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3章 反叛

這說明國舅教子有方。

可不僅僅是國舅的兒子,那批貴公子也都守規矩。

攬月城的風氣極正,每個官員都教子有方,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偏偏在攬月城做到了。

這便可見國舅的厲害。

「還有什麼招數嗎?」宋玉箏嘆道。

她沒想到扳倒這國舅如此之難,還以為小菜一碟呢,只是國舅身份特別,所以沒人願意接這差事,沒想到卻如此艱難。

李澄空道:「看來只能用我那一招了,鐵西騎兵再跑一趟攬月城!」

「不行!」宋玉箏忙道。

她再想扳倒國舅,也不能這麼干。

大雲的臉面事小,削弱大雲百姓的心氣與軍隊的心氣事大。

一次他們會憤怒,引以為恥,同仇敵愾。

兩次就會懷疑,是不是大雲的軍隊已經不行了?

這種懷疑是致命的。

不僅僅是大雲軍隊士氣一落,各種問題都湧現,還有對兩國的震懾。

一看大雲沒那麼強,大永與大月都會蠢蠢欲動,說不定又要聯成一體攻打大雲。

她是對大雲有信心,可再有信心,一場戰爭打下來,無辜的年輕軍人死傷不說,百姓也要遭殃,國家傷元氣,江山社稷難免不穩。

總之,戰爭的風險太巨大。

「那怎麼辦?」李澄空笑道:「難道就放過他啦?」

他對這位國舅越發上心,必得之而後快。

可她要是放過國舅,自己就沒什麼事了,如此人物野心勃勃,絕不會跑到南境。

「……你出主意!」宋玉箏急道:「李澄空,你不是足智多謀嘛!」

李澄空笑道:「很多歪招你又不想用,光明正大的話,那隻能以上次的事問責。」

「有什麼歪招?」

「我讓公主寫一封信給他,足夠了。」李澄空道。

「這……」宋玉箏蹙眉:「這太過份了。」

李澄空笑道:「你既想扳倒他,又想光明正大,可人家偏偏就沒犯什麼事,兩難之下,你怎麼辦?……再說了,我用反間計,也不破壞你們官場的規矩吧?」

「我這成了內外勾結了。」宋玉箏道。

李澄空道:「一切為了利益,勾結對誰都無害的話,也無妨吧?」

宋玉箏沉下玉臉,腦海里兩方在打架,吵得難分難解,先要說服自己。

李澄空也不急,笑眯眯的看著她。

宋玉箏長長吁一口氣:「僅憑一封信,沒辦法定他的罪吧?」

「足夠了。」李澄空道:「再多的話,恐怕就不僅僅是擼了他的城守。」

「……好。」宋玉箏咬咬牙:「算是上了你的賊船!」

李澄空失笑:「好,我的賊船,那我們便分頭行動,會讓紫煙提前給你消息。」

「嗯。」宋玉箏神情複雜。

李澄空飄飄而去。

……

十天之後,聖旨下,攬月城城守曹天生因為有私通大月之嫌,撤去城守之位。

這惹起了朝野軒然大波。

一封獨孤漱溟寫給曹天生的信,就判斷是內外勾結,太過草率了。

此事一看就知道是離間之計。

偏偏皇上還信以為真。

依皇上的英明神武,怎麼可能受這種小伎倆的騙,顯然是幫作糊塗。

眾人忿忿不平,覺得國舅冤枉,可國舅治下的攬月城確實丟了一個大臉。

這件事至今還沒法讓眾人相信。

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攬月城竟然如此輕易被人進去,鐵西騎兵如無人之境,跑了一圈從容離去。

如果說國舅與外敵勾結,這說得過去,否則,真說不過去。

這麼前後一聯想,眾人對這封信便開始半信半疑。

難道國舅真要勾結獨孤漱溟。

那國舅有什麼好處?

是趁機清理異己?

可鐵西騎軍進城之後秋毫無犯,沒有殺死什麼人,難道國舅是藉機清理軍隊,控制軍隊?

城守僅負責內政,軍隊防務不歸城守,而歸守備,而守備直接隸屬於軍部。

據說這位守備與國舅尿不到一個壺裡。

這麼一說,眾人更半信半疑。

最終人們的議論慢慢平息,國舅曹天生便削職為民,賦閑在家。

又十天之後,曹天生出現在南境的碼頭,成為一家德隆商鋪的掌柜。

李澄空在後花園湖上小亭里接待了宋玉箏。

「曹國舅能來南境,做掌柜的,是大哥親自說服的,說是為了監視你。」

「監視我做什麼?」

「曹國舅覺得你是重大威脅,需得小心戒備。」宋玉箏抿嘴笑道:「真是有趣。」

李澄空笑道:「曹國舅好眼光。」

「咯咯咯咯……」宋玉箏嬌笑連連。

李澄空道:「你眼光遠不如曹國舅,看不出我的威脅來啊。」

「笑死人!你的威脅能大到哪裡去?」宋玉箏道:「你南境前有海後有大永,左還是海右是高山,三面被困,就像一個籠子圈住了你,能能威脅到誰?」

「此一時彼一時。」李澄空搖頭。

「將來有威脅也是威脅到大永,干我們何事!」宋玉箏撇撇紅唇:「曹國舅還想壓制我們之間的貿易,被我罵回去了!」

「殿下好威風。」

「他對我還一肚子氣呢,明明是父皇要對付他,他奈何不得父皇就拿我撒氣。」

「到了南境,那就好說啦。」李澄空微笑。

「他又臭又硬,你奈何不得他的,說服不了他給你出力。」

「我自有辦法。」

兩天之後,西法王趙燦臣便找上了曹天生,兩人開始了爭吵,一天到晚的吵。

……

李澄空坐在教主大殿,信手翻了翻手上小冊子。

小冊子約有十幾頁,每頁一個人名,名字後面寫著各種罪行。

每頁寫著一個人,共有十六人。

李澄空一頁一頁的翻動。

四大法王與兩聖女皆在座,一言不發。

大殿里的空氣好像凝固,讓人無法呼吸。

在殿內侍候的青年弟子也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盡量縮起身子。

李澄空翻到了最後一頁。

並沒有眾人所預料的大發雷霆,反而輕描淡寫:「十六個,幾乎抽去了所有骨幹,聖教這是要大換血了。」

眾人皆沉重的點點頭。

這僅僅是玄武壇,而不是白虎壇,還是楊秋暉的治下,他也算盡心儘力了,可幾乎每一分壇每一堂每一香都有問題,都犯了大錯。

都足以逐出聖教。

「教主……」楊秋暉滿面苦澀。

他實在沒臉見人。

沒想到治下松馳到如此程度,簡直觸目驚心。

黃自牧皺眉道:「教主,真要都逐出教外?」

李澄空道:「黃法王想求情?」

「就怕出什麼亂子。」黃自牧神情沉重:「人心莫測,如果我這一壇也如此,他們會不會鋌而走險?反正也要被逐出教外,不如拼一把。」

「唔……」李澄空沉吟。

常雲弦忙點頭:「確實如此,人人自危的話,確實會做出莫測之事,這些傢伙死不足惜,聖教卻會因此而元氣大傷。」

「傷了元氣可以慢慢補充。」李澄空道。

現在須彌靈山被自己封山,短時間內是甭想出來,構不成威脅。

清微山也識趣得很,須彌靈山的榜樣在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

所以這是青蓮聖教最好的時機,好好挖一挖潰爛的傷口,即使傷了元氣也能從容恢複。

楊秋暉道:「教主,確實宜徐徐圖之,太急了不妥。」

李澄空看向趙燦臣。

趙燦臣皺眉,慢慢點頭:「我也發現有些不穩,人心浮動,有一股不好的潛流。」

李澄空笑了笑:「那正好擠一擠膿。」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低喝:「屬下空行峰孫齊,有要事稟報教主!」

「進來吧。」李澄空道。

一個矮小削瘦的青年飄入大殿,抱拳一禮:「見過教主。」

李澄空伸伸手:「說吧,什麼事?」

「玄武壇東西兩分壇、朱雀壇南分壇、青龍壇東西北分壇,各自宣布重立總壇。」孫齊沉聲道。

李澄空笑看向四大法王:「好好好,真是有骨氣有膽量!」

楊秋暉臉色一下青了,黃自牧與常雲弦臉色皆鐵青,雙眼噴出火焰。

這是叛教而出,另立門戶。

李澄空笑道:「有多少人附從?」

「六個分壇的弟子皆附之。」孫齊搖頭道:「即使有不從的也被脅裹。」

「所以現在分不出哪個是真心附從,哪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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