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謀劃

吃晚膳的時候,李澄空跟獨孤漱溟說了這件事,惹來獨孤漱溟的驚奇。

「刺殺宋妹妹?」獨孤漱溟玉箸停在半空,蹙眉道:「這不可能成功吧?」

且不說宋玉箏的大宗師修為,雖然不算世間最頂尖,卻也足夠強大,況且還有天子劍。

想刺殺成功,難之又難。

「總有一些喪心病狂之輩。」李澄空搖頭嘆道:「明知很難成功,還是要一試,況且有死士。」

「真是六皇子?」獨孤漱溟道:「好像這位六皇子的名聲還是不錯的。」

再怎麼不起眼也是皇子,只因為大雲皇位之爭沒懸念,鐵定是大皇子宋玉璋的,所以這位六皇子才不起眼。

換成大月,每個皇子都很惹人注目。

「嗯,一向以來,都如閑雲野鶴。」李澄空輕啜一口美酒,搖搖頭:「可能是因為玉箏這皇帝被群臣反對,快被攆下皇位了,才會給他這般錯覺。」

「他不會這麼天真吧?」獨孤漱溟笑道:「這只是他們在爭奪權力罷了。」

「身在局中,又利令智昏。」李澄空嘆一口氣:「我實在不想下毒手,可……」

「夠憐香惜玉的。」獨孤漱溟白他一眼道:「是不想宋妹妹自己下毒手吧?」

李澄空緩緩點頭。

同室操戈會嚴重打擊她的威信,損害她的威嚴,那如何處置這位親兄弟?是罰、是殺、還是放?

「你有主意了吧?」獨孤漱溟道:「不是跟我討主意的吧?」

「換成是夫人你,你會如何處置?」李澄空道。

「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四皇子。」獨孤漱溟道:「四皇子來處置最好不過。」

「四皇子現在是玉箏的心腹,他處置,那就相當於玉箏指使的。」

「那就只能放過他了。」獨孤漱溟蹙眉道:「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只警告一下。」

「他不會死心。」李澄空道。

即使給六皇子警告,他可能會收斂一時,但總會憋不住,不知何時還會再來。

「直接廢了他?」

「只能如此了,也算給他一個警告吧。」李澄空道。

——

宋玉懷負手站在觀星台的欄杆前,看著夜空繁星,輕笑一聲道:「聖旨推行得可順利?」

他身形挺拔,相貌英俊,與宋玉箏有兩分相肖,但更多的是不相肖。

五官只有鼻子相似,眼睛眉毛與嘴巴都相差甚大。

因為不是一母所生,兩人都更像自己母親一些,所以會如此。

他身後站著一個紫袍老者,高大魁梧,相貌英偉如武將,垂手而立,平靜說道:「雖然磕磕絆絆,但不敢有違聖旨,各級衙門都開始徵召賦役,準備開渠。」

「皇上還真是特立獨行,真敢硬來。」宋玉懷笑道:「佩服佩服。」

紫袍老者道:「朝中眾臣雖叫囂得厲害,可皇上真下定決心,還是不敢有違的。」

「難道不敢陽奉陰違?」宋玉懷道:「那兩個死諫的大人呢?」

「他們被囚於宮內,隔絕外物。」紫袍老者搖頭道:「聽聞已經被皇上命令修大雲典。」

「嗯——?」

「此乃無上榮耀之事,他們巴不得如此,估計早就沒了死諫之意。」

「皇上真是好手段吶。」

「這一手確實高明,」紫袍老者道:「連消帶打,順便分化。」

「現在朝堂上反對聲音越來越大了吧?」

「恰恰相反。」紫袍老者搖頭:「殿下,看這形勢,皇上大勢已成,不可撼動了。」

「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宋玉懷不屑的笑笑:「女子做皇帝有違人倫,有違天理,怎能長久!」

紫袍老者點點頭卻沉默不語。

宋玉懷道:「孟老,你不會也被她蠱惑,覺得她適合做皇帝吧?」

「老夫一直覺得,女人畢竟是女人,太容易感情行事,從而喪送大雲。」

「正是如此,聽說是李澄空的一句話,皇上就乖乖聽了,干出這種修水渠的荒唐事。」

「可皇上手段確實光明正大而高明。」紫袍老者孟星宿緩緩道:「老夫看得出來,很多朝臣嘴裡說著反對,其實已經接受了這事實,沒有了反抗之意。」

「這怎使得。」宋玉懷哼道:「難道我大雲所有男人都要被一個女人所統御?」

「唉——!」孟星宿嘆息道:「形勢現在對皇上極有利,儘管修水渠之事荒唐,可萬一真有大旱,那皇上就是天命之選,無人再能撼動。」

「哈哈……大旱……哈哈!」宋玉懷大笑。

孟星宿正色說道:「王爺,此事既然是南王爺提起的,那就不能不防。」

他沉聲道:「南王爺行事高深莫測,崛起之速近乎奇蹟,這樣的人會犯這般低級的錯誤?老夫更傾向於大旱。」

「孟大人你也相信會有大旱?」宋玉懷停住大笑。

孟星宿緩緩點頭:「全國上下修建水渠的損耗太巨大,一旦沒有大旱,皇上只能退位,如果沒有把握,李澄空怎敢說出口?」

如果沒有大旱,皇上退位,李澄空會承受不住內疚,甚至兩人關係都會斷絕。

如此巨大風險,李澄空怎能不慎之又慎?

「我才不信會有大旱。」宋玉懷冷冷道:「得再加把火,讓朝野的反對更烈幾分。」

「這個時候再煽動,很容易暴露我們。」孟星宿道。

「唔……」宋玉懷皺眉:「確實不得不防,我這位皇妹可是冰雪聰明的。」

他雖已經布置了刺殺,卻絕密不宣,對孟星宿這個心腹也沒有告知之意。

刺殺皇帝是死罪,孟星宿萬一怕了呢?會不會主動告密?

孟星宿道:「依老夫看,就靜觀其變吧,如此巨大工程,一定會出亂子的,到時候再發難不遲。」

「甚好。」宋玉懷緩緩點頭。

孟星宿道:「王爺不必急,總會有機會的。」

他知道宋玉懷的志向,可皇位不是隨隨便便能坐上去的,最關鍵還是李澄空。

李澄空太過強大,太上皇都忌憚,絕不能惹怒了他。

否則,即使得了皇位也坐不穩。

他現在最擔心宋玉懷太急切,急功近利之下做出不測之事,以為能僥倖而逃過李澄空的報復。

豈不知李澄空的強大遠超想像,皇上一旦有不測,李澄空甚至不會講什麼證據,會有一大部分人受株連,包括自己在內。

「好。」宋玉懷微笑道:「本王不急,徐徐圖之即可。」

「正是。」孟星宿忙點頭。

恰在此時,「砰」一聲悶響,天空飛下一道黑影,重重落在觀星台上,恰落在宋玉懷腳邊,卻是一個英俊青年,已然昏迷不醒。

宋玉懷臉色微變。

孟星宿扭頭四顧。

夜色如水,夜空根本沒看到有人,不知這人是誰拋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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