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殺人事件 4

雖說外面積雪很厚,但那天我們還是嘗試了很多辦法,可是最後都以失敗告終。雪層太厚了,車沒開多遠,輪胎就完全陷入了雪中,然後就是無休止的打滑。我們的現狀是,既不能聯繫上外界,也不能離開這裡——我們完全被困在這座山莊里了。

另外讓人感到困惑的一點是,我和陳默思來時中途熄火的那輛車,竟然已經被修好了。我本來以為是老嚴想了什麼辦法,不過老嚴卻說自己並沒有做什麼,甚至連我們車壞了這件事都不知曉。所以,究竟是誰修好了這輛車,竟成了一個疑問。

「會不會是馮威?」小川突然提道。

「怎麼會……」話說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昨天早上馮威的奇怪舉動,「你不會說是那個時候吧?」

「就是那時。」小川覺得我理解了他的意思,繼續說道,「那天早上馮威拎著一個類似旅行包的東西,裡面的東西看起來也挺沉。如果那就是修理工具呢?而且他似乎就是從我們停車的地方走過來的。」

「會不會只是個巧合?他沒有理由……」

我話沒說完,就被老嚴打斷了:「不,他有這個理由。」

面對我們質疑的眼神,老嚴繼續說道:「你們或許應該知道,老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車迷,他家裡的豪車也不少。我聽老周說過,他有一個同樣喜歡車的朋友。雖然我沒見過,但他與老周的關係可不一般。而且這個朋友除了喜歡車之外,還喜歡改裝,老周的很多車都經過他的改裝,老周對他的評價可不是一般的好。這次見到馮威,我曾經想過,他會不會就是老周口中那個很不一般的人?」

「這麼說的話,就解釋得通了。你們想,如果馮威懂得怎麼改裝車的話,那修理車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小川繼續著他的推理。

「不過他……為什麼要替我們修車?」我還是不懂他這麼做的理由,畢竟我和他又不熟。

「可能是他心腸好?」小川隨口說道,可接著連他自己都搖頭否定了。

我回想起了這兩天和馮威見過的幾面,說實話,我們並沒有什麼交集。我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神秘、少話,還……有點害羞?聯想到昨天早上馮威一看到我們就躲起來的樣子,我不禁有了這樣的疑問。不過不管怎樣,現在這個人已經死了,他躺在被四周圍牆高高圍起的雪地上,而且,現場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雪地密室。

「現場的雪地上連一個腳印都沒有,換句話說,就連死者的腳印都沒有。這樣的話,連自殺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雖然我們還沒有下去檢查屍體,自殺還是他殺的可能性都還存在,但至少目前看來影響不大。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還是得搞清楚這個雪地密室。死者,還有可能存在的兇手,是怎樣穿過幾十米的雪地,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的呢?

聽了我的話後,小川也說道:「死者身上沒有雪痕,這說明他不可能是雪停之前就在那裡的,這樣足跡被積雪覆蓋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沒想到小川也考慮得挺仔細,我向他點了點頭,小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把心裡想的說出來罷了,平時也算是看過一些這方面的小說,但現實情況有什麼不一樣,我也不清楚,所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見諒。」

小川可能是有些在意我和陳默思的身份,所以在這裡他顯得有些過於謙虛了。我本來還想說一點什麼,可一旁的陳默思這時卻突然發話了:「老嚴,館裡有一些木板之類的東西嗎?不用長,兩三米……不,一兩米就行了。」

我一時也不知道陳默思這傢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聽到管家老嚴回答道:「木板……這種東西,我想應該沒有。整座日館的材質幾乎都是石質的,木板的話,應該很少有機會用到,除了那些傢具。」

「那其他的東西,鋼板、塑料板,甚至玻璃都可以。」

「玻璃有!」老嚴突然說道,「原本老周今年年初是想把整個日館都改造一下的,把日館外圍全換成透光的玻璃牆。這些差點兒實施了,不過後來老周病倒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現在一開始運過來的一部分玻璃窗還存放在撞球室裡間的儲藏室里,長度和你剛剛說的差不多,大概三米長、兩米寬。」

「我知道了。」陳默思向老嚴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去。

我們其他幾人站在雪地里,看著往日館方向走回去的陳默思,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默思,你知道了什麼?!」我向默思大聲喊道。

過了幾秒,才傳來默思的回應:「先回去再說!」

我看著頭也不回的陳默思,只能在心裡苦笑了一聲。這時趙柱國剛好從車上下來,他剛剛和我們一起從日館出來的時候,好像關節炎突然犯了,只好臨時躲在車裡取暖。見我們這裡少了一人,趙柱國顯然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苦笑著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趙老先生,伸手拍了拍褲子上的雪痕,走過去攙了他一把,在老先生驚詫的表情中,我們一行人回到了館裡。

「默思,這下你能說說了吧?」

我將剛剛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把揣了很久的疑問拋了出來。此時在客廳的仍然是剛才的那些人,除了回房休息的霍家姐弟,其他人悉數在場。而剛剛沒和我們一起出門的小媛此時也站在一旁,在我們剛剛出去的那段時間裡,她已經將餐桌收拾好,並且還十分貼心地替我們準備了咖啡。我剛才只喝了一口,便覺得渾身酥軟,瞬間暖和了起來。只不過此時小媛的臉上,卻滿是擔憂的表情。很顯然她是聽了我們剛才討論的話語,知道了我們現在的處境,才會有這樣的心情。

我故意咳嗽了一聲,小媛看向我,趁這個時候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不,應該說是微笑更貼切些。小媛也向我頷首,臉上總算擠出了一抹微笑,可眉宇中的那絲擔憂,卻總也揮之不去。

「其實很簡單,我剛剛是想出了這個雪地密室的解答了。」陳默思的表情永遠是那麼悠閑。

「真的?!」我像是為了確認這一點似的,大聲喊了出來。

「嗯,這可是我思考良久,結合諸多線索才得到的答案,那還有假?」如果我只是聽到這句話的開頭,說不定還讓我以為他的神探基因又復活了,可最後的這個反問卻直接讓他剛剛建立起來的形象瞬間崩塌。

「好……你快說吧。」

陳默思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樣地說了起來:「雪地密室我也見了不少,如果是那種平地上茫茫一片雪原,雪地上乾淨得連一個碎渣都沒有的話,就算是智商突破天際的名偵探恐怕也解決不了。當然,前提這是一篇正統的推理小說,絕對沒有飛機、熱氣球之類的作弊道具。我們這次顯然不是推理小說,自然不能排除此類情況,但現在我們身處荒郊野嶺之中,哪有什麼飛機,就算是熱氣球這種東西恐怕也沒有空間和時間來準備吧。所以,這種情況這次我們也可以直接排除。接下來我也不多說廢話了,直接切入正題。」

直接切入正題……這倒出乎我的意料。往常這傢伙在說出解答之前,通常都是先胡扯一堆有的沒的。不管你想不想聽,他都能自我表現好久,陳默思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可現在他卻沒有這樣,我倒要好好聽聽他接下來的說法了。

「我的想法很簡單,這次雖然是雪地,但其實它只是一個直徑四十米的圓圈。在這個圓形雪地的周圍,存在著一圈高高的圍牆,剛好將其圍了起來。如果我們借用這個圍牆的話,會不會實現這次的雪地密室呢?答案是肯定的。而實施這項操作的關鍵,就在於中間介質的存在。而玻璃,就是這個中間介質。」

「玻璃……你是說,把這些玻璃架在圍牆上?」

陳默思笑了笑,說:「沒錯,架在圍牆上,或者說,架在這座日館中央的圓形空地上方。」

「可這些玻璃塊,最長的也只有三米,根本不可能跨過長達四十米的雪地啊!」我毫不猶豫地提出了疑問。

「一塊當然不夠,如果有很多塊,然後互相之間連接在一起呢?」

「很多塊……連接在一起?是用繩子嗎?」

陳默思扭頭看了管家老嚴一眼,似乎想讓老嚴回答這個問題。而老嚴也的確不負眾望,很快闡明道:「很遺憾,我們這裡並沒有這樣的繩子。」

顯然,剛才這句話也在陳默思的意料之中。他端起了咖啡,似乎並不急於回答這個疑問。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可一時半會兒也確實沒什麼想法。倒是一旁的小川,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有了什麼想法。

「有了什麼想法,就說吧。」陳默思將杯口湊近嘴唇,似乎在有意提醒著某人。

「我有一個想法。」小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如果繩子不行的話,水行不行?我是這樣想的,在玻璃板的首尾兩端都灑上水,然後分別用另外兩塊玻璃貼緊。這樣由於水的張力,兩塊玻璃板之間會貼合得很緊,硬掰的話其實是很難分開的。如果我們將十幾塊這樣的玻璃首尾相連,最終就會得到長度超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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