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萬東的表情有些尷尬。
計算標準？有個鎚子的計算標準哦。
「怎麼？」凱莉·希克斯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道：「這套計算標準你們不能提供給我們？萬先生，不管你們採用的是國際通用的資產計算方法還是你們自己有一套單獨的資產計算方法，我還從沒聽說過不肯向意向合作夥伴提供資產計算計算方法的事……或許你們對這次的合作根本就是抱著抵觸的態度的？」
這根本就是等於指著民航局的鼻子大罵：你們是不是不想跟我們合作？不想合作就直說，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真當老子怕你啊？
陳耕當然不怕一拍兩散，可民航局的幾位領導，這會兒腳都軟了：一拍兩散？！真要是一拍兩散，自己也只有乖乖的回家帶孫子一條路了。
可要說按照國際標準來計算陳耕投入的這些資產的價值？
民航局也為難，不因為別的，實在是國內民航業的家底太薄了，如果陳耕真的肯拿六架波音737或者麥道-82以及2000萬美元的先進來入股國內民航業改革之後的某個民航公司，他的這筆投入幾乎能佔到新公司總資產的70%以上！
這還怎麼玩？
國家規定了外資在中外合資企業當中所佔的股份絕對不能超過50%的啊。
所以說啊，要說萬東他們有多大的私心，那其實也沒有，實在是民航系統的家底太薄了。
在國內呆了這麼些年，陳耕當然明白民航局的難處，可明白歸明白，他卻沒有半步退讓的意思：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憑什麼要讓你啊？就因為你有難處？
但萬東卻被凱莉·希克斯這番話當中的威脅給嚇到了：抵觸與陳耕的合作？如果被高層首長們知道了，首長們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有意破壞中美合作？
沒人敢戴這頂帽子。
萬東急的鼻尖上瞬間冒汗：「希克斯小姐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嗨！我直說了吧，我們有意在民航局六大地方管理局的基礎上成立六家新的民航企業，現在我們國家只有140餘架飛機，國內民航飛機的大致情況相信您也有所了解，您算算每家民航公司的財產能值多少錢？可我們國家也規定了，外資在一家企業當中所佔的股份比例，最多不能超過50%，您說，我們能怎麼辦？」
說到後面，萬東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雖然有點丟人，現實的情況就是這樣，國家的規定就是這樣，你說，我們民航局能怎麼辦？
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實話，萬東一說大實話，凱莉·希克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人家心裡也清楚自家老闆的這些投入的分量，但政策就是這麼規定的，他們能怎麼辦？
但凱莉·希克斯畢竟是北卡大學教堂山的高材生，這點小事能難得住她？她抿嘴微微一笑：「您早說不就好了？既然你們有自己的難處，我們也理解……嗯，我們根據貴方的實際情況來調整出資額度和飛機數量，您覺得怎麼樣？」
這個辦法不錯，可想到六架波音737或者是麥道82變成了兩架、三架，現金更是從2000萬美元變成1000萬乃至800萬、500萬，民航局的幾位卻是捨不得了：大家還指著這幾家飛機撐門面呢。
說起來可憐，國內現在能夠執行國際航線的飛機是什麼呢？
十架波音707、五架伊爾-62以及一架波音747。
這十架波音707是1973年華美開始有限度的進行外交活動之後，於1973年訂購的，第一架波音707於1973年8月正式抵達魔都，最後一架則於剛剛過去的3月份交付；
五架伊爾-62於1971年引進；
而唯一的一架波音747則是在1980年引進的，這架飛機也是華夏民航業的眼珠子、看家寶貝，家裡最好的飛機了。
這就是華夏民航行業所有的看家寶貝，至於剩下的飛機么，里-^、伊爾-18、安-24、運-7……可想而知，在知道陳耕有意拿出6架波音737或者麥道-82這種標準的中短程幹線飛機來跟國內合作的時候，民航系統的領導們有多高興：咱們飛國內航線的時候，終於也有舒適的飛機了。
可現在，陳耕居然表示要降低數量？
那怎麼能行？！
萬東的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要說啊，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在既不能讓陳耕減少投資規模，也不能讓陳耕在任何一家改制後的民航公司內所佔的股份高於50%的情況下，著急之下，萬東還真就想出來一個辦法：「陳先生，要不您看這樣成不成？您入股兩家民航企業？」
你陳耕不是對華夏的民航業的未來有信心么，那成，我們讓你入股兩家民航公司，這總成了吧？！
嗯？！
萬東的話讓陳耕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還有這樣的好事？！
凱莉·希克斯也有點懵，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自家老闆：老闆，您不是說華夏的民航業非常非常的難進嗎，您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跟他們談？
陳耕愣了一下，才猛然意識到一個極有可能真實存在的事實：不是華夏不想在民航領域對外合作，而是現在的各大國企民航局頭根本就看不上只能排在世界第35位的華夏民航市場！
也就是說，對於現在的華夏民航業來說，自己的到來，他們其實是巴不得的。
陳耕並不是非常的確定這一點，但意識到這一種情況的可能性之後，陳耕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經驗主義害死人吶！
陳耕皺了皺眉頭：「哦，這樣啊……」
「嗯，」萬東急忙點頭，不過謹慎起見，他又小心翼翼的道：「但如果您要入股兩家民航企業，在任何一家當中所佔的股份都不能超過總股本的三成。」
可以在六大國航的兩家中擁有三成股份？
如果不是怕被萬東看出了端倪，陳耕幾乎想要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天上掉餡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