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者之戀——引自舒曼的 2

「你說什麼?」坐在電車裡的片山吃驚地大喊道,眼睛直盯著一個有點害羞的大個子。

「這是真的,晴美說願意和我約會。」石津一臉幸福地說,「晴美真是太可愛了!」

「那當然,她可是我妹妹。」片山神情複雜地說,心裡想:晴美居然願意和他約會,真是意料之外!雖然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來不是大壞蛋,但晴美說過不喜歡刑警呀!

「我可以和晴美約會嗎?」

「晴美又不是小孩,和誰交往是她的自由。」

「太棒了!」

「但你現在沒什麼時間吧,眼前需要解決公寓的殺人案以及山室和大町的連環命案。」

「那我們就早點解決吧!要不要在下一站換成快車?」

「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

「我們早點到達現場就能早點破案。」「如果那麼簡單就好了。」二人正在前往山室家的路途中,並打算隨後拜訪榎本雅實的家。殺死山室的兇手肯定是那兩百零三人中的一個。原以為能很容易地破案,可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經過調查,那幾個坐在最前排、能夠接近山室的人,與山室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雖說接下來才是破案的關鍵,可片山卻不抱絲毫期待。如果兇手在兩百零三人當中,為什麼會做出在第兩百零四號填上「金崎澤子」這麼冒險的行為?警方調查了筆跡,但由於是用左手寫的,查不出是出自誰的手。難道金崎涼子、山室、大町等連續殺人事件之間沒有任何關聯,這些只是純粹的偶然?山室命案中出現了「金崎澤子」這個名字,可大町命案中卻沒有出現。山室和大町被殺的手法出奇地相似。山室和大町似乎都知道「金崎澤子」這個名字,可如今卻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金崎澤子?我知道她。」山室由利子毫不在意地說。

片山和石津怔住了,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山室的妻子由利子看起來與大町深雪截然不同。也許是長期堅持做體操的緣故,她的皮膚緊繃,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的女子。由利子身著黑色的緊身褲和灰色的緊身T恤,片山還以為這是最流行的喪服。但從由利子褐色的頭髮和鮮紅的指甲油,完全看不出喪夫之痛。

「你知道金崎澤子?」片山再次問。

「我不是說了我知道嘛!」

「你是怎麼知道她的?你們是朋友嗎?」

「她曾經是我老公的秘書。」

「什麼時候的事?」片山繼續問。

「大概是四年以前吧。她去年不是被殺了嗎?」

「她是兩年前被殺的。」

「是嗎?那麼久以前的事了啊。」

「她當了多久的秘書?」

「大約半年吧。」

「你知道她為什麼辭職嗎?」

「不太清楚。好像是我老公經常罵她沒用,後來她就主動提出了辭職。」

「之後你還見過她嗎?」

「沒有,我老公之後也沒再提起過她。」

「那麼,對於殺你丈夫的兇手,你有什麼線索嗎?」

「不知道。我老公是影評家,也不算很賺錢的職業,應該不至於招來忌恨吧……」

就在這時,來了位客人。來客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見到由利子就緊皺眉頭抱怨道:「你穿的是什麼啊?剛死了老公你就……」

「哥,你已經知道啦?你的消息可真靈通。」

「新聞上都報道出來了!你快去換衣服,過會兒親戚們都會來,新聞記者和攝影師也可能會來,你這身打扮指不定會被罵成什麼樣呢。」

「知道了,知道了。」由利子站起身來,「警官先生,那我失陪了,我去換身衣服。其實我也不討厭喪服,可就是沒有穿喪服的心情。」

看著由利子離去的背影,中年男子說:「真拿她沒辦法啊!警察先生你們好,我是她的哥哥遠田。」

片山打過招呼後,試著打聽為什麼死了丈夫的由利子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

「那是因為她老公死得正是時候啊!」

片山聽完後啞然無語。遠田嘆了口氣繼續說:「作為兄長,說來也真是慚愧。我妹妹很輕浮,婚後不知交了多少個男朋友,數都數不過來。對此,山室一直忍耐著,對於這點我也很佩服他。可最近他也結識了喜歡的女朋友,所以就提出了離婚。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我妹妹不答應,還厚著臉皮說是山室對不起她,所以要求他拿出全部的財產。」

「原來如此。」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我妹妹的情人叫野尻,是個性情古怪的製片人。總之,連山室都忍無可忍,提出交由法院裁決。我妹妹也知道打官司沒有勝算,所以她只好妥協。不過山室很大方,答應把所有土地和房屋都留給我妹妹。他們正準備下周辦理離婚手續,不料山室被殺了。這就意味著我妹妹能夠繼承他所有的財產,你說她能不開心嗎?」

「照你這麼說,你妹妹很有可能是殺了山室的兇手。」片山說。

「雖然她是我的親妹妹,不過我得實話實說,這個女人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真是一對了不起的兄妹。」片山不由得心中感慨。

遠田繼續說:「不過我妹妹只是個小女人。就算真是這麼回事,動手的人也應該是她的情人野尻。」

「看來要好好調查一下了。」片山拿出記事本,「你知道山室的情人叫什麼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山室從未提到過她的名字。」

「那好,我知道了。」片山合上記事本正準備告辭的時候,傳來了由利子的聲音:「哥,你覺得我這套衣服怎麼樣?」

片山、石津和遠田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從卧室走出來的由利子。她穿著透明的黑色喪服,能清晰地看到她沒戴胸罩的乳房和白色的內褲。

坐在計程車里,石津不禁感慨道:「女人可真是可怕!晴美不會也這樣吧?」

「你再說一遍試試!」片山捉住石津的衣領,「我可不會輕易饒了你!」

「知道啦,我收回我說的話。」片山這才鬆開手。石津呼地喘了口氣,說:「其實也對,我又沒房又沒地,根本沒什麼財產。」

「放心吧,就算你想有錢也有不了。」這句話像是作出斷言似的,兩人陷入了沉默。

「您好。我是警視廳的片山,這位是目黑警署的石津。」

玄關里的榎本彌生不安地望著他們兩人,說:「我老公剛好外出了……」

「我們不是來找榎本先生的,而是有些事想問您。」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榎本彌生的臉色越發蒼白,「哦,請……請進……」

彌生把片山和石津引進客廳,沏好茶後,端莊地在椅子上坐下,說:「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您可能已經看過新聞了,烹飪專家大町被殺害了。」

「是的,看到新聞後我吃了一驚。」

「您認識大町吧?」

「是。我在新宿的烹飪教室上過他的課。」彌生低著頭回答。

片山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事實上我們聽說您和大町並不只是單純的師徒關係……」

彌生面紅耳赤地說:「怎麼會?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不過是別人不負責任的謠傳。」

「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嗎?有人看到你和大町白天在教室里幽會呢!」

彌生臉色變得煞白。也許是天性懦弱之故,她立刻垂頭喪氣地說:「我是一時糊塗。他那麼溫柔,那麼聰明,實在沒法拒絕……」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您丈夫知道嗎?」

「不知道。」彌生激烈地搖著頭,「如果他知道,會殺了我的!求你們了,千萬別告訴他!」

「放心吧,我們不會隨便泄露別人的隱私。希望您能誠實地回答我們的問題。」

「你們要問什麼?」

「昨晚您在哪兒?」

彌生目不轉睛地盯著片山說:「您這是在懷疑我?」

「不是的,我們會調查所有具備殺人動機的人。」

「昨晚我一個人在家裡。」

「那您丈夫呢?」

「他和一個編輯朋友去喝酒了,半夜才回來。」

「嗯。」片山拿出記事本開始做筆記。榎本彌生沒有不在場證明,同樣,她丈夫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您知道他是和哪一位編輯喝酒嗎?」

「一位名為西崎的編輯。他是在講文社供職,經常和我老公在一起喝酒……」

「這個有待證實。」片山做著筆記。突然,客廳的門開了,一名身著邋遢的和服,卻十分有作家范兒的男人走了進來。彌生著實嚇了一跳。

「啊,先生,你回來了。」

「嗯,那個編輯實在無聊,所以我就回來了。這兩位是……」這位男子是榎本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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