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涅耗費了二十年的壽命進行了這次占卜。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極其高昂的代價。
可對於「職業賭徒」的他來說，似乎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用他自己的話說，如果沒有雷恩的出現，他必定會死在「天命牌」上。
「壽命」只是個一個數字，「氣運」才是決定人能活多久的最重要因素。像是賭桌上的籌碼，在賭局中贏在手裡，才是自己的。
哪怕他的身體壽命原本還能活八十年，過不了那道坎，後面的壽命也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賭徒一脈，賭的就是命運。
……
「所以……你要跟在我身邊？」
聽到梅特涅的說法，雷恩感覺也很詫異。
一個能力未知的「三目邪神」，多一個人在身邊就可以了？
真要說高手，雷恩自己身邊就不少。不說明面上的尤彌爾、雷鴉、圖斯特……還有一些隱蔽的布置。在奧瑪皇都，可沒人能殺掉他。
如果真是「死劫」，不應該就只是多一個傳奇戰力那麼簡單。
梅特涅：「是啊。」
雷恩：「為什麼？」
「……」
梅特涅搖搖頭，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他卻解釋了一下，他要這樣做的理由。
「在這副牌局裡，我自己就是『小丑』。無人可以替代。」
梅特涅翻出了一張黑白小丑牌。
他的占卜是用撲克。
他也用賭徒的術語解釋了一下當前的局面：「在我們賭徒序列有一種說法，兩張『JOKER牌』在一起，無論是什麼規則，都是最大的牌面。除非，對手有能力摧毀整個撲克規則。」
「……」
雷恩聽到這裡，若有所思。
他反倒的彩色小丑牌，而梅特涅是黑白小丑牌，湊一堆，王炸？
還能引發質變？
梅特涅又繼續說道：「現在看來，冰脊荒原上的規則就是『超凡五階』。在這個規則下，沒人能大得過法則秩序。我推測那個邪神並沒有突破這個規則的能力，又或者說……這裡的事情並不值得祂付出某些代價打破規則。」
想想，他又道：「而且，按照你的說法，當初蒙克爾文明時期【黑皇帝】莫伊塞斯戰敗，敵人就是這三眼族人。那麼我也推測，這冰脊荒原上的禁制可能就是黑皇帝布置的。用來保護這片迷霧下的土地，和我們這些……當年『七十二神將』遺留下來的後裔！」
「這樣啊……」
雷恩聽著點了點頭。
他也沒想到梅特涅僅僅是聽了自己說了的一些，就分析出了這麼多的東西。
但一想，也就覺得這個說法也最合理。
無論是之前在「黑風領」一戰，還是卡沃大師親自上門去挑戰。兩次交手，他們都確定了那個邪神的戰力確實世間無敵，但也沒突破「超凡五階」的這個上限。
而且，冰脊荒原上的人類是「七十二神將後裔」這個說法可能性也很大。
雖然這法則限制了所有超凡者都不能超越超凡五階，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也是一種保護。
迷霧外的世界有真正的神祇存在，很難想像，一個沒有「神階強者」存在的人類種群，如何能生存下去？
而眼前，至少在五階這個範圍內，迷霧世界內的超凡者，戰力很強。
……
日次，清晨。
奧瑪皇宮一片熱鬧景象。
一大清早，奧瑪的各種親王、世襲大公爵、大侯爵……還有那些很多年都沒參加過朝會的各大老牌門閥家主也都紛紛來了皇宮。
斯普格林十五世卧病在床這大半年時間，幾乎沒有召開過大規模的朝會，皇宮議會大廳也許久沒有這般熱鬧。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大概是要宣布那最重要的皇權繼承問題了。
「欸！聽說陛下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估計就這一兩天了……」
「是啊，今日的朝會怕是就要宣布結果了。」
「幾位皇子明爭暗鬥，奧瑪下層的局勢也動蕩不安，如今這局面皇位繼承權早點定下來也好。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能繼承皇位……」
「……」
大臣和貴族們三五人扎堆一起，不時竊竊私語。
無論誰當皇帝，對於這些選擇「中立」高等貴族來說的區別都不大。
帝國的運轉需要他們，他們家族也掌控資著人口和機械城，無論誰登基，都必定要交好他們。
「你們看，黑龍城的人來了。」
而就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目光齊齊挪了過去，整個議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定睛一看，一身素白大將禮服的雷恩和穿著水藍公主裙的尤彌爾緩緩走進了會場。
一行四人。
皇宮裡不能帶侍衛，隨行的只有圖斯特老爺子和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把帽檐壓得很低的年輕人。
看到雷恩幾人進入會場，那些貴族們也紛紛主動開口打招呼。
「長公主殿下！」
「尤彌爾……」
「姑姑……」
各種稱呼的都有。
好些白髮蒼蒼老頭論輩分還都是尤彌爾的長輩。
老牌貴族就是如此，世代聯姻，大家族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沾親帶故。
這個曾經在奧瑪阿皇都被這群人當成「瘟疫」一樣排擠出奧瑪的長公主，現在回來了。
同樣是那群人，他們一個個的態度卻發生了劇變，熱情的彷彿是自己的血肉至親。
尊敬，從來都是和實力掛鉤的。
昨日黑龍城八百機械騎士強行攻破皇家科學院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誰都明白，這位曾經失勢的長公主手裡握著一支「無敵機械軍團」。她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
開口的大都是交好的大貴族又或者親戚，尤彌爾不得不一一應付。
當然，她也沒忘記給所有人介紹雷恩。
「恭喜，恭喜……今日之後，我們奧瑪和你們『黑龍城』就正式締結有好盟約，日後尤彌爾殿下可要多多照顧家鄉的叔伯們啊……」
「尤彌爾啊……你們黑龍城可是佔了一個好地勢。聽說你們卡拉特瓦盆地出產高質量的煤炭和鐵礦資源？叔叔我手裡正好在帝國里也經營者著一些礦場，不缺大型設備，到時候我們可以在商業上互通往來……」
「伯伯我的領地里正好出產了高質量的糧食。侄女你的領地聽說發展的很不錯，肯定需要大量的糧食供應，有什麼需求，直接開口就好，自家人不用客氣！」
「長公主殿下，聽說你們黑龍城的機械學院也面向兩大帝國招生？姨父家裡的那混小子正好有些機械天賦，就是你湯姆斯表弟。幾年前你們還見過的……」
「……」
商業互吹從來都是那些東西。
權、錢，資源……一類的利益交換。
當然也少不了各種來攀關係的。
「黑龍城」現在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都是一塊有這巨大吸引力的「肥肉」。
資源、科技、人口、地理位置……任何一方面，都能讓兩大帝國垂涎三尺。
如果不是有強大的武力支撐，這些傢伙怕是早就動了武力掠奪的心思了。
雷恩並不擅長這種上流貴族圈子的交際，神情淡漠地坐在那裡。
即便有人打招呼，他也是禮節性的點點頭。
……
就這樣等了約莫半個小時。
朝會依舊沒有召開。
內侍官來傳訊說，老皇帝的精神狀態不好，正在休息，怕是還要等一陣。
雷恩坐在位置上，腦子裡卻一直在思考，梅特涅給他占卜出的那所謂的「死劫」到底在哪裡。
現在議會廳里也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四撥人。
中立的那些貴族、二皇子一派、四皇子一派、還有八皇子一派。
三位有機會繼承皇位皇子和其後背支持的各大老牌家族都扎堆站在了一起，絕大部分都是些大腹便便的貴族老爺。
侍衛們都在皇宮中之外，少有的一些掌軍權的官員超凡階位也不太高。放眼望去，偌大的議會場數百人，也就幾個老將軍達到了超凡五階。
但顯然，雷恩覺得這些都不是能威脅他性命的存在。
而他的目光也時有時無地瞥向二皇子那一堆人中，卻沒看到那個光輝城的白袍傳教士。
聽說那傢伙此刻正在後殿里給老皇帝用神術「治療」。
而說來也巧，就在雷恩正在思考那傳教士到底有什麼手段的時候，那傢伙正好就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四周的人群也立刻就圍攏了上去。
眾人紛紛開口詢問：「米瑞爾大師，陛下怎麼樣了？」
這一問，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