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屍潮」攻城，只是臨時的一個小插曲。
既然知道老師伊魯貝克在領地里，雷恩這個當弟子的，自然要先去拜訪老師。
飛艇殘骸曾經也是一座完整的機械城，五臟俱全，飛艇上有專門的醫療實驗室。
雷恩問了一醫療實驗室的大致方向，就尋了過去。
然後，在一間燈火通明的敞亮大房間里，看到了那個長得像愛因斯坦的老頭。
……
雷恩找到實驗室的時候，老頭子正爬在一堆看上去就搞不懂用途的黑科技儀器中搗鼓著什麼。
相較之前光輝之城的實驗室，這裡的儀器更大，構造更複雜。看上去就給人一種科技碾壓時代的感覺。就像是圖斯特的機甲，和普通機甲的那種差距。大概是因為飛艇墜落的原因，許多儀器上都有撞擊痕迹，但也修的七七八八了。
他徑直走了進去，大聲喊了一句：「老師！」
聞言，伊魯貝克扭頭一看，眸光難掩喜色，笑呵呵地回應道：「雷恩啊，你來了。」
雷恩看了看，老頭也沒缺胳膊少腿，鬆了一口氣，「老師，黑水台那些傢伙把你抓走，沒為難你吧？」
「不，我很好。那些傢伙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伊魯貝克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又眼裡滿是欣慰道：「我聽圖斯特說了，當初你為救我這把老骨頭操了不少心。」
頓了頓，他還有些羨慕道：「那糟老頭還吹噓你們一起去獵荒，遇到了獸潮，又被抓去了森林裡……相比我，你們才是真的經歷了一場大難啊。」
老頭的經歷確實幾句話就能聊完，被抓，關起來，再被救，實驗室待著，然後就來了這裡。
而雷恩回想這一段時間經歷，確實稱得上驚心動魄。
師徒兩聊了沒幾句，然後就又扯到了實驗上。
但提到獵荒，雷恩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老師，我給你帶來了很多生物標本。這都是之前我在『灰燼之森』收集的。」
說著，他就從儲物戒指里掏出了幾百個瓶瓶罐罐，裡面泡著各種這段時間收集起來的全新動植物標本。甚至還有一截長長的觸手，那是之前的「摩羅屍王花」的口器。
「咦……這麼多？！」
一說到研究，伊魯貝克就完全變了個人。
他看到這些自己完全沒見過的動植物標本的，立刻像是看到了寶貝一樣，雙眼冒光，「哈哈……你小子有心了。我正好需要大量的生物標本，觀察它們的基因規律，來研究這黑霧對生物的影響……」
「老師，說起這個黑霧……我倒是知道一些。」
說道「黑霧」，雷恩也說出了一些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老師，那個黑色霧氣在科爾曼族中被稱作『深淵魔氣』，本質上是有益生物的成長，但能量對於普通人來說過於狂暴……我現在也學著和他們一樣不使用防毒面具，明顯感到基因源力和體質增長速度暴增了幾倍……」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而這次導致那些屍體復活的【黑潮】，似乎也和這黑氣的濃度有關。」
「嗯，你觀察的出的這些結論，和我的猜想也差不多吻合。但我需要一些更嚴謹的數據來證實那些猜想……」
伊魯貝克顯然也早已有了研究，但科學是嚴謹的，不僅僅是要觀察現象，還要實驗數據來支撐。
他說道：「我這段時間已經解剖了很多『活屍』樣本，我發現這次的【黑潮】從現象上來看，有點像是亡靈魔法。但那黑氣又不是純粹的魔力因子，而是某種凌駕於當前我們認知的法則層面更高的存在。即便不是真的『地獄』來的魔氣，也是恐怕是一些更高層次的未知東西……」
雷恩聽著若有所思，老頭子對科研的嚴謹的態度也不是第一天認識。
說到這裡，伊魯貝克又幽幽說道：「現在黑氣對屍體的作用，素材倒是不缺。可活體的實驗樣本就不足了。而且，最好是要有長期可觀測的對象。除了魔獸，最好是有人……」
「……」
雷恩一看老頭子這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果不然，伊魯貝克又看著雷恩，「聽說你和科爾曼族人的關係很好？」
雷恩幽幽道：「老師，您不會是想要拿卡爾曼戰士做研究吧？」
而且，不用想，老頭大概是嘗試過了，然後吃癟了。
別說這些還在刀耕火種的科爾曼族，就是當初雷恩第一次走入伊魯貝克的實驗室，看著那些泡在瓶瓶罐罐里的生物標本，都心驚膽戰的。一聽要配合實驗，人家會答應你才怪了。
伊魯貝克：「是啊！科爾曼族人長期吸入黑氣，他們族群是最好的活體研究樣本。我原本是想有科爾曼族人配合我研究，做個長期數據觀測的。但人不熟，語言有不通，人家也不太愛搭理我這把老骨頭……後來，問了圖斯特，他說你熟。」
雷恩哭笑不得，「我明天幫你溝通一下吧，不一定能成。因為兩個文明的思維還有很多差距……」
「嗯。」
說到這裡，伊魯貝克又道：「哦，還有。如果能和科爾曼部落里的巫醫深入交流一下更好。我也想見識一下那些神奇的草藥學……」
聽到這話，雷恩倒是一口就應下來了：「哦，那這個應該沒問題。他們的巫醫也對現代醫療有興趣，我給大巫祭說說，應該是沒問題的……」
科爾曼的巫醫和伊魯貝克的現代醫學體系，大概就是日後領地里的醫療系統里，兩個最主要分支了。
他也很期待，兩種文明的醫術能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來。
……
師徒倆聊著聊著，敘舊的話到沒多少，倒是大多扯的醫學專業話題。
問了雷恩的學習進度沒落下，老頭子還一頓誇耀。
然後，自然就談到了這以一屋子的「寶貝」。
伊魯貝克指著這屋子裡的儀器，很是興奮，「雷恩啊，我聽有尤彌爾那丫頭說，這飛艇殘骸的線索還是你提供的。嘖嘖，你小子，還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因為激動，老頭子那蒼老的臉頰上滿是紅潤，又道：「之前不是給你說我的很多實驗都受設備限制，達不到超微觀層面的研究要求么……這艘飛艇上的儀器雖然我只暫時弄清楚了一部分儀器的作用，但我確定它們比當前奧瑪皇家科學院出產的設備要先進太多了！有了這些儀器，我的很多在理論層面的課題都可以進入實驗階段了……」
「能有用就好。」
雷恩看了看這實驗室里的儀器，也充滿了期待。
他曾經仔細看過伊魯貝克的那些研究報告。他很清楚，真要從理論階段達到實驗階段，在醫療領域上，自己的老師恐怕會創造很多震驚這個時代的重大發現。
他看著老頭子這興奮的樣子，也略微有些擔心，說道：「老師，你也要注意身體。我聽圖斯特爺爺說，你都一個月沒出實驗室了。」
「一個月？不不不……」
伊魯貝克搖搖頭，眼裡滿是狂熱道：「我這把老骨頭也打算這輩子就老死在這實驗室了！一個擁有如此先進設備的實驗室，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現在就恨時間太緊迫，需要做的實驗實在太多了……」
「……」
雷恩聽著苦笑一聲，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但他現在對醫學還處在「學以致用」的階段，真正理論層面的研究，還沒摸到邊。
這方面，他能幫到伊魯貝克的，並不多。而生物科學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做實驗，這和他對自己的未來的超凡線路不太相同。
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他也沒想整天泡在實驗室里。
……
而這時候，伊魯貝克又突然說道：「對了。我聽尤彌爾那丫頭說，這領地你們打算建立成什麼自由之城？但好像又聽說科爾曼族人和奧瑪來的那些人相處的不太和諧……」
「是的，老師。」
雷恩點了點頭，說道：「領地建設之初，必定會有一些問題的。但我相信，這很快就會解決的。」
他也沒好細說，因為領地管理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懂。
而這時候，伊魯貝克又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凡事欲速則不達。就像是醫學一樣，太過超前的理念，是容易遭到世人誤解、扭曲、妖魔化的……這雖然是一座新城，但讓人們完全拋棄舊觀念，去適應一個全新制度，需要一段時間。特別是這個領地還是由兩個不同文明的族人組成……」
「嗯，知道了老師。」
雷恩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深思熟慮過的方面，也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但過程會很複雜。
而這時候，伊魯貝克又看著雷恩，笑道：「嗯……關於文明融合，我倒是覺得這只是一個很容易解決的小問題。」
「哦？老師，您想到了解決方法？」
雷恩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看老頭子