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青鸞你來此，不是為了與我述舊，而是警告我。」
陸青鸞發出一聲輕笑：「不是。」
「唉——！」李澄空起身，來到欄杆前，扶著白玉欄杆遙看清亮的湖水。
陸青鸞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淡淡幽香被清風拂到他口鼻間。
他心頭卻滿是惆悵與無奈，沒想到陸青鸞卻是為了這個而來。
陸青鸞斜睨他一眼：「你很失望吧？」
李澄空笑著點頭：「確實有點兒失望，沒想到青鸞你已然變成這樣了，好像換了一個人。」
「我現在是永離神宮的宮主，而不僅僅是陸青鸞，不是當初跟你一起的我了。」
「是啊……」李澄空抬頭看向天空。
白雲悠悠。
千載之下，可能還是這般模樣，可人心卻眨眼即變，委實讓人感慨萬千。
「是覺得我變化太快。」陸青鸞輕笑一聲：「而且太過無情了吧？」
李澄空笑笑。
陸青鸞抿嘴輕笑：「你覺得我應該還念著舊情，對你戀戀不捨吧？」
「是我自作多情啦。」李澄空搖頭道：「算了，青鸞還是說說你的打算吧。」
自己算不得極英俊，而且行事也不會討女人喜歡，單純憑著武功強，未必能征服女人的心。
不過他也從沒想過征服女人之心，擄獲所有女人芳心，所以馬上就擺脫了失望與惆悵。
女人一旦沒有了感情，會更乾淨利落，自己糾纏不休，藕斷絲連反而惹人笑。
「我嘛……」陸青鸞斜睨他一眼：「壯大永離神宮，把我們永離神宮的東西拿回來！」
「就這般？」李澄空問。
陸青鸞輕輕點頭：「能做到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李澄空道：「這應該不難吧？」
「很難。」陸青鸞緩緩搖頭。
李澄空笑道：「你先前不是一人壓過了王府上下嗎？也算是闖出威名了，如果招收弟子，一定有無數人踴躍報名。」
「我知道他們是讓著我。」陸青鸞冷冷哼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沒下重手。」
李澄空道：「那你的意思是……讓他們重新打過，不再留情？」
「……不是。」陸青鸞搖頭：「我要讓永離神宮強大。」
「慢慢來吧。」李澄空道：「多招收弟子，再加上青鸞你神功大成，總能培養出更厲害弟子，讓永離神宮越來越強……青鸞，你到底要幹什麼？」
他忽然發覺不太對勁。
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憑他對陸青鸞的了解，應該不是因為這個而闖到南王府。
「青鸞，你不是想跟我比劃一下吧？」李澄空笑道：「想壓過我？」
「算是吧，」陸青鸞搖頭道：「我想跟你說一聲，我要拿回我們永離神宮原本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
「皇位。」
「嗯——？」李澄空皺眉：「皇位是屬於永離神宮的？我卻不知道。」
「大永開國，最大的功臣其實是永離神宮，當初三家共同推翻前朝，原本是我永離神宮功勞最大，可最後關頭，卻是霍三森驟然發難，重創我永離神宮，從而突兀而起，成為皇帝。」
「另一家呢？」李澄空問。
「另一家與霍三森沆瀣一氣。」陸青鸞冷冷道：「便是九淵宗！」
「唔……」
「霍家登基之後，對兩宗極力打壓，可惜，當初限於誓言，沒辦法徹底剷除！」
「原來如此。」李澄空點點頭：「怪不得大永皇室孤立無援，一直打壓兩大宗，不像大雲大月一般倚重宗門。」
「哼，他們是心虛唄。」
「那青鸞你想幹什麼？行廢立之事，廢掉皇上，自己登基為皇？」
「正是。」陸青鸞緩緩點頭。
李澄空忽然哈哈大笑。
陸青鸞皺眉看向他。
李澄空搖頭道：「青鸞，你確實變了！」
陸青鸞冷冷哼道：「我當然變了。」
「先行試探，看我對你是否余情猶在，看出我對你猶有餘情，才坦承相告，步步為營啊。」李澄空搖頭道：「是覺得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難道不助我？」陸青鸞問。
李澄空緩緩搖頭。
陸青鸞道：「為何？難道霍天歌對你有恩？寧肯選他當皇帝，也不選我？」
李澄空打量著她絕美臉龐。
陸青鸞平靜而從容，坦然迎接他的目光。
她眼眸美麗，流光溢彩，顧盼之間有勾魂攝魄之力，讓人色魂授與。
李澄空目光驟然幽沉，好像要鑽進她眼中，進入她心底，直至她轉過目光，才搖搖頭：「青鸞，我不但不會棄皇上於不顧，反而會助皇上一臂之力。」
陸青鸞蹙黛眉又轉回目光：「你不但不助我，還要跟我做對？」
「不是跟青鸞你做對，是要站在皇上一邊，如果青鸞你不亂來，我們當然不是對手。」李澄空道。
陸青鸞黛眉蹙得更緊：「這是我永離神宮數代以來的夙願，我身為宮主，自然義不容辭！」
李澄空道：「你斬情絕性，神功大成，就是為了完成永離神宮的夙願，當真是佩服！」
他抱抱拳，露出微笑：「不過你永離神宮與我南王府不是一家，恕不能苟同。」
陸青鸞哼一聲：「你還是怨我吧？」
「是。」李澄空點點頭：「確實怨你，不過即使不怨你，也絕不會任憑別人動皇上。」
「到底為什麼？」陸青鸞不解：「你到底為何如此維持霍天歌？」
她萬分不解。
李澄空道：「南王是大永的南王，身為南王，維護皇室責無旁貸！」
「可笑！」陸青鸞哼一聲。
她才不信這個理由。
歷代王爺之中，不乏不但不維持皇帝，反而造反殺皇帝的，這個理由不成立。
李澄空當然不會言明是為了功德。
皇室代表著正統，代表著民心天意，一旦維持正統，則功德大漲，而一旦失了人心，則功德大損。
所以說起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會因為陸青鸞而損失了自己的利益。
他暗自嘆息。
通過先前眼神，看得出來陸青鸞是強撐著，一直在表現出她的無情來，其實是外強中乾。
但不管她對自己是不是有餘情，都不能阻止她要成為自己對手的事實。
這確實讓人無奈而感慨。
李澄空道：「青鸞，死心吧，有我護著皇上，你們永離神宮是不可能得手的。」
他瞥一眼袁紫煙。
袁紫煙化為漣漪消失無蹤。
「現在去恐怕已經晚了。」陸青鸞露出一絲笑容。
李澄空皺眉盯著她。
陸青鸞笑容越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