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周浩坤目瞪口呆。
鄭思齊清削的臉龐露出一絲苦笑：「我就說嘛，你一定要嚇壞了。」
「真是天羅山的尊者？」周浩坤問。
鄭思齊沒好氣：「我騙你幹什麼？」
「哼哼，你騙我的時候還少嘛！」周浩坤反唇相譏，隨即皺眉：「到底是什麼仇？」
「我的女人死於他手！」
「嗯——？」周浩坤疑惑：「你何時有了女人？我怎沒聽說過！」
「剛想跟你說，她就被趙遲害了。」鄭思齊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趙遲為何要害她？」周浩坤越發疑惑。
天羅山也不是邪宗，趙遲身為右尊者，尋常情況是不會動手殺人的。
「你啰哩啰嗦的，到底借不借！？」鄭思齊不耐煩的道：「不管怎樣，他都是殺了婉盈！」
「總得讓我弄清楚吧。」周浩坤道：「天羅山右尊者啊，惹不起的！」
「你現在是燭陰司弟子，怎就惹不起天羅山了！」鄭思齊撇撇嘴：「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周司主見了一定瞧不起，要罵你一頓！」
「燭陰司雖強，可對上天羅山，還是有麻煩。」周浩坤搖頭道：「你也別激我……」
「反正你是怕了天羅山，是給燭陰司丟臉！」鄭思齊道。
「丟臉就丟臉吧，總比惹麻煩好！」
「還以為你加入燭陰司之後會硬氣起來呢，就你這孬樣，哪個女人瞧得上？！」
「胡說什麼！」
「嘿，反正你就這樣吧，看你能不能追得上孟姑娘！」
「鄭！思！齊！」周浩坤的臉頓時漲紅。
又羞又臊，惱羞成怒。
「好好好，不說便是。」鄭思齊擺手道：「我們都過不了美人關，你的一劫是孟姑娘，我的一劫是婉盈，唉——！」
他長長嘆一口氣。
周浩坤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美麗臉龐，笑容清冷，不由的痴了，惆悵也隨之湧起。
兩人遠眺茫茫大海，一時間之都沒說話，唯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帶著不急不緩的節奏。
半晌過後，周浩坤嘆息：「罷了，借給你吧。」
「果真？」鄭思齊頓時雙眼放光。
周浩坤道：「只有一條：還回來！」
「保准還回來！」鄭思齊嘿嘿笑道：「有借有還嘛，你放心！」
「我不放心！」周浩坤哼道：「如果放心，我也不會一直不借給你了！」
「你不借給我，還不是因為你小氣！」
「混蛋！」周浩坤冷哼：「我是怕你有命借劍，沒命還劍！」
「有乾坤靈劍在，殺那趙遲易如反掌！」
「我不想既失了乾坤靈劍，又失了朋友！」周浩坤道：「反正你心裡有數就好！」
「有數有數有數，」鄭思齊敷衍的探手：「廢話少說，劍呢？」
周浩坤從懷裡慢慢掏出了劍匣，遞給他：「劍一出匣，便要見血。」
「那如何煉化？」
「這是口訣。」周浩坤施展傳音入密，直接將聲音送入他耳朵里。
鄭思齊閉上眼睛，片刻後雙眼陡的睜開，精芒迸射，然後咬破手指，另一手打開劍匣，將一滴血滴入劍中。
劍身「嗡」的一亮，又歸於隱形。
「好啦，現在這柄劍就歸我了！」鄭思齊滿意的合上劍匣，戲謔的看向周浩坤：「就開始擔心上了吧？」
「少啰嗦，趕緊的。」周浩坤哼道：「一個月內就還給我！」
「十天就夠！」鄭思齊傲然一笑。
周浩坤皺眉。
鄭思齊得意的道：「我在天羅山有內應，不滿趙遲的人多了去，不止我一個想殺他！」
「別被人借刀殺人，最終又被滅口。」周浩坤道：「清醒點兒！」
「放心吧！」鄭思齊將乾坤靈劍放入懷裡，擺擺手飄飄而去。
他乍一消失，兩個男子從海水裡鑽出來，在空中一振衣衫，恢複了乾燥整潔，飄落在周浩坤身邊。
一個青年淡淡道：「你如果不借劍給他，他就一直不能報仇。」
「那他就生不如死。」周浩坤嘆道：「如果真丟了這劍，我會跟司主請罪。」
「乾坤靈劍對你重要，對司主則沒那麼重要。」另一個青年道：「但這柄劍會讓你這個朋友送命。」
「可能你正是想借這靈劍殺你這位朋友？」
「當然不是！」周浩坤斷然否定，搖頭道：「我相信憑此劍，他能報仇。」
「趙遲啊……」
「天羅山的右尊者可沒這麼容易殺。」
「即使內應外合也不行。」
「他可以！」周浩坤沉聲道：「他為了報仇，修鍊邪功以至變成這個模樣，一定能報仇！」
「但願能聽到他的好消息吧。」
「不過你這乾坤靈劍一探就知，一下便知道你是劍的主人，然後這筆賬還是要記在我們燭陰司身上的。」
「天羅山原本就憋著一口氣，這回定會趁機發作，巨靈宗既然跟天羅山結盟，也會一起動手。」
「要熱鬧起來啦！」
周浩坤聽到他們所說，暗吃一驚，隨即又覺得不可思議：「你們……」
聽到天羅山與巨靈宗聯手要跟燭陰司開戰，他們竟然一點兒沒有緊張與擔憂，反而興緻盎然好像看好戲。
「你這一招當真是神來之筆！」一個青年笑著沖周浩坤豎大拇指。
周浩坤皺眉：「我……」
「放心吧，會給你記一功的，我們會報上去。」另一青年笑呵呵的道。
周浩坤忙道：「我就怕會壞了司主的事。」
「我們燭陰司現在最不怕有事，就怕沒事兒。」
「閑出鳥來了！」
「一旦沒事兒就師出無名，我們燭陰司身為名門正宗，絕不能主動挑起干戈，要後發制人的。」
——
兩天之後的清晨時分，周浩坤正在海邊城內街邊的小攤吃早餐，豆腐腦加油條吃得正熱乎。
「啪！」桌子一震，鄭思齊將紫匣拍在桌上，把盛豆腐腦的碗震起，豆腐腦震得稀碎。
周浩坤抬頭打量他。
鄭思齊身上彷彿打了一層寒霜，頭髮與眉毛的發梢皆白，但神采飛揚。
「得手了？」周浩坤精神一振。
「自然！」鄭思齊傲然笑道：「我殫精竭慮多少年了，怎能失手！」
「那傢伙真被你宰了？」周浩坤問。
周圍還有幾張桌子，都各自低頭呼嚕嚕的吃飯，沒理會這邊。
鄭思齊跟老闆要了一碗豆腐腦與四根油條，一邊開始大吃一邊道：「我跑了一夜，飯沒吃一口，餓死了！」
「真被你宰了？」周浩坤扭頭看看四周：「沒被滅口？」
「哼哼，我又不是三歲小兒！」鄭思齊傲然一笑：「對了，我能不能加入你們？」
「我問問司主。」周浩坤鬆口氣，打開紫匣，裡面什麼也沒有，他卻能感覺到乾坤靈劍的存在。
把紫匣合起，收入懷裡，周浩坤道：「你惹了大麻煩，現在也就我們這邊能庇護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