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期——維瓦爾蒂 2

「你……你是誰?」片山問。

「應該我問你是誰吧!」那個大個子男人說。

結果兩個人同時說:「我是警察!」

這句話出乎雙方預料,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聽起來很有二重唱的感覺。說完後,兩個人瞬間四目相對。不對,本來兩個人也是四目相對的,只不過相比之前,又各自朝對方邁出一大步,現在兩個人的距離也就兩厘米。

「拿出證明來!」

「拿出證明來!」

兩個人又說了同樣的話,只不過這次不像合唱,卻像一問一答似的。兩個人都掏出了警官證,拿給對方看。

「剛才真是失禮了。」那個大個子男人,收起手槍對片山行了個禮說,「證件上寫著您是本部的片山警官。我是目黑警局的石津。」

片山看了對方的證件,不由得有點吃驚。這個蓬頭垢面、表情生硬的警員,才剛剛二十五歲。不過既然知道對方比自己年齡小,片山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你叫石津是吧?很高興認識你。」片山說著這樣的話,立刻擺出了前輩的姿態,「這個案子,是你配合本部進行調查嗎?」

「是的,上面說希望這次可以多學些東西,就派我過來了。」石津回答。

「嗯,那剛才打我的不是你吧?」

「啊?」石津不明所以。

片山仔細地打量著石津,心想,要是被這個男人猛擊一下的話,估計就不是腫起一個包這麼簡單的事了。

「嗯,算了,沒事。總之,現在去周圍盤查一下吧。」

「好的,我和您一起去。」石津笑著說,「不過,您手裡的這個東西……」

片山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裡還拎著胸罩,於是說:「啊,這個可怎麼辦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福爾摩斯?」

聽到片山的問話,坐在腳邊的福爾摩斯也喵地叫了一聲。這時,石津才注意到福爾摩斯的存在,他瞬間瞪大眼睛,啊地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在下個瞬間,那個巨大的身體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跑到客廳沙發的角落裡去了。

片山不由得看呆了,等到回過神來,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說著,片山還稍稍往右挪了挪,從沙發的一側偷偷觀察石津的神情。

「那……那隻貓……」石津的聲音還微微有些顫抖。

「啊,它叫福爾摩斯,是我養的貓,也是我不可或缺的搭檔。」片山說,「你不喜歡貓?」

「嗯,是,是有點……」石津連說話都不自然了。

「那就不好辦了啊。不過,你還是忍耐一下吧,它如果不在的話,我辦起案子來總不在狀態。」

「啊,好吧……」石津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磨磨蹭蹭地從沙發的角落裡走出來。

片山看了看手裡的胸罩,也只好揣進了上衣口袋。

福爾摩斯則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從涼子的房間走出來,往門口走去。石津連忙往後退了兩三米。

「你就這麼害怕貓嗎?」片山不禁問這個臉色發青的大個子男人,「是不是有什麼緣由?」

「嗯。我小時候,看一部電影,講妖貓的故事,結果嚇昏了過去。從那以後,一看到貓就全身發抖……」

片山聽完不禁想,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咱們走吧。」片山說,「我想你可能已經知道了,這個房間兩年前也發生過一起殺人案。」

「嗯,聽說了。是這個被殺的女孩的姐姐吧。」石津說。

「是。那個案子還沒解決。我覺得這兩個案子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即使不是同一個人,兩個案子之間應該也有密切的關係。因此,這次調查,我打算同時詢問一些有關兩年前那個案子的情況,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走出房間,片山鎖好房門,說:「那就從鄰居開始吧。」說著拿出了記事本,「1103室,住戶姓土井。」

1103室的房門被塗成了鮮艷的紅色。片山不禁想,這樣看起來還真像消防局啊。

片山按了一下門鈴,裡面的消防鈴——不,是門鈴就響了起來。

「來了!」隱約傳來了女性的聲音,「哪位?」

「我是警察。」片山回答。

門打開一條縫,能看到房門裡面還用鎖鏈拴著。有個女人很小心地從裡面往外看,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想向您詢問一些有關隔壁殺人案的事情。」片山說著,拿出警官證給她看。女人嘆了口氣,無奈地關上門,把裡面反鎖的鐵鏈摘下來。再次打開門的時候,片山能清楚地觀察到這個女人。她大概四十歲,看起來像在夜總會、酒吧之類的地方工作,染了一頭紅髮,臉上化了濃妝,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顯老。她披著一件紅色的睡袍,像是剛剛起床。

「你是土井絹子?」片山確認道。

「是的。我對那個案子一概不知。這樣說可以嗎?」土井直接說。

「兩年前,那個女孩的姐姐被殺的時候,你說你看到了一個疑似兇手的男子,是吧?」片山接著問。

「是嗎?」土井似乎不記得了。

「你當時的筆錄里是這麼寫的。」片山說。

「那就是那麼回事。」土井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問完了吧?我回去了。我還忙著呢。」

接著,屋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是推銷的嗎?」然後,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片山不由得瞪大眼睛看。那個男人六十歲左右,身材肥胖,已經禿頂,臉色通紅,身上穿著襯衫和內褲。絹子聳了聳肩,對他說:「是警察。」

一聽絹子說是警察,那個男人顯得有些慌張:「不,不好意思。」說著又走回了屋裡。

「那位是您丈夫嗎?」片山問。

「不是,我沒結婚。那個人是我的朋友。」絹子說。

「啊,明白了。」片山說。

土井絹子在片山他們見到那個男人之後,一下子就轉變了態度,非常熱情地說:「總之,你們快先進來吧。那個人也該走了。呀,這隻貓……」

「這是我的搭檔。您要是不喜歡貓的話,我可以讓它在走廊里等著。」片山說。

「不用!我特別喜歡貓,不過這棟公寓禁止養貓,我也沒辦法。快,進來吧,快進來。」絹子完全忽視了片山和石津兩個人,一個勁地招待福爾摩斯。既然人家那麼喜歡自己,福爾摩斯也毫不客氣地大步走進絹子家。不過不知道福爾摩斯在想什麼,它直接朝剛才那個男人進入的房間走去。

「喂,這是什麼東西!走開!」男人大喊,披上外套就跑了出來,「喂,那隻野貓是怎麼回事?」

「什麼野貓,它可比你可愛多了。你快走吧,我和警官先生們有話要說。」絹子回答著,態度瞬間變得很冷淡,一副懶得和他多說的樣子。那男人只好嘟嘟囔囔地走了。

「來,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泡茶。」絹子說著,走進了廚房。

「看來有時候帶著貓還真挺有用的啊。」石津高興地說,「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啊。咱們又沒有問人家朋友是什麼身份的權利。」

福爾摩斯從剛才那個男人待的房間里出來,嘴裡叼著一張白色的小紙片。

「這是什麼?」片山一看,「這不是名片嗎?啊,你是為了拿這個才去招惹剛才那個人的?真有你的!」

石津看見福爾摩斯,急忙躲到沙發的角落,說:「貓還會幹這些事?」

「福爾摩斯可不是一般的貓。」片山說著笑了笑,「來,把名片拿過來,咱們看看那個人是何方神聖……」

片山仔細看了看名片,不禁自言自語道:「不會吧!」

名片上寫著:「新城市文教中心——專職講師(英語會話)·泉田六郎。」

「昨天的案子,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土井絹子一邊喝著紅茶一邊說,「那幾天我出去旅遊了。」

「旅遊嗎?去了哪裡?」

「四國,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之後又在四國玩了四天。不過,本來我也是一個人去散心的,所以我也沒什麼證據。」

「沒關係,我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要你的不在場證明。」片山笑著說,「也就是說,你是昨天回來的?」

「嗯,昨天上午十點左右吧。聽到隔壁的女孩被殺,嚇了我一跳。」絹子說。

片山接著問:「你和金崎涼子有過接觸嗎?」

「基本上沒什麼交集。」絹子點燃一支煙說。她望著天棚想了想,「嗯,那個女孩剛搬來的時候,曾經來我這裡打過招呼,也就說過那麼一次話。我在銀座的酒吧工作,生活一直是晝夜顛倒的。有時候在走廊里碰到她,互相打個招呼。不過,還真是可憐啊,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姑娘……」絹子搖了搖頭,接著說,「聽說被強暴了,是嗎?」

「是的。」片山回答。

「真過分啊,一定是不良少年之類的人乾的吧。」絹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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