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正微變的臉色。
雲天頂說道：「你說我對不起清兒，這話確實不錯，但我更對不起的其實還是淺雪，她被我利用了一輩子，卻還一直以為我對她父女情深，結果導致她淪為戰傀，更被人生生毀去了清白……如今要死了，我想為淺雪再做些什麼彌補一下。」
方正冷笑道：「說白了，不過是你想要讓長的跟你妻子差不多的雲淺雪好好的活下去，對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是你把雲淺雪煉成了戰傀，現在又說讓我恢複……抱歉，你是在戲弄我吧，玄機師伯跟我說過，戰傀是絕不可能恢複神智的。」
「這百年間，我一直隱居昆崙山，是真的從昆崙山得到了很多重要的消息，是連元極也不知道的真正隱秘，而這些消息，只要你能讓淺雪恢複正常，就能知道了。」
雲天頂沉默了一陣，輕聲說道：「想知道我的秘密嗎？去找玉魑吧，她如今被我藏在了一個只有我和淺雪才知道的地方，而在那裡有我所有的藏書和這百多年來的收穫，我死後，只要你讓淺雪恢複神智，就可以找到她了。」
方正：「……」
「所以，你不想告訴我？」
「我……我要死了，那些秘密要不要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雲天頂聲音漸漸低沉，似乎說出了心頭最大的負擔之後，終於泄去了最後一股氣兒。
他低低的喘息了幾聲。
「現在告訴我，我可以保證，會盡最大的努力幫雲淺雪恢複神智，怎麼樣？」
方正喝道：「不然的話，我現在就讓你女兒下去陪你。」
「那也隨你的意了。」
雲天頂緩緩閉上眼睛，似乎疲憊的想要睡過去。
只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他急促的喘息了幾聲，說道：「替我跟清兒說句話，請她幫我好好照顧淺雪，無論成或不成，都好好照顧她……我死後，她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淺雪一直……一直對清兒心存愧疚，她並非沒有良知，甚至為了幫我這個父親為非作歹，讓心有良知的她更為痛苦，她不好意思拒絕為了她放棄一切的父親的命令，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她……她很苦……照顧好……她……」
聲音漸漸微弱了。
方正目光灼灼的盯著雲天頂。
看著他神色漸漸暗淡而去，終至再沒有半點聲息。
他忍不住搖頭嘆道：「最後給我師父的就只有這麼一句話么？果然沒讓你見她是對的……到最後，你都想不起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看著雲天頂的屍體。
他心頭無語，沒想到這老傢伙如此狡猾……果然啊，像這些老狐狸們，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就已經輸了一半，而一旦聽他們說完，你就已經上了對方的當了。
玉魑？
記得是當初跟那雲淺雪一起被抓到了蜀山之上的婢女，記得當初玄機還用她賣了個不錯的價錢，沒想到她竟然到現在都還活著……
方正伸手從雲天頂的身上將戰傀手環剝下來。
然後招手放出了雲淺雪。
雲淺雪仍然還是那一副俏臉酡紅的模樣，靜靜的站在那裡，鞋子也少了一隻，似乎在剛剛劇烈的晃動中晃掉了。
至於腳下那具已經再沒有半點聲息的屍體，她看也不看……確實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神智可言。
方正的目光定定的打量著這個剛剛還在他身下承歡的女子。
他心頭唏噓，果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受凍挨冷的，永遠都是手背啊。
看來以後必須跟師父說個明白了，孩子無論男孩女孩兒都只能要一個……想必她是會理解的。
方正對雲淺雪問道：「玉魑在哪裡？」
雲淺雪目光定定的看著方正，眼底有困惑神色浮現，似乎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你能帶我去找玉魑嗎？」
方正換了個說法，又問。
雲芷清困惑眨眼，不解。
方正嘆了口氣，將雲淺雪收了起來，看來指望現在的雲淺雪是不太可能了。
這件事情還是跟玄機爸爸商量才是正理。
他隨手揪起雲天頂的屍體，向著遠處飛馳而去。
剛剛兩人交手聲勢之大，未必能讓里蜀山聽聞，但這幾十枚核彈丟下去……他們再察覺不到的話，方正就得幫她們看看耳朵了。
既然師父要過來。
總不好讓師父的父親拋屍荒野，好歹幫他挖個坑埋了，到時候師父定然也會對我大為感激的。
而且這裡到處都是輻射，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便進來……可別讓師父她們給闖進來了。
飛了數百里，找了一處還算山清水秀之地。
隨手一揮，一道掌心雷下去。
地面上已是被炸出了一個深坑，隨意的把雲天頂的屍體丟了進去。
於是乎。
當雲芷清她們終於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正在拿著一塊木牌，正無比認真在上面刻字的方正。
而那微微攏起的土包。
「方正，怎麼樣了？！」
乾老當先一步衝上前來，喝道。
方正深深的看了雲芷清一眼，說道：「師父，雲天頂已經死了。」
雲芷清聞言一頓，俏臉浮現複雜神色。
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嗯，方正你還平安就好。」
「我沒事。」
方正認真道：「畢竟是師父您的父親，我沒讓他拋屍荒野，幫他找了這麼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讓他好能安息。」
雲芷清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你了，方正。」
「不客氣，我該做的。」
「雲天頂當真死了？」
乾老卻是頗為不信，震驚的看了方正一眼，問道：「小子，你煉真了？」
這話一出。
雲芷清那本來還有幾分感謝之意的俏臉頓時變的更為複雜了。
對啊，他不僅僅殺了我的父親，還奪去了我的姐姐的清白……雖然……他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他也只是為了自保啊。
「不可能，雲天頂實力極強，就算是煉真了，自保已經相當了不得了，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乾老沉吟道：「難道那雲淺雪的處子元陰竟然這麼厲害，讓你一舉成為煉真之中也幾近無敵的存在么？」
他搖頭道：「不對不對，就算是有極樂峰的採補之法，你也不可能進步這般之快……」
方正臉上露出了些微尷尬神色。
旁邊公孫簡，雪之霞她們可是都還在呢……
而周輕雲更是對自己怒目而視。
因為旁邊柳清顏一臉的好想被師兄采啊的表情，真正是一點點都不帶隱藏的。
她想來是突然有點擔心起來了。
方正解釋道：「真要打起來的話，我自然不可能是那雲天頂的對手，但好在我不是一個人，你們還記得當初被我丟掉的第一雲端么？第一雲端當初被我丟在了元界的荒界之中，而如今突破煉真境界，我的神識大為提升，竟然找到了那第一雲端的下落。」
他看了雲芷清一眼，嘆道：「多虧了第一雲端拚死相助，自爆本源跟那雲天頂同歸於盡，不然的話，恐怕我已經被他給殺了。」
「他……他是被第一雲端殺的？」
雲芷清眼睛驀然間一亮，雖然知道就算是方正殺掉了雲天頂她也不會責怪方正，但當聽聞雲天頂是被第一雲端殺死，她心頭卻還是莫名的輕鬆下來。
「嗯，我當時逃的很遠，最後看到的就是第一雲端死死摟著雲天頂，然後就是劇烈的爆炸，之後我就看不到了，因為爆炸實在是太激烈太可怕了。」
「原來是這樣啊，確實，剛剛的爆炸確實很激烈啊。」
雲芷清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已是舒緩了很多。
她竟然真的不再追問具體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