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時間有些寂靜。
過了一會兒。
「你們就沒想過，對方是在耍你們的么？堂堂魔神，怎麼會需要人類的靈魂？」
王楓說道。
嗯？
他的靈魂怎麼還沒消逝？
夢遠清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道：
「哪怕他就是在耍我們，我們也沒有選擇。」夢遠清的話，帶著一股辛酸，「我們這些在人類之中算得上強者的諸多靈魂，也有懷疑過的，但幾個時辰就被他隨手滅得乾乾淨淨，一絲靈魂能量都剩。」
任人魚肉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王楓無法確認他們說的是真還是假。
不過，考慮到，在這種時候，他們騙自己也沒有任何意義。
大概率是真的。
至於那位魔神么……
王楓大概知道是誰。
「那真是可惜。」王楓嘆了口氣道，「抱歉，我不喜歡任人魚肉的滋味。」
以夢遠清為首的雲來島修真者，聽到這話紛紛皺眉。
然而，王楓話音剛落。
倏然間，那靈魂能量光柱好似龍捲般扭動起來。
然後慢慢變小，最後完完全全消失，好似被吸收了一樣。
直到，顯露出王楓的身影。
霎時間，夢遠清愣了愣，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其餘幾位修仙者同樣如此。
「你……！你！」夢遠清一臉怔然的看著王楓，「不能，驅魂斬身術這等魔道至高之法，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類的靈魂能夠掙脫的……」
王楓看著他們，心情略有幾分沉重。
並沒有回答夢遠清的問題。
那什麼驅魂斬身術，於王楓來說，也就是稍微高級一點的法術罷了。
不需要動用鴻蒙本源，稍微花點說話的時間，就能輕鬆解開。
「問一個問題。」王楓忽然道，「我觀察過這地方，這座小島靈魂能量雖然十分濃郁，但想要匯聚剛才那麼龐大的靈魂能量洪流，不太可能。你們是如何積存下來的？就靠收集那些普通人類的靈魂煉化？」
夢遠清張了張嘴……
「是的，自然是收集煉化那些普通人類的靈魂。」夢遠清身邊的男子緩緩回答道，「前輩是何界人士？」
聽到回答，雖然已經猜到了，但王楓還是愣了許久，「就為了獻祭給那個魔神？我尋思著，你們這麼做，與魂魔何異？」
「前輩覺得很多？還是覺得同袍相殘不能接受？」從中又走出來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的靈魂。
即便此時都已經察覺到了王楓的非凡。
但他們並沒有過於驚慌失措。
王楓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於麻木精神狀態。
「不多？」王楓說道，「如此龐大的靈魂能量，你們至少收集了數十萬的人類靈魂。」
「那前輩可知道，我們雲來島從當初的數百人，到如今的百數人不到？」夢遠清回過神來，笑了笑道，「確實是有數十萬人的人類靈魂，這些人類靈魂因為並不是優質的靈魂，所以直接獻給那位魔神是沒用的。只能匯聚起來，煉化後才有用。」
「但前輩肯定不知道，這還是我們控制的結果。若是沒有我們雲來島上霄天宗的弟子獻身。這個數字，還需要翻個幾十倍。才能滿足那位魔神的胃口。」
「但像是前輩這種就不一樣，可能一個，就足以讓這位魔神滿意了。」
夢遠清說完，便朝著後方一揮手。
霎時間，那殿宇內出現了無數的牌位。
「在雲來界，死了一次。變成靈魂後，才是真正的死亡。這些牌位也僅僅只是祭奠罷了。我們上霄天宗在雲來界與暗魔界交戰，死了數以萬級的強大修士。靈魂被吸入魂界，絕大部分都變成了此界養料。」
夢遠清語氣平靜，「退守冥河瀑布以外的區域後，只剩百來號人。遇到那位魔神後，靈魂的數量更是在銳減。」
「說不客氣的話，那些普通人類的靈魂，遠遠比不上我們一位弟子的靈魂。但我們雲來島的修士，在這些日子，也只是收集了數十萬人類靈魂罷了。」
他語氣平淡。
彷彿這數十萬人類靈魂很少一樣。
確實，相比於此時人類靈魂的數量，確實很少。
冥河瀑布以外的區域，大大小小的島嶼無數，人類靈魂的數量，非常之多。
以億為單位。
「你們應該只是不想搜取太多的人類靈魂，以免驚擾了魂界此地整個人類群體。」王楓卻是搖頭道，「像是一般魂魔出現，隨隨便便滅了幾個小島，就能有數萬的人類數量。借口也好找罷了。」
或許是王楓說中了。夢遠清沉默不語。
王楓看著這群人。
來這輪迴井，他遠沒想到，情況如此荒誕。
其實第一眼見到那位夢仙子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勁。
他原本以為這些修仙者就算收集人類的靈魂，用於自身修鍊，也不奇怪。
畢竟修仙者功法千奇百怪，用人類靈魂修鍊自身靈魂，有也很正常。
這地方靈魂能量如此薄弱，大家都想活下去，活長久一點，就多一點機會轉世。
而普通人類的靈魂基數那麼龐大，對於他們修仙者來說，這些普通人類的靈魂就如螻蟻一般，可以隨便取之。
但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王楓閉上眼睛，手中緩緩凝聚出一柄斧頭的虛影。
若是細看，發現斧頭的虛影，比之前更為凝實了。
剛才的那些靈魂能量，提升了盤古斧武魂一小節的推演進度。
只是，得知那些靈魂能量的來歷，王楓心中卻並不欣喜。
「人族。」
王楓口中呼出兩個字。
終究自己也是人族，雖然自己這個境界和經歷，數十萬的人類靈魂，並不會讓他產生太大的波動。
可終是同胞。
「先暫且不殺你們。留你們一魂，稍後處置。」
王楓道，「那道魔神的意念在何處？剛才慕柔那兩人，也被你們拿去獻祭了吧？」
斧頭雖然只是虛影，卻散發著一股毀滅寰宇劈開蒼穹的可怕氣勢。
哪怕王楓的靈魂並不強大，但此斧在手，卻讓夢遠清幾位修仙者，感到戰慄萬分。
彷彿只需要輕輕一斧頭，就能將他們輕鬆斬滅。
修仙者，對於危機的感知，遠遠比普通人類強不知道多少倍。
他們從這把斧頭身上，感受到了靈魂消逝的預感。
「就，就在山下面的祭鼎之處。」
夢遠清語氣帶著幾分哽噎。
王楓心中一動，靈魂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直接出現在山下方的祭鼎上空。
此時，慕柔與尚珺幾乎已經完全要被吸入鼎內。
王楓想也不想，直接一斧頭朝著那祭奠劈下！
毀天滅地的斧光，猶如天地開闢的第一縷神光，只有一瞬間，卻是永恆。
轟隆！
那祭鼎直接被震碎！
一道魔影從裡面飛了出來，發出一聲怪笑嘶吼。
霎時間，一旁的夢仙子呆住了。
她猛的尖叫一聲，想也不想，就朝著破裂的祭奠撲了過去，神情有些失態的大聲喊道：「魔神饒命，我願獻身自己，請勿怪罪我們雲來島！！」
她這般動作，倒是看得王楓微愣，一時間都無法理解。
「桀，故人相逢，今日心情不錯。本尊可以放過雲來島。不過願意獻祭自身，這可是你說的，自願現身的靈魂著實美味……你們這些修仙者的靈魂，還真是不錯！哈哈哈……」
那魔影笑了笑，緩緩顯露出一道身影。
王楓見狀，語氣平靜，似乎早已猜出，他緩緩道：
「許久不見。你倒也是讓我很想念啊……」
「荒海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