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失笑：「你現在是長進了，講究臉面了。」
他一下看破了袁紫煙的心思。
是怕在自己跟前丟臉。
袁紫煙忙道：「老爺，我現在是燭陰司的司主，也是有身份之人啦。」
她現在出現在任何宗門前，都是群星拱月之勢，威勢非同尋常。
可那是在歸於燭陰司麾下之宗門。
對於萬松劍派這種燭陰司之外的宗門，對方未必就賣自己的臉面。
她想在李澄空跟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排場，可不想灰頭土臉的，更被他小瞧。
李澄空搖搖頭道：「這些都是虛的，沒必要太過看重。」
「是。」袁紫煙應道。
自己可是俗人一個，怎能不看重這些？
李澄空道：「它們都是武功強絕的伴生之物，武功強，自然就有，武功不夠強，自然就沒了，所以……」
「武功修為為主。」袁紫煙忙用力點螓首，阻止他繼續說出去。
李澄空滿意的道：「你明白就好。」
他知道這是老生常談，可不常談，她根本不往心裡去，只能一遍一遍的念叨。
「那我們直接闖進去？」
「不妥。」
「老爺，我就不明白，明明燭陰司並沒有侵犯任何人，為何還這麼多想對付我們的？」
「這世間可不是你不對付別人，別人就不對付你。」李澄空搖搖頭：「沒有道理可講，所以我常說，武功為根本，沒有武功就沒有理。」
袁紫煙道：「對這些不講道理的傢伙，只有滅掉才能還世間一個安寧。」
李澄空搖搖頭：「煞氣太重。」
「那怎麼辦？」袁紫煙不服氣。
「化干戈為玉帛，」李澄空道：「讓他們服氣，讓他們乖乖聽命，能講得通道理就好。」
「後患無窮。」
「只要你一直保持著碾壓之勢，他們自然一直乖乖的。」李澄空道。
「……是。」袁紫煙很不以為然。
李澄空道：「你如果抱著那滅絕的念頭，那會有一茬又一茬的敵人，永無斷絕。」
仇恨最持久，也最容易激發。
他要做的就是壓服第一代人，下面的第二代人再統一教導，自然就歸心了。
如果滅掉第一代不服之人，會有太多仇人，永不安寧，最終會爆發不知要死多少人，損耗多少功德。
他最終的目標就是功德。
這個目標在旁人看來是虛偽可笑。
修為到了一定層次才能真正體悟到功德之用，說了別人也不相信。
袁紫煙道：「老爺，這麼做就是太不痛快了。」
「恃強凌弱最痛快。」李澄空道：「別成為你當初痛恨之人吶。」
袁紫煙緊抿紅唇不說話。
她想成為的就是恃強凌弱之人，別人能做得，為何自己成了強者就做不得了？
李澄空眉頭一挑：「找到了！」
袁紫煙忙道：「找到那傢伙了？」
李澄空點點頭。
一百零八尊天神早就進入萬松劍派，趁著說話的機會，已然找到了那道氣息。
「那老爺，我們直接去捉人？」袁紫煙雙眸灼灼。
李澄空橫她一眼。
「……不捉？」
「等等看。」
「……是。」袁紫煙雙眸又黯淡下去，興奮之意熄滅。
她暗自搖頭。
死太監行事越來越不痛快了。
明明有這麼強絕的武功，明明一句話的事兒，偏偏不直截了當的去做。
非要拐一個彎，要用更溫和委婉的方式去做，真不知說圓滑好還是說無趣好。
當初已經是窩囊得很，現在不是窩囊，是憋屈。
李澄空轉身便走。
袁紫煙無奈的搖搖頭，只能跟上。
兩人飄飄出現在五里左右的山峰之巔，迎著風看向遠處的萬松劍派。
「練功吧。」李澄空道。
袁紫煙道：「老爺，我想練練那凝血神掌。」
「你覺得沒錯？」
「那秘笈是沒問題的。」袁紫煙道：「雖然上面有毒，可功法很玄妙。」
「不覺得太過陰毒？」李澄空道。
「我覺得挺玄妙。」袁紫煙道：「凝聚血中之毒，從而凈化自身，有淬體之妙。」
她知道與李澄空爭論這些是沒問題的，再怎麼胡說八道李澄空都不會翻臉。
「你既然覺得玄妙，不妨試試看。」
「那我練啦，老爺替我護法。」
「嗯。」
袁紫煙閉上明眸，開始修鍊。
她得了秘笈之後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揣摩。
她也在學習李澄空，已經能做到一心二用一心三用，到現在已經將這心法揣摩熟透，可以修鍊。
時間慢慢流逝。
李澄空彷彿一座雕像，一動不動，一百零九道元神卻沒閑著，各忙各的。
有的修鍊，有的探索四周，有的窺探整個萬松劍派，有的在盯著袁紫煙。
李澄空的中央元神一直在虛空修鍊。
中央元神到了那片虛空之後，吸納虛空中的無形特質，一直在強大。
這讓李澄空的元神越來越堅凝，反作用於身體，身體也越來越強。
他一直在精進。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澄空忽然醒來。
袁紫煙有所覺，也睜開明眸。
她低頭看自己手掌，瑩白如玉的玉掌染了一層紅霞，白里透著紅，格外的嬌艷美麗。
「老爺，我練成了。」袁紫煙得意笑道。
李澄空頷首。
「這竟然是一門速成的奇功，不過嘛……」袁紫煙道：「需得天長地久的積累。」
李澄空點頭。
袁紫煙笑道：「我現在渾身輕飄飄的，血氣運轉更流暢，修為精進一層，果然玄妙！」
清理了血中毒素，她覺得格外清爽，彷彿周身毛孔都打開，身體通透得好像有風在流轉。
「老爺，你不妨也練練看。」
「嗯，那傢伙出來了。」李澄空道。
洞天里的他已經練成了這凝血神掌，確實玄妙，它最大的威力其實不是殺人，而是解毒。
稍微變動一點兒，就能化為解毒的無上心法。
不過這一點兒變動卻不是尋常人能做到，需得龐大的計算與推衍。
他已然將其改良，將凝血神掌的威力增強五分，化毒的內力增強十分。
袁紫煙精神一振。
她凝神看過去。
一個削瘦中年正踏著樹梢飄飄而行，很快離開萬松劍派，朝著遠處馳去。
李澄空淡淡道：「拿下他。」
「是。」袁紫煙興奮的應一聲，化為漣漪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削瘦中年身邊，一拂羅袖。
那削瘦中年反應奇快，扭身出掌。
「砰！」悶響如雷。
兩人飄然後盪。
「咦？」袁紫煙訝然。
她沒想到在這萬松劍派之內，竟然有如此修為的傢伙，竟然不遜色於自己！
這讓她無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