之急，已經不是挽留小巴、讓小巴留在蘇聯高級教練機項目裡面了，而是必須搞清楚小巴到底準備再次採購多少架F-16，然後把美國人的這樁生意給攪黃了，最後，蘇聯賣飛機給小巴！
至於蘇聯的南亞小朋友印度會不會因此而抗議……在金錢面前，印度願意抗議就抗議好了，除非他們能夠給予小巴更多的戰鬥機。
……
心懷鬼胎的尼古拉·馬林科夫也沒心思和陳耕再繼續聊天了，寒暄了幾句，尼古拉·馬林科夫隨即提出告辭。
在臨走之際，尼古拉·馬林科夫特意留意了一下費爾南德斯·陳的反應，他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還在為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小巴準備採購F-16這件事而懊惱，這倒是讓尼古拉·馬林科夫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小巴真的準備啟動第二批和第三批的F-16戰鬥機的採購計畫。
從陳耕這兒離開後，尼古拉·馬林科夫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驅車去了國防部副部長兼空軍總司令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大將那裡。
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大將心裡還對尼古拉·馬林科夫的突然來訪暗自好奇呢，可聽尼古拉·馬林科夫說了小巴正準備從美國採購第二批和第三批F-16戰鬥機的事情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馬林科夫同志，你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我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但起碼有七成的可信度，」尼古拉·馬林科夫也不敢把話說滿了，謹慎的對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大將說道：「但這個消息是我剛剛從費爾南德斯·陳哪兒聽到的。」
「費爾南德斯·陳說的？」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有些驚訝，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到底是蘇聯空軍的老大，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大將頓時意識到了其中的詭異之處：這種事情，費爾南德斯·陳怎麼可能告訴你？
「是費爾南德斯·陳無意中說漏了嘴，」尼古拉·馬林科夫簡單的向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然後急切的道：「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之後，費爾南德斯·陳非常的懊惱，我覺得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最起碼，值得我們調查一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
嗯，雖然不好說小巴的第二批和第三批F-16戰鬥機的採購數量是多少，但加在一起，總不能低於『和平門計畫』的40架吧？
這對於蘇聯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如果我們可以賣給小巴40架米格-29或者其他型號的戰鬥機……」
對啊！
尼古拉·馬林科夫的話剛說到這兒，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大將心頭頓時一震：尼古拉·馬林科夫同志這話說的在理啊，去調查一下，看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小巴這次準備採購的飛機怎麼著也不能低於第一批的40架吧？
如果蘇聯想辦法將這筆訂單從美國人手中搶過來，40架戰鬥機加上相應的培訓、地面支援設備、武器彈藥、後續的零配件以及大約十年一次的性能升級……
這將會是多少錢？
「馬林科夫同志，你說的沒錯，我們必須高度重視這件事，」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立刻點頭：「鑒於這件事太過重大，整個項目的收益可能不低於5億美元，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向戈巴喬夫同志彙報，請戈巴喬夫直接給KGB下令，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偽，同時儘快商定對策。」
40架乃至更多的飛機的訂單啊，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怎麼可能不眼紅。
……
就在尼古拉·馬林科夫和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葉菲莫夫盤算著如何從美國人手中截糊、將「和平門計畫2」和「和平門計畫3」中的F-16戰鬥機的訂單搶過來的同時，陳耕正在冷笑……
無意中說了漏嘴？
怎麼可能！
陳耕什麼時候嘴上這麼不帶把門的了？
所謂「無意中說了漏嘴」，不過是陳耕有意將這個消息傳達給老毛子罷了。
你問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讓蘇聯和美國繼續鬥起來。
這兩年來，在外交領域，戈巴喬夫向美國低頭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比如這次戈巴喬夫的美國之行，陳耕代表白宮稍稍向他施加了一下壓力，戈巴喬夫立刻就低頭認慫了。
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