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刺秦!

樊於期盯著姬丹半刻。

姬丹不由面色一紅,樊於期問道:「此事其實並不難決斷,只是,兄長也想問你一句,你可如實來說,太子是想交,還是不想交?」

姬丹一時間神色變幻不定,眼色有些飄忽的朝著左右看去,「這,這!孤也難以……」

樊於期打斷說道:「太子,此間並無二人,太子的意思若是連兄長都不清楚,如何給太子尋得良策呢?」

姬丹長嘆一口氣,說道:「此前,秦國要太子嘉,燕國以各種條件推諉,勉強讓秦國滿意,如今,秦國抓取了我燕國的把柄,更是傳報天下,若是孤在一意孤行,怕是會給燕國帶來巨大的災難!」

樊於期哈哈一笑,說道:「太子既然已有決斷,為何還有此顧慮?」

姬丹說道:「兄長,我姬丹年少便在趙國秦國為質子,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燕國,數年來,以義為立身之本,志在囊括天下良才,張良亦乃韓國張平之後,博學而廣識,後走投無路下投奔於我,天下人無不讚揚孤的做法,若是因為秦國的脅迫,孤這般將其送走,或者說直接交給秦國,那日後,我姬丹何以立足?」

姬丹說白了,就是愛惜羽毛。

樊於期沉思許久,忽然道:「兄長有一計,可讓太子無所顧慮,將其交給秦國。」

姬丹聞言,神色大振,立刻盯著樊於期猙獰的臉頰。

……

姬丹召集了秦舞陽,趙成,張良,與之同在的還有樊於期。

賓殿之上。

眾人面色沉重,秦國四十萬大軍陳列在上谷,檄文傳告天下,燕國上下哪個不人心惶惶。

姬丹眼眸發紅,緩緩收住淚水,道:「諸位,燕國大難,秦國兵臨邊境,我燕國長驅大策尚未成為國之根基,孤心中哀痛,讓諸位見笑了。」

眾人出言安慰。

姬丹長嘆一聲,道:「當年,凡天下之戰國七,而燕處弱,獨戰則不能,有所附則無不重,百年以來,燕國南附楚,則楚重,西附秦,則秦重,中附韓魏,則韓魏重,苟且所負之國重,此必使社稷之重,而今時,燕國北附求不來外邦,南方齊楚更是避之三尺而唯恐不及其餘,這等局面,已是燕國獨力為戰之局面,孤無所良策,只能屈辱附秦欲斧刃之下。」

說完,姬丹對著在場眾人,深深的稽首拜下。

張良嘆息說道:「太子其實不用如此悲觀,當下燕國之局,便是孫臏復生,怕是也難以解圍,只說蘇劫此人太過匪夷所思,居然生擒丘林贇。」

張良繼續說道:「燕之獻地,誠存國之術也,然則,秦之此戰,非為滅國,原在惜兵止戰以安天下,此願,燕國同樣如是,權衡之下,有何不可為之?」

秦舞陽忽然道:「張良,可是一旦將燕南給了秦國,那燕國便時刻立於秦軍刀斧之下!這,怕是秦國本來的打算。」

姬丹等人相互看去,紛紛點頭。

張良接著說道:「此次,秦軍臨戰,未必會揮兵直進,而燕國只須以王師以弔民罰罪之道,便可進退有致。」

「弔民伐罪?」

張良點點頭,道:「燕國讓出燕南,易水,燕國之民成為秦國之民,燕國乃是中原最為古老的王家,百姓無不以燕民而自豪?而秦軍素來佔據一地,便徭役苦民,此乃秦法之害,燕民苦秦之下,豈有不懷念故國的道理?到時,流民一旦四起,便會大勢逃往燕地,而無法逃離者,只要稍加煽動,必然使兩地大亂,天下之土,有德者居之,此時,對燕國不利的名聲立刻便會扭轉過來,燕國便可以以弔民伐罪之師,解救燕民之苦為由,奪回燕南及易水,此時局面,便是秦國不敢冒然攻打薊城,而燕國卻能隨時攻打秦國,弔民伐罪,秦國之害也,由民而起,非因燕而起,燕便可以解救萬民為由,可再舉聯合齊國楚國,秦國豈有不懼?又何來攻打燕國的理由?」

「嘶……」

「好一個張良!」

秦舞陽直接感嘆道。

秦國佔據了兩地,你討伐燕國的理由已經沒有了。

你還敢打燕國,其他兩國就會來幫忙,可是,一旦燕國用了弔民伐罪,讓燕國的百姓因為懷念故國而出現大亂,那燕國便可號召王師,收復失地,這個理由極其好。

姬丹心頭震撼。

一時更加捨不得張良了,心中不由左右為難的看向了樊於期。

誰能想到,燕國在這個時候,並非到了絕路,而是以退為進,當真一個厲害的張良啊。

這樣的人,難怪秦國要殺之而後快。

眾人也不由心中一片振奮。

忽然,樊於期一盆冷水潑了下來,順帶著將姬丹的猶豫再次潑了個乾淨。

樊於期道:「恐怕,公子良所謀,怕是只能望月空嘆了。」

眾人不解的看來。

弔民伐罪,秦之惡疾,如何會不成?

樊於期起身,對著太子拱手道:「太子讓我扺掌燕國的間人,不久之前,在秦國的間人傳回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樊於期道:「秦國已然深知秦法之害,欲以王道寬法,不久之前,秦國就對新得的土地,以及列國的余民如何治理一事上,做了爭論,秦王更是下了詔令,秦國日後所伐土地餘下之民,皆寬而厚待,不可以殲敵為重,其軍中變法雖難,但至少一點,秦國的大軍不會在擾民,既然如此,何來弔民伐罪?秦國朝中,蘇劫,王綰,韓非,李斯各個都是帷幄社稷之臣,豈會不知秦法接下來之害?」

張良頓時色變。

如果這樣的話,那燕國的可謂是四面皆敵了。

連攻打秦國借口都在也找不到,除非秦國主動來攻打燕國剩下的土地。

姬丹問道:「兄長,你的意思是,我燕國在也沒有機會了?」

樊於期長嘆一聲,走了幾步,目光在眾人的注目下環視了一圈,說道:「非也,以在下看,要對付秦國的辦法,不僅有,而且,還能改變天下的格局,真正讓燕國強大起來。」

張良,秦舞陽等人紛紛震顫。

姬丹忍不住問道:「兄長,既有此良策,為何還不說出來。」

樊於期看了看張良,說道:「公子良於秦國有不死不休之仇,秦王更是將公子的國家給覆滅,逼死了公子良的父親,韓國宗廟苟存十丈之地,蘇劫又是重金,封地,懸賞公子良人頭,公子良多年孤身漂泊,如之奈何?」

張良聽到這裡,不由心中萬分痛楚。

隨即道:「張良每念及此,常痛入骨髓,所難處,生趣全無,復仇無門,惶惶不知何以自處。」

樊於期又道:「若有一舉,既可解燕國之患,又可復公子良之仇,公子良以為如何?」

張良頓時站了起來,目光大亮,急切地問道:「此舉何舉?」

秦舞陽,趙成更是面面相若,驚愕的看著樊於期。

姬丹的心臟怦怦直跳。

整個大殿瞬時安靜,落針可聞,眾人的呼吸聲都不由加重。

樊於期一字一句,狠厲的眸光似乎看著西方的咸陽。

說道:「咸陽宮一展利器,血濺五步,天下縞素,人生極致也,豈不痛哉,快哉!」

「啪……」

姬丹的手有些發抖,直接將手裡的佩玉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的碎片。

即便是趙成,都不由背脊冒著冷汗。

姬丹顫顫發抖地說道:「殺,嬴政?」

張良駭然深吸一口氣,殺嬴政,他自然想殺,可是,嬴政豈是好殺的!

樊於期繼續說道:「自春秋之世,大國之王崩於刺客者,也非無所前鑒,當年,曹沫劫持齊桓公,為刺客之典範,為亘古未有之壯舉,秦王一死,復公子良之仇,除燕國及天下之患,豈有他哉?國力不濟,大軍駑鈍,若是效仿專諸刺繚,今日刺秦,便可消除禍患之根基,然,此虎狼不除,世無寧日,豈有二途?」

一時間。

眾人半點聲音說不出。

趙成忽然問道:「刺秦?先生當真膽魄驚人,不過,秦王千軍萬馬護衛重重,誰去刺?如何刺?」

樊於期頓時說道:「此次,秦國命使者前來燕國,出了割地,還要現人,刺殺秦王,當然這個獻出的人來做。」

「誰?」

「公子良!!!」

張良頓時驚愕不住的立起身來,心臟狂跳,道:「這是秦國的條件?」

秦舞陽更是兩眼欲裂。

他看著姬丹,道:「太子,這?張良乃是我燕國臣子,豈能交給秦國。」

姬丹羞愧的無以加復。

只能愧疚的垂著頭。

樊於期立刻說道:「張良,你乃驚世之才,燕國面對的敵人,燕國本身的局勢你應該瞭然在胸,而且,太子知道你的志向不在逃亡,而是復仇,燕國不交出你,便無法抵擋秦軍的攻打,到時,燕國依舊會國破家亡,但是,交出你,亦非燕國所願,那麼,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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