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很贊同禇姑娘的戒心？」
「是應該的，你跟紫煙也一樣，得有防人之心。」
徐智藝輕輕點頭。
老爺這話主要針對自己，袁妹妹比猴兒還精，對人的防範也是森嚴無比。
而自己就差了點兒，因為一直呆在熟悉的環境里，還不喜歡勾心鬥角，所以會疏於防範。
「走吧。」
「老爺不閉關了？」
「差不多了。」
「不會飛升了吧？」
「……難說，還是要跟著這位禇姑娘。」
「難道那青松心訣有問題？」
「問題不大，應該缺了一點兒，不細細揣摩很難察覺。」
如果不是自己閉關苦思，細細比較自己的修行感悟，還真會被瞞過去。
這一點兒看似微不足道，很難發覺，但恐怕正是飛升的核心與關鍵。
「……果真如此的話，她神功大成之後，應該會給那部分吧？人心都是肉長的。」
徐智藝蹙眉道。
再怎麼說都是老爺救了她性命，沒天機指相助，她練不成神功還要沒命。
李澄空笑了：「人心嘛……」
最不能直視的就是人心了，善與惡不停變幻，隨時隨地都在此消彼漲。
徐智藝遲疑：「老爺，會不會弄錯了？禇姑娘只有這一部心訣吧。」
「也有可能。」李澄空頷首。
「可能禇真人並沒留下這一部分呢。」
「嗯。」
「那我們要跟著禇姑娘，看她會不會拿出這一部分？」
「不是。」
「那……？」
「且看她怎麼飛升的。」李澄空道：「我應該能有所感悟。」
徐智藝蹙眉：「老爺，她現在的程度，還達不到飛升的境界吧？」
「未必。」李澄空搖頭。
徐智藝不解的道：「她修為雖比我強，可遠遜色於老爺，怎麼可能飛升？」
「飛升的條件未必全是修為。」李澄空沉吟道：「還有別的因素，否則，不會只有禇真人飛升了。」
歷代以來，驚才絕艷之輩層出不窮，而禇真人的修為並不是最傑出的。
可他們沒飛升，禇真人飛升了，便表明修為不是飛升的唯一條件，還有別的。
或者與心法有關，或者與心境有關，或者還有別的。
這一關鍵沒記載在青松心訣中，他猜測是口口相傳，不錄於紙上。
先前種種作為，一是還人情，他絕不欠人情，當然他做事從不會只有一個目的，也想試試能不能得到這一關鍵。
他現在已然死心，禇素心應該是不會說出來。
葉秋她們過來也沒用，禇素心的心靈與氣機被禇真人的力量庇護著，破不開。
「別的……」徐智藝思索。
她在回想與禇素心的交往，禇素心說過什麼話，是不是將關鍵透露給自己了。
她判斷禇素心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是有恩必報的。
李澄空道：「算了，不必多想，她可能也懵懵懂懂，不知所已。」
「那老爺，我們要跟著她們？」
「跟著吧。」
「是。」
——
隨後的十幾天，風平浪靜。
燭陰司的大行動也漸漸歸於平緩，不再像開始那麼轟轟烈烈，世人皆知。
通過兩波大的行動，天下的風氣為之一正，形成了極大的震懾。
當然，燭陰司獲得了天下人的讚歎尊敬之餘，也被很多人恨之入骨，咬牙切齒。
他們此舉無異斷了很多人的路，擋了財路如殺父母，有勢不兩立之念。
可他們人寡勢小，無法與燭陰司相抗，只能縮在角落裡詛咒燭陰司。
同時，也促使一些黑暗勢力聯手。
黑暗世界是很小的，很快就聯合起來，聯合再聯合，以期能在燭陰司的打擊下自保甚至反擊。
這個時候正是聯合期，他們沒敢行動，所以外面一切風平浪靜，武林也寧靜。
靖陽城是一座繁華大城。
它位於一條南北主幹道上，南來北往的人往往在這裡停留幾天，或者歇腳或者做生意。
地理位置優越，令外來消費不停刺激本地的繁華，靖陽城越來越繁華。
夕陽斜掛，彩霞滿天。
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酒樓三層，禇素心與禇小月坐在靠邊一張桌旁，轉頭便能看到下面大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下面兩層樓的喧鬧隱隱約約傳來，越發顯得這三層的幽靜。
「小姐，我們就在這裡住一陣子吧。」禇小月興高采烈地說道：「這裡好生熱鬧，我們買一間宅子住上一年半載的，住膩了再換別處。」
禇素心瞥一眼大街的喧鬧，柳眉輕蹙。
「小姐，你不喜歡這裡？」禇小月忙問。
「太鬧騰了。」禇素心道。
她從袖中抽出一卷書，開始翻看。
禇小月面露無奈神色：「小姐，書什麼時候不能看吶！這裡多有趣啊。」
「無外乎人多一些，瑣事多一些罷了。」禇素心目光已經陷入書中。
禇小月道：「我們在村子裡冷冷清清的，哪有這麼熱鬧有趣啊？」
「人多有何趣味？」禇素心淡淡道：「人心難測，人心險惡。」
「誰敢起壞心思，收拾他！」禇小月興奮的道。
她這一路上已經收拾了數撥人，打得他們落花流水，這兩天沒人送上門挨揍，她反而手癢。
揍人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禇素心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你呀……」
「我不行，還有小姐你呀。」禇小月道。
「我也不是無敵的。」
「除了李先生，再沒見過比小姐你更厲害的，況且小姐你越來越厲害啦。」
她能感受到禇素心在突飛猛進，按照這麼個精進之速，一兩個月就追得上李澄空，甚至超過李澄空。
李澄空有無敵之名，到時候，天下間再沒人能匹敵小姐！
想到這個她便豪氣干雲，無所畏懼。
「你呀……不天地高地厚，總有吃虧的一天。」禇素心搖頭，目光仍沒離開書。
禇小月「唉……」的長嘆一口氣，趴到桌上，桌子被小二拭得放光，一塵不染。
禇小月有氣無力的道：「也不知道徐姐姐與李先生現在在哪兒。」
禇素心目光一瞥她，又收回，重落到書上。
「如果有徐姐姐在就好啦。」禇小月道：「一定知道很多好玩有趣的地方。」
禇素心沒理會。
禇小月道：「小姐，我們找徐姐姐玩吧。」
「胡鬧。」禇素心翻一頁。
禇小月托起下頜：「徐姐姐一定不會拒絕的。」
禇素心搖頭不再說話。
「咦，那是徐姐姐！」禇小月忙一指窗外。
禇素心皺眉。
「小姐，我招呼徐姐姐吧！」
「算了。」
「小——姐——！」
「他們是跟著我們的吧？」
「……難道不放心我們的安危，暗暗跟在後面保護？」
「嗯，大致如此了。」禇素心頷首。
「真是有心了。」禇小月笑道：「憑我們的修為，怎麼可能吃大虧。」
禇素心搖頭。
這丫頭也太單純了。
看來李澄空看出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